生育率低的主要原因范文
時間:2023-12-14 17:50:39
導語:如何才能寫好一篇生育率低的主要原因,這就需要搜集整理更多的資料和文獻,歡迎閱讀由公務員之家整理的十篇范文,供你借鑒。
篇1
其一,社會養(yǎng)老。2012年1月6日《農村大眾》報道:農村新型養(yǎng)老保險在山東省惠民縣施行后,惠民縣清河鎮(zhèn)已有25對夫妻辦理了退二胎指標手續(xù)。清河鎮(zhèn)丁莊村丁純花夫婦在鎮(zhèn)計生辦拿著退二胎指標的材料很樂觀、很自豪地說:“新型農村養(yǎng)老保險讓我們老百姓對今后的養(yǎng)老問題沒有了后顧之憂。只要現在每年繳納三五百塊錢,到老了每月就會領到100元左右的養(yǎng)老金,老兩口就是200元左右,在農村可以滿足基本的生活需要了。新農保讓我改變了生兒養(yǎng)老的舊觀念,放棄二胎生育指標不僅給家庭減輕了負擔,而且給社會減輕了負擔。這不,聽到村里宣傳加入新農保,我就立即想到了加入新農保,退掉二胎生育指標?!?/p>
在中國,農村的生育率高于城市,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在實施新農保政策之前,中國的絕大多數農民是沒有社會養(yǎng)老保障的,農民只能靠“養(yǎng)兒防老”。如果有社會養(yǎng)老保障,農民也不想多生孩子。當然,上面這則新聞提到“到老了每月就會領到100元左右的養(yǎng)老金”,一個農村老人每月僅靠100元養(yǎng)老金,是很難滿足基本的生活需要的。但即使是這么低的養(yǎng)老金,也導致了一些農村夫婦退掉二胎指標。如果養(yǎng)老金標準更高,估計會導致更多農村夫婦退掉二胎指標。
一方面,社會養(yǎng)老保障導致生育率下降;另一方面,生育率下降又導致養(yǎng)老基金入不敷出,造成惡性循環(huán)。這是因為,生育率下降加速人口老齡化,導致繳費的人趨少,領養(yǎng)老金的人趨多。
很多發(fā)達國家的經驗表明,如果有社會養(yǎng)老保障,即使是鼓勵生育,大多數人也不愿意多生孩子,因為他們不需要“養(yǎng)兒防老”?,F在很多發(fā)達國家和地區(qū)花重金獎勵多生,仍然不能有效地提高生育率。
其二,城市化進程。無論是中國還是世界上其他國家,都存在一種普遍情況:農村生育率較高,城市生育率較低。隨著城市化進程的加快,生育率將越來越低。例如,1950年,日本城市化率為37.3%,總和生育率為3.7;到1995年,日本城市化水平為78%,總和生育率下降到1.4。近十年來,中國城鎮(zhèn)化發(fā)展迅速,2002—2011年,中國城鎮(zhèn)化率以平均每年1.35個百分點的速度發(fā)展,城鎮(zhèn)人口平均每年增長2096萬人。2011年,中國城鎮(zhèn)人口比重達到51.27%,超過農村人口。
其三,房價上漲。近十年來,中國房價暴漲,全國平均房價水平近十年上漲了2.5倍,東南部沿海城市上漲了5倍以上,大大超出普通民眾的承受能力。很多年輕人買不起房,結不起婚,當然也就生不起孩子。即使靠按揭貸款買房,但由于要還房貸,很多年輕夫婦淪為“房奴”,不敢生孩子。
其四,大學擴招。從1999年起,中國大學不斷擴大招生人數,當年招生人數增加51.32萬人,招生總數達159.68萬人,增長速度達到史無前例的47.4%;2000年的擴招幅度為38.16%,2001年為21.61%,2002年為19.46%,到2003年,中國普通高校本專科生在校人數超過1000萬。1998年,中國高考錄取率為34%;到2012年,錄取率上升到75%。
為什么大學擴招會導致生育率下降?因為大學擴招導致女性結婚年齡提高、女性就業(yè)率上升,還導致剩女增多(受過高等教育的女性更有獨立性,并且對男朋友的要求更高)。并且,受過高等教育的女性一般不愿意多生孩子。
篇2
關鍵詞:生育率下降;勞動力素質;經濟發(fā)展模式轉型
中圖分類號:C92—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149(2013)01—0003—07
一、引言
“人口紅利”一直是學者在分析戰(zhàn)后亞洲國家的快速經濟增長時所圍繞的重要話題?!叭丝诩t利”所提供的發(fā)展機會窗口,不但成就了亞洲一些國家和地區(qū)曾讓世界矚目的“東亞奇跡”,而且還促使我國經濟在改革開放30年間達到世界少有的年均9.8%的增長速度。生育率下降、勞動力素質提高和經濟增長的相互作用,推動著社會經濟的長期發(fā)展。
盡管“人口紅利”推動了經濟增長,但是不同國家和地區(qū)之間的經濟發(fā)展程度卻有很大差異。日本是亞洲最早實現人口轉變和經濟騰飛的國家,“人口紅利”也出現得最早,經過持續(xù)了近60年的人口紅利期后,其經購買力平價的人均國內生產總值在20世紀90年代初突破了25000美元,然而人口紅利期的結束并未阻礙其發(fā)展的步伐。根據世界銀行的數據,2010年日本經購買力平價的人均國內生產總值已經超過了30000美元。韓國、新加坡和中國香港的人口紅利期的出現早于中國內地,但晚于日本,現處于人口紅利期的末期,2010年經購買力平價的人均國內生產總值,韓國超過了27000美元,新加坡和中國香港分別超過了50000美元和40000美元。這些創(chuàng)造了“東亞奇跡”的國家和地區(qū)在結束人口紅利期或是在人口紅利期末期依然能夠保證經濟較快速發(fā)展、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反觀我國內地,在這一發(fā)展機會窗口即將關閉之時,人均國內生產總值還未達到7000美元,卻出現了不少的經濟社會問題,近年來,更是在全國范圍出現了“民工荒”和大學生“就業(yè)難”的矛盾現象。隨著眾多勞動密集型企業(yè)的倒閉和勞動力用工成本的提高,社會各界開始擔心我國的經濟增長會出現迅速放慢甚至停滯的現象,而大學生“畢業(yè)即失業(yè)”的問題也逐漸成為社會熱議的話題。
蔡昉認為,“民工荒”現象是人口紅利逐漸消失和劉易斯轉折點到來的表現,我國勞動力市場的供求關系正在發(fā)生根本性轉變;劉爾鐸則認為,這一現象產生的原因在于包括地區(qū)結構、產業(yè)結構等的結構性短缺,并非是勞動力總量的問題;章群等人從農民工的角度出發(fā)進行分析,認為這是他們對自身素質提高而待遇不見高、生活成本提高而工資不見高的權益訴求。而出現大學生“就業(yè)難”問題的原因有我國高校擴招使得大學生人數激增,就業(yè)競爭加??;高校的培養(yǎng)模式存在問題,大學生自身就業(yè)觀與現實脫節(jié);等等。
但是已有研究大多單純從我國勞動力數量變化的角度來分別分析“民工荒”和大學生“就業(yè)難”問題,并沒有將這一矛盾現象結合起來分析,也未將我國人口變化、社會變化等因素考慮進來,更是很少有研究能夠參照其他亞洲國家和地區(qū)的經驗,探究其經歷了相似的發(fā)展過程卻并未出現類似問題的原因。
同是抓住了人口機會窗口的機遇,為何在這一機遇逐漸消失時,有些亞洲國家和地區(qū)達到了較高的經濟水平并且維持著一定速度的經濟增長,而我國卻出現了眾多經濟、社會問題呢?本研究對比了我國與亞洲其他國家和地區(qū)的發(fā)展狀況,指出當前我國出現民工數量短缺與高校畢業(yè)生“畢業(yè)即失業(yè)”這一矛盾現象的主要原因,在于我國的經濟增長一直長期依賴于勞動密集型產業(yè),而與不斷發(fā)展的人口形勢、生育率的下降不協(xié)調,和勞動力素質提高的社會現實相脫節(jié),造成了一系列經濟和社會問題。
二、經濟發(fā)展模式與生育率下降不協(xié)調
和平與發(fā)展是當今世界的兩大主題,隨著世界各國社會與經濟各方面的不斷發(fā)展,以及直接影響著人口數量與質量的醫(yī)療技術和教育水平的提高,全球的生育水平一直不斷下降。眾多發(fā)展中國家的總和生育率不斷接近更替水平,許多發(fā)達國家的總和生育率更是長期維持在更替水平之下。
20世紀80年代以后,日本、新加坡、韓國和中國香港的經濟進入平穩(wěn)發(fā)展時期,生育水平也開始穩(wěn)步下降。從圖1可以看到,近30年來,隨著人均GDP的升高,總和生育率出現快速下降,圖中線性模型反映兩者呈明顯負相關,系數約為-0.7。而經測算,1980~2009年,日本、新加坡、韓國和中國香港的人均國內生產總值經購買力平價后,每提高1%,對應總和生育率降低0.0112。這與其他歐美發(fā)達國家在快速發(fā)展時期的經濟增長和生育水平下降的經驗關系相符。據蔡泳計算,世界各國的社會經濟發(fā)展水平與生育率呈負相關(系數為-0.8)。因此,在經濟快速發(fā)展時期,社會經濟的發(fā)展與生育水平的降低之間的相關性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我國總和生育率的下降與歐美發(fā)達國家、亞洲的其他國家和地區(qū)不同,不是與社會經濟發(fā)展水平相協(xié)調的自然地下降,而是在很大程度上受到政策的影響。發(fā)達國家的人口轉變經歷了至少一個世紀的時間,而我國卻只經歷了15年左右的時間。雖然對于我國婦女總和生育率究竟有多高,目前仍然存在爭論,但各方普遍認為低于1.8。根據世界銀行公布的數據,西方發(fā)達國家中,當美國的人均國內生產總值超過26000美元(相當于對數值為4.41)時,總和生育率開始下降至1.8,法國的總和生育率達到1.8時為23804美元,英國為17549美元,對數值分別為4.38和4.24。我國2010年的人均國內生產總值經購買力平價后只有6816美元(對數值為3.83),遠遠低于英、美、法三國,不到韓國1984年的水平,甚至還不到1980年日本、新加坡和中國香港水平的一半。從城市化率看,我國2011年的城市化水平剛超過一半,而新加坡一直是城市國家(城市化率為100%),中國香港在1976年的城市化水平超過了90%,在1995年就實現了完全城市化,日、韓在1983年的城市化率都超過了60%,其現在的城市化率更是遠超我國。
我國人口年齡結構因為生育率的快速下降,在短時間內發(fā)生了劇烈的變化,其變化的程度超過了發(fā)達國家和地區(qū)過去的經歷。撫養(yǎng)比的快速下降和充足的年輕勞動人口使我國一躍成為“世界工廠”,并成為金磚國家之一。我國在短時間內發(fā)展了大量由低勞動力成本促成的勞動密集型產業(yè),促使我國改革開放30年來的經濟增長的速度和增長的持續(xù)時間都超過了日本和“四小龍”所創(chuàng)造的紀錄。但是,這種急劇的生育率下降,不僅帶來了發(fā)展的黃金時期,也留下了人口老化的巨大壓力。
隨著時間的推移,中國目前的人口年齡結構會經歷一個逐漸老化的過程,經濟發(fā)展模式若是一成不變,肯定會與勞動人口年齡結構的變化相脫節(jié),各種經濟社會問題必然會出現,經濟體原本的發(fā)展速度必然無法維持。
圖2清晰地顯示了我國勞動年齡人口的老化過程。在人口慣性的作用下,我國20世紀60年代的生育高峰使得我國25~35歲的青壯年勞動力在2000年的勞動年齡人口金字塔中顯得極為突出,但到了2010年,這批勞動力的波峰后移,逐漸步入了中年期,而青壯年勞動力人口則明顯萎縮。雖然在勞動力人口計算上,40歲以上的體力勞動者被算入勞動者中,但是他們已無法完成高強度的體力工作,也不具有再找到腦力工作的技能。在勞動力人口老化的背景下,我國勞動密集型產業(yè)堅持只使用勞動力最年輕時期的浪費型用工模式,致使這些產業(yè)無法像以往那樣輕易地招到廉價的年輕體力勞動者,導致了近年來的“民工荒”現象。
從圖3中可以看到,2000~2010年的勞動年齡人口中,40歲以上的勞動者比例不斷增加,今后十年這一比例還將進一步上升,2015年以后其占所有勞動年齡人口的比例接近50%,而年輕勞動力人口占勞動年齡人口的比例不斷下降,2015年以后的下降趨勢甚至將更快。經濟的發(fā)展不可能長期依靠資本投入,勞動者的智慧才是創(chuàng)造財富的源泉,才是經濟持續(xù)發(fā)展的關鍵。若勞動密集型的經濟增長方式不能夠及時轉變,年輕勞動力的短缺將更加嚴重,經濟增長方式滯后于生育率變化的現實將更明顯地顯現出來。
然而,生育水平快速下降與經濟發(fā)展相脫節(jié)的問題在我國一直存在著,只不過長期以來的高速經濟發(fā)展掩蓋了這一問題。我國沿海發(fā)達地區(qū)生育水平下降較快、時間較早,在20世紀末就已經出現這一問題。但由于當時我國各地生育率下降的先后時間不同、程度不一,生育率下降速度較慢的地區(qū)還富余著大量年輕勞動力,他們從勞動力充裕地區(qū)流向生育率較低的地區(qū),形成“民工潮”,緩解了著重發(fā)展勞動密集型產業(yè)的經濟發(fā)達地區(qū)本土年輕型勞動力短缺的狀況?,F在,全國生育率全面下降,而各地的經濟發(fā)展都需要有充足的勞動力,流動人口對地區(qū)間勞動力數量差異削峰填谷的作用越來越弱,使得“民工潮”演變?yōu)椤懊窆せ摹薄R虼?,從我國不斷下降的生育水平及其所致的勞動人口年齡結構的變化看,我國應盡快完成經濟發(fā)展模式的轉型。
三、經濟發(fā)展模式與勞動力素質提高相脫節(jié)
我國現在以勞動密集型為主的經濟發(fā)展模式不但與生育率的降低、勞動人口年齡老化的人口發(fā)展相脫節(jié),也與我國教育事業(yè)的迅速發(fā)展、勞動力素質不斷提高的社會現實相脫節(jié)。
盡管我國2010年的勞動年齡人口金字塔底部在20~25歲年齡段形成一個小波峰(見圖2),但是這并不能解決勞動密集型產業(yè)難以招到足夠人手的問題。因為我國近年來高校擴招、高等教育事業(yè)發(fā)展迅速,初次職業(yè)分流增加了年輕腦力勞動者的數量,從而更進一步減少了從事體力勞動的年輕勞動力。從圖4中可以看到,進入21世紀以來,我國普通高校招生人數急劇上升,近幾年更是超過了600萬人,接近700萬人,這使得原本絕對數量就因人口轉變而減少的年輕勞動力人口中,從事體力勞動的人數進一步降低。低成本的年輕體力勞動者的數量大大減少,而滯后的經濟發(fā)展模式轉型使得勞動密集型企業(yè)的數量依然龐大,進一步加劇了“民工荒”的狀況。在生育率下降和教育事業(yè)發(fā)展的大背景下,勞動密集型產業(yè)的黃金時代已一去不復返。近年來,眾多加工型的中小企業(yè)的倒閉正印證了這一點。
亞洲“四小龍”在發(fā)展過程中,之所以能在利用“人口紅利”創(chuàng)造了“東亞奇跡”之后,依然保持比較快的經濟發(fā)展,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這些國家和地區(qū)成功地完成了經濟發(fā)展模式轉型,使其與新加入勞動力大軍的人口數量不斷下降、勞動力素質不斷提高的社會變遷相適應。
“四小龍”在經濟發(fā)展的初期,也是利用“人口紅利”發(fā)展勞動密集型產業(yè),以實現社會經濟的快速發(fā)展,創(chuàng)造了“東亞奇跡”。而在20世紀90年代初期,這些國家和地區(qū)看準發(fā)展契機,迅速轉變經濟增長方式,完成了經濟發(fā)展模式的轉型。根據仉建濤整理的以往測算結果,1980—1993年,“四小龍”的經濟增長已經由主要依靠要素投入的增加轉變?yōu)橐揽恳禺a出率的提高,而勞動生產率的快速提升是促成其要素產出快速提高的最主要原因。該時期,要素產出的提升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新加坡為62%,中國臺灣和香港均超過一半,韓國在1994年超過了六成。圖5清楚地顯示了中國香港、日本、新加坡和韓國的勞動生產率在1980-1995年的飛速增長。
事實上,我國的勞動力素質在30年的經濟發(fā)展中得到了巨大的提高,隨著我國教育事業(yè)的發(fā)展,我國普通本??飘厴I(yè)人數30年來已經增長了近40倍(見表1),但是相比其他亞洲國家,我國勞動者的生產效率卻依然很低,其主要原因就在于我國現有的經濟發(fā)展模式無法適應勞動力素質的快速提高。國務院發(fā)展研究中心的研究結果顯示,1978—2003年,勞動力因素對我國經濟的貢獻率還不到11%,而且分階段看,后一階段的勞動貢獻率還低于前一階段,由1985年以前的13%左右下降到1990~2003年的5%以下。王文舉和范合君對2002~2005全國經濟增長因素分解后發(fā)現,勞動貢獻率和技術進步貢獻率僅分別為7.79%和5.55%。
經濟發(fā)展模式轉型的滯后不但使我國現存的眾多勞動密集型產業(yè)難以維持,而且導致我國現有的大量有能力的高校畢業(yè)者高才低就、無法“人盡其才”。據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出版的《2012年中國大學生就業(yè)報告》,2011屆全國608.2萬名大學畢業(yè)生中,有70萬人“學非所用”。這不僅造成了教育資源投資的浪費,而且導致了近年來高校畢業(yè)生找工作難的現象。學者黃國華通過將勞動者的實際收益作為市場給人力資本的價值估價,并利用人口普查中的人口年齡、性別以及受教育程度的數據估計了我國培養(yǎng)的人才所實現價值的變化(由于數據限制,這里用于計算實現的人力資本價值年均增長率的年份并沒有與教育普及率年均增長率的年份完全相同,但相差不多)。從表2中,我們可以看到,我國內地中等及以上教育普及率的年均增長率與其他四個國家和地區(qū)差不多,甚至還比中國香港高出一些;但是我國所實現的人力資本年均增長率是最低的,“四小龍”在20世紀八九十年代的人力資本價值年均增長率都達到了1%及以上,而我國內地的人力資本年均增長率只有他們的一半,甚至更低。我國存在的大量潛在人力資本難以實現其價值。
也就是說,雖然我國勞動力素質已有了極大的提高,但這并不表明勞動生產率就必然會提高,這兩者中間主要的影響因素就是經濟發(fā)展模式。我國的經濟體現在依然依賴于勞動密集型產業(yè),經濟發(fā)展模式轉型滯后。這就使得高校培養(yǎng)出來的人才只能是潛在的人力資本,而并非能實現其應有價值的人力資本。因此,從解決畢業(yè)生就業(yè)問題、促進我國經濟社會發(fā)展的角度看,經濟發(fā)展模式轉型迫在眉睫。而且,從圖5中也可以看到,我國現在的勞動生產率已經達到了其他幾國和地區(qū)經濟發(fā)展模式開始轉型時的勞動生產率水平,我國經濟發(fā)展模式更應在此時實現轉型。
四、我國勞動力并不會短缺
由于生育率的下降,我國年輕勞動力數量減少的趨勢在一定時期內不會改變,但是這并不意味著我國勞動力數量會急劇短缺。根據2010年聯合國人口司的數據,我國15~64歲勞動年齡人口為9.7億,比所有發(fā)達國家的勞動年齡人口總和還要多,接近世界人口的1/7。人口數量下降、勞動力數量減少是人口轉變和社會經濟發(fā)展的必然結果。在如此龐大的人口基數和已經提高的勞動力質量不斷替代勞動力數量的情況下,數量減少并不意味著數量短缺。人口轉變已給我國經濟帶來了巨大的發(fā)展契機,現在的人口形勢也正在敦促我國的經濟發(fā)展模式發(fā)生轉變,邁入更高層次的發(fā)展階段,我國亟須轉變經濟發(fā)展模式以繼續(xù)維持現有社會經濟的發(fā)展。
那么,隨著社會經濟今后繼續(xù)高速發(fā)展,我國的生育水平是否也會與其他亞洲國家和地區(qū)一樣,出現在實現經濟發(fā)展模式轉型之后繼續(xù)下降到較低水平的狀況,即人均國內生產總值每增加10%(我國近幾年人均GDP經購買力平價后的大致增長速度)對應總和生育率下降0.112;這會不會使得在未來幾十年,在即便有新的經濟發(fā)展模式與勞動力素質提高相契合的情況下,我國的經濟體也因為勞動力絕對數量過少而發(fā)展減速呢?答案是否定的。
首先,我國生育水平快速下降的狀況與歐美發(fā)達國家、亞洲其他國家和地區(qū)不同,我國人口轉變的實現并不單純受社會和經濟發(fā)展的作用,其在很大程度上是由我國的生育政策導致的。前面已經說明,基本上,發(fā)達國家的人均國內生產總值達到兩萬美元左右時,總和生育率才下降到1.8左右,比我國當下水平高出許多。若直接將發(fā)達國家的生育水平隨社會經濟發(fā)展下降的速度應用到我國現在的情況,而不考慮經濟發(fā)展水平的絕對差距,認為我國的總和生育率將在短期內下降到極低水平是缺乏證據的。此外,從現在歐美發(fā)達國家的狀況看,大部分高收入國家的總和生育率略有回升之勢,而且一直在1.8左右波動,并沒有下降到1,3左右的超低生育水平,總和生育率達到極低水平的也只是個別現象(見表3)。
其次,我國各地的發(fā)展狀況和生育觀念差異較大,只有個別地區(qū)(如北京、上海、江蘇等)才出現超低生育率的狀況,大部分地區(qū)居民的生育意愿依然不低,事實上我國目前的生育水平在很大程度上還是受控于我國的生育政策。根據陶濤和楊凡的測算,若沒有生育政策的作用,我國的總和生育率從1972年到2008年會一直處于較為平緩的下降過程,即使到2008年也仍然在更替水平以上,一直高于中國的實際總和生育率。
再次,隨著我國生育政策的逐步完善和調整,可以生育二胎的人群和地區(qū)逐步擴大(如夫妻雙方都為獨生子女可生育二胎的狀況,夫妻雙方有一方為獨生子女可生育二胎的狀況),會將仍然束縛在政策下的生育意愿解放出來,從而避免極低生育率的出現。
因此,雖然我國的總和生育率早已降到了更替水平以下,但這一下降過程卻是受到了政策因素和社會經濟發(fā)展因素的雙重影響。隨著近年來我國生育政策的逐步完善,生育水平可能會有所回升。并且,在我國的社會經濟發(fā)展到較高水平之前,其對我國總和生育率產生的負面影響不會達到圖1顯示的其他幾個亞洲國家和地區(qū)的水平。因而我國生育水平在可以預見的范圍內并不會走向超低生育水平。
五、結論
我國近年來“民工荒”和大學生“就業(yè)難”矛盾現象的產生,源自于我國獨特的生育水平下降過程和超快速的社會經濟發(fā)展過程,且對我國今后的社會經濟發(fā)展還會產生深遠的影響。
我國現階段的經濟發(fā)展模式轉型滯后,與我國的生育水平降低、勞動力素質升高的社會現實相脫節(jié),造成我國出現了不同于亞洲其他國家和地區(qū)的社會經濟問題。這一問題是逐漸累積起來的,但是在過去,地區(qū)經濟發(fā)展差異造成的大量流動人口,將低生育率地區(qū)的經濟發(fā)展模式轉型滯后的問題掩蓋了。隨著全國社會經濟全面地發(fā)展,全國性的生育水平下降,使這一長期積累的問題在短期內爆發(fā),進而導致了眾多勞動密集型企業(yè)紛紛倒閉。此外,我國教育事業(yè)的快速發(fā)展使得高水平的年輕腦力勞動者在數量和比例上迅速增加;但勞動密集型企業(yè)缺乏的是體力勞動者,無法吸收如此大量的腦力勞動者,使得這些潛在的人力資本也難以實現其價值。
篇3
1.人口增長很快且民族間差異大
從1953年第一次人口普查到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全國信仰伊斯蘭教的人口由800.6萬增至2031.1萬,增長153.8%;而同期全國人口只增長了115.0%。也就是說伊斯蘭人口要比全國平均人口增長率高出33.7%。像這樣47年人口就增長1.5倍多,在全國人口史上也是屬高速增長之列。這充分說明我國伊斯蘭民族的政治地位和生活水平都是有保障的,并受益于國家的優(yōu)惠政策。
但分別看這十個少數民族就會發(fā)現,他們之間的增長率是有區(qū)別的,增長較快的是撒拉族、保安族、回族、東鄉(xiāng)族、塔吉克族;維吾爾族和柯爾克孜族的增長率也比全國平均水平高,而烏孜別克族、塔塔爾族則是負增長,這與這兩個民族屬于中俄跨界民族,其主體部分在國外有關。塔塔爾族在俄羅斯稱為韃靼族,在1962年生活困難時期這二個民族都有相當一部分人從中國越境走出。
二、基本狀況
中國信仰伊斯蘭教的民族共有十個:回族、維吾爾族、哈薩克族、柯爾克孜族、東鄉(xiāng)族、撒拉族、塔吉克族、烏孜別克族、保安族和塔塔爾族。據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統(tǒng)計,這十個民族人口共計2032.06萬,占全國少數民族人口的19.3%,約1/5左右,他們的人口變化對整個少數民族人口的發(fā)展起著舉足輕重的影響。
中國信仰伊斯蘭教的人口主要分布在西北五省區(qū),這五省區(qū)的伊斯蘭教人口占全國伊斯蘭人口的75%。五省區(qū)中又以新疆為最多,新疆伊斯蘭人口占全國伊斯蘭人口的52.4%,十個信仰伊斯蘭的民族中七個都主要分布在新疆。在新疆少數民族中96.99%的人口信仰伊斯蘭教。
十個伊斯蘭民族人口增長狀況請見下表:
資料來源:第一至第五次人口普查資料。
從表1中看到,全國伊斯蘭人口在不同階段增長的幅度是不同的。在五次人口普查之間,增長的幅度一次比一次大,例如第一次至第二次人口普查共11年僅增長15.47%,第二次人口普查至第三次人口普查的18年間增長58.07%,而第三次至第四次人口普查間8年增長20.42%,如按平均每年增長幅度看,第二次至第三次的人口普查間增長的高一些,但在這個期間全國人口增長率也很高。而在第三次至第四次人口普查間全國人口增長率降下來的情況下,伊斯蘭人口的增長就顯得突出了,比漢族要高出一倍,如同期漢族人口的增長率只有10.80%。第四次到第五次人口普查期間伊斯蘭人口增長15.48%,而同期全國人口只增長11.66%。
伊斯蘭民族人口的增長,主要是自然增長。這種高增長的主要原因有早婚早育和高出生率。在許多地方,伊斯蘭民族人口的生育指標都超過了國家的規(guī)定,而且超過的幅度大大高于漢族。這與民族的文化構成和生育意愿有關,伊斯蘭民族在生育觀念上除了有養(yǎng)兒防老、解決勞動力短缺等一般要求外,還有宗教上擴充人口的意識,如女兒一般不外嫁,與外族通婚要男方加入伊斯蘭教等。男方要外族女子做妻子,妻子也必須隨伊斯蘭教。
早婚現象是伊斯蘭人口的一個特點,這既有宗教上的因素,也與經濟文化的發(fā)展有關,伊斯蘭教義上將“出幼”(即成年)年齡定為女孩9歲,男孩13歲?!俺鲇住钡哪信梢陨孀慊橐?,如甘肅的回族、東鄉(xiāng)族在70年代初還有14、15歲的女孩就結婚的現象,現在女孩17、18歲就結婚仍然很普遍,經濟文化上的因素主要表現在文化低、就業(yè)率低、不上學、不就業(yè),只好早早出嫁。
伊斯蘭各民族人口的出生率都比較高,在第四次人口普查中,維吾爾族、柯爾克孜族、塔吉克族的人口出生率都在30%以上。由于絕大多數伊斯蘭家庭起碼要生育二胎以上,因此獨生子女很少,如甘肅東鄉(xiāng)族自治縣1991年統(tǒng)計,獨生子女領證率為1%,也就是說僅為個別現象。另據1989年中國18個百萬人口以上少數民族總和生育率統(tǒng)計,哈薩克族為4.74,維吾爾族為4.65,為最高的兩個民族。可見伊斯蘭民族的生育率比其他少數民族要高。而且這種高生育率是與文化狀況密切相關的,文化程度越低的人群,出生率越高;因為伊斯蘭人口中的文化構成普遍較差,因此出生率也相對較高。
與出生率相反,大多數伊斯蘭民族人口的死亡率較低,在這次人口普查中,只有三個伊斯蘭民族的人口死亡率較高,其余都較低(見表2)。
2.人口的年齡性別結構
(1)年齡結構輕,但民族間差異大
2000年伊斯蘭十個民族人口的年齡構成仍呈年輕型。0~14歲人口的比重均高于全國平均水準,65歲以上人口比例普遍偏低,社會負擔系數高,少年兒童負擔系數高。
在這10個民族中,以0~14歲年齡構成看最低的柯爾克孜族和最高的回族之間相差10個百分點,說明差別是很大的,從中還可以看出柯爾克孜、哈薩克、塔吉克、撒拉族的少兒比例很大,說明這幾個民族生育率很高。目前年齡構成輕的伊斯蘭民族主要分布在新疆,這與當地生育政策較寬有關。尤其是像塔塔爾族、哈薩克族等,比全國平均水平低一倍,老少比除回族外,均小于15%,10個伊斯蘭人口均屬年輕型人口。
總負擔比(也稱總扶養(yǎng)比),是指總人口中非勞動年齡人口數與勞動年齡人口數比。從表4可以看到,伊斯蘭人口的負擔比均高于全國平均數,柯爾克孜族達到100以上,也就是說每一個勞動力就要負擔一個老人或兒童,可見經濟負擔之大。
少年兒童負擔比反映每100名勞動年齡人口要負擔多少名少年兒童。柯爾克孜族和哈薩克族負擔最多,說明其生育率高。老年負擔低,反映每100名勞動年齡人口要負擔多少名老人,這項指標有好幾個伊斯蘭民族接近全國平均水平,這從一個側面說明這些民族老年人口長壽比例較高。
(2)性別比比較正常
伊斯蘭人口的性別比一般偏低,據1990年統(tǒng)計,與全國持平及低于全國水平的有七個民族,而高于全國平均水平的只有三個,這三個民族分別是烏孜別克族、塔塔爾族和東鄉(xiāng)族。
伊斯蘭民族不重男輕女,所以出生人口性別比較正常,不像漢族過去一直有溺女嬰的習俗,人為地使性別比偏高。在這次人口普查中,伊斯蘭民族人口的出生性別比均低于全國平均水準。
3.人口文化素質狀況
伊斯蘭民族由于文化底子薄,農村人口比例大,大多數從事農業(yè)生產和個體經商,使其整體文化程度較差。除回族外都有自己的語言,在現代社會經濟交往中,他們要再學會漢語才便于交流,這樣就面臨雙語教學的任務,加大了民族學生的學習負擔。
從第四、第五次人口普查資料來看,除塔塔爾族、烏孜別克族外,其余民族的人口文化素質都較差,從大學生比例上看七個民族低于全國平均水平,從文盲率來看也有七個民族高于全國平均比例,這說明大多數伊斯蘭人口的文化素質在全國平均水平線以下。
伊斯蘭民族由于宗教的原因,對婦女的約束過多,使婦女參與文化教育的機會降低,因此婦女的文盲率比其他民族更高,在1990年人口普查中東鄉(xiāng)族、保安族和撒拉族的婦女文盲率都在85%以上,高得驚人;其中東鄉(xiāng)族婦女的文盲率最高為92.07%。東鄉(xiāng)族的文化程度很差,這個現象由來已久,這與該民族分布有關,東鄉(xiāng)族都集中在東鄉(xiāng)縣的農村,城鎮(zhèn)人口很少,經濟又落后,教育事業(yè)發(fā)展緩慢,所以文化素質差的現象很突出。
從表2中我們可以看到,有些人口少的伊斯蘭民族文化程度高,這與國家在大學招生和中小學入學優(yōu)惠等政策有關,人數少優(yōu)惠政策的效益就明顯。另外在文盲率的統(tǒng)計中,我們可以看到維吾爾族、哈薩克族、柯爾克孜族等,文盲率急劇下降,這與統(tǒng)計方法有關。在這次人口普查中,少數民族只要會一定的本民族語言和文字即算脫盲,而民族文字的識字率表的難易程度相對低于漢族,所以很多稍許能識字的即算脫盲了,也就是說統(tǒng)計是有一定的水分的,真實的情況是文盲比例還比較高。
4.職業(yè)構成
一般發(fā)達國家農業(yè)勞動力在產業(yè)部門應占30%以下,如果以此為標準衡量伊斯蘭民族人口的職業(yè)構成那么都不太理想,只有烏孜別克和塔塔爾族的指標接近這個水平。
伊斯蘭民族善于經商,因此在職業(yè)構成中我們可以看到分民族的從事第三產業(yè)的人口比例中,有5個民族從事第三產業(yè)的人口超過了15%,他們是烏孜別克、塔塔爾、回、哈薩克和塔吉克族。而且也有些民族行業(yè)、職業(yè)構成都很差,例如東鄉(xiāng)族、保安族和撒拉族,這與他們分布的地理、自然環(huán)境差,大都居住邊遠的農村,經濟收入低文化素質又不高有關。這三個民族從事農牧業(yè)的人口都在90%左右,最高的東鄉(xiāng)族竟達96%。
5.婚姻與家庭
伊斯蘭民族早婚的現象雖然比解放前有所減少,但目前在農村仍是一個突出的問題,在這次普查中有七個伊斯蘭民族的未婚率低于全國平均水平,說明這些民族不同程度地存在早婚現象。
伊斯蘭民族一般都是教內婚姻制,即夫妻雙方都信仰伊斯蘭教,因此其婚姻相對而言比較穩(wěn)定,但同其他民族相比,婦女地位仍較低,致使家庭關系不夠穩(wěn)定。如這次普查中,烏孜別克族、塔吉克族、保安族的離婚率都比全國平均水平高出1~4倍。
近親結婚在伊斯蘭民族中仍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問題。甘肅保安族聚居的積石山大河家鄉(xiāng),由于近親婚配率高,使遺傳性疾病增加,僅呆癡人口比例就達2%左右。蘭州市新華巷一個回民聚居區(qū)1982年進行的一項近親婚配調查中,發(fā)現回族的近親結婚率高出漢族5倍。在新疆哈薩克族人口中也存在近親結婚率高的現象。
家庭規(guī)模較大,也是伊斯蘭民族的一個特征。因為生育的胎次多,多胎比例大,必然導致家庭規(guī)模增大。
三、今后伊斯蘭人口發(fā)展的趨勢
1.隨著計劃生育工作的開展人口增長率將進一步下降
我國人口急劇增長帶來的壓力,在伊斯蘭民族地區(qū)同樣顯得很嚴重。如在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寧夏回族自治區(qū),東鄉(xiāng)族自治縣、保安族自治縣等伊斯蘭地區(qū)都出現了人均耕地下降,影響人均糧食占有量提高等人口壓力,使許多民族宗教人士開始認識到人口問題的嚴峻性,自覺地響應政府的計劃生育號召。
在寧夏回族自治區(qū)銀川市通貴鄉(xiāng)、涇源縣,新疆溫宿縣、霍城縣的維吾爾聚居地、甘肅張家川回族自治縣等地方,都有阿訇積極參與宣傳動員實行計劃生育的事例,有些阿訇還擔任了計劃生育協(xié)會的理事。還有的阿訇在伊斯蘭的經典中找出了可以進行計劃生育的理論根據進行宣傳,并帶頭動員自己的親屬做了絕育手術,因此目前在伊斯蘭地區(qū)對計劃生育的宣傳是能夠接受的,而且計劃生育工作也正在伊斯蘭地區(qū)開展起來。但響應程度不一,這與人口壓力的大小有關,在人口壓力越大,也就是人口密度超高的地方,計劃生育工作也就愈顯得迫切。目前來說,回族聚居的地方,人口壓力相對要大一些,而從事游牧的一些民族如哈薩克族地區(qū)人口壓力就相對小一些。由此計劃生育的政策指標也不一樣,在邊遠山區(qū)和牧區(qū)一對夫婦允許生三個孩子,新疆的一些邊遠山區(qū)還允許生四胎。
在伊斯蘭地區(qū)開展計劃生育,要尊重其民族信仰和特點,一般在齋月不做手術,給婦女做手術的大夫最好是本民族的女大夫,盡量避免進行大月份引產,宣傳工作要動員宗教人士出面一塊搞,這樣計劃生育就會取得成效。例如:回族人口占97%的寧夏涇源縣,從1980年開展計劃生育,到1991年節(jié)育率已達到90%,總和生育率已由1980年的6.3下降到1991年的3.9,人口增長趨于平緩。又如新疆霍城縣,編印了維吾爾文的計劃生育宣傳材料,制作了維吾爾文的計劃生育宣傳板塊和錄像片,使群眾逐步接受了計劃生育觀念,這個縣的蘭干鄉(xiāng)維吾爾族人口占96%,2000年該鄉(xiāng)的計劃生育率、節(jié)育率分別達到91.2%和75.7%,成了全縣的計劃生育先進單位。
事實證明在伊斯蘭地區(qū)計劃生育正日益為廣大群眾所接受,而且國家對少數民族地區(qū)開展計劃生育工作也日益重視并有了更多的投入,在這種情況下伊斯蘭民族地區(qū)的人口增長率將會逐年下降,并逐步接近漢族人口的自然增長率。另外伊斯蘭人口的自然增長受外界因素干擾較少,在近些年數百萬更改民族成分的人口大軍中,由非伊斯蘭人口更改為伊斯蘭人口的數量并不多,因為伊斯蘭嚴格的和禁忌使一些外族人口望而止步??紤]到以上因素,預測今后10年我國伊斯蘭人口將再增長20%左右,達到2200萬左右。
2.人口身體素質和文化素質將進一步提高
隨著我國國民經濟整體水平的提高,少數民族人口的身體素質和文化素質必將也會有一個大的飛躍,伊斯蘭人口當然也不會例外。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和寧夏回族自治區(qū)在國家全方位對外開放的格局中,由于比鄰獨聯體國家和蒙古人民共和國,在對外貿易和吸引外資的工作中也將得到長足的發(fā)展。經濟實力的增長,必將為衛(wèi)生和文化事業(yè)提供堅實的基礎。
在衛(wèi)生事業(yè)上,伊斯蘭地區(qū)相對內地和大中城市目前還有一定差距,因此繼續(xù)發(fā)展的潛力很大,尤其是鄉(xiāng)、村醫(yī)療衛(wèi)生院、所,僅靠外面派來的醫(yī)務人員,是治不了本的,在允許人才流動的今天,主要靠培訓當地本民族的醫(yī)務人員。目前改革開放的環(huán)境,擴大了民族區(qū)域內部和各民族間的交往,也打破了封閉的地域界線,使婚配的范圍擴大,這將有利于減少近親結婚現象,使下一代的人口素質進一步提高。
篇4
當前,國際教育規(guī)劃思路有了新的發(fā)展趨勢,分權或集權這兩種教育規(guī)劃模式逐漸走向融合。在人口因素影響下,我國教育規(guī)劃的思路應當是堅持地方政府在教育規(guī)劃中主體地位。在具體的教育規(guī)劃中,要根據不同地區(qū)人口因素的各種實際特點,妥善處理人口轉變模式、適齡人口變化和人口流動對教育規(guī)劃帶來的影響。
關鍵詞:教育規(guī)劃;人口轉變;適齡人口;人口流動
中圖分類號: G40-052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1672-0539(2013)04-0094-04
一、人口因素的地區(qū)差異對教育規(guī)劃思路的影響
(一)當前國際教育規(guī)劃的發(fā)展思路及其原因
二戰(zhàn)結束后,1948年聯合國發(fā)表《世界人權宣言》,宣告“人人享有受教育的權利”。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將“教育不僅要被視為一項權利,而且是經濟增長的一種投資,更是為社會提供必要的勞動力的一種工具?!盵1] 1963年,國際教育規(guī)劃中心(International Institute for Educational Planning,簡稱IIEP)在法國巴黎成立,標志著全球教育規(guī)劃形成熱潮,世界無論東方還是西方,都一致將教育規(guī)劃作為治理國家、發(fā)展社會的重要手段。受20世紀70年代石油危機引發(fā)的全球經濟衰退的影響,教育規(guī)劃曾遭受到“信用和價值危機”等質疑。不過,自20世紀80年代中期以來,隨著國際政治形勢和全球化經濟競爭環(huán)境的變化,世界各國更加注重教育的競爭和人才的競爭,教育規(guī)劃在國家發(fā)展戰(zhàn)略中的重要地位再次被突出強調。與傳統(tǒng)相比較,現階段的教育規(guī)劃在內涵、方法、技術等方面都發(fā)生了重大的轉變。
1.當前國際教育規(guī)劃思路的發(fā)展趨勢
當前,教育規(guī)劃體制的新國家主義思想逐漸成為共識。在傳統(tǒng)的國際教育規(guī)劃體制中,存在著分權制和集權制兩種不同的模式。以美國為代表的教育規(guī)劃,注重各州地方政府按照本地區(qū)實際情況編制自身的教育規(guī)劃,國家力量對地方教育規(guī)劃沒有什么干預,聯邦政府未對教育規(guī)劃提出明確要求,對聯邦政府而言,更多的是關注教育投入中的教育公平問題,這被稱為分權制的教育規(guī)劃。以部分社會主義國家為代表的教育規(guī)劃,則強調國家在教育規(guī)劃中的主導性地位,中央政府對教育規(guī)劃有著詳細而具體的指標要求。這些國家往往處于后發(fā)階段,由于急需國家和社會建設的各種專門人才,所以在教育規(guī)劃中十分重視教育的投入和產出的關系,因而在教育規(guī)劃中更多的是強調效率而非公平。
20世紀80年代以后,世界進入迅速變化的時期,不斷變化的社會帶來了各種社會需求,個體對教育的需求越來越多樣化、復雜化,教育規(guī)劃再也不能無視教育需求的多樣性了。同時,新的社會經濟形態(tài)要求教育規(guī)劃在進行之初,就要明確區(qū)分各種教育的目的和需求,專家們必須在多種教育目的和需求下制定教育規(guī)劃。因此,分權或集權這兩種教育規(guī)劃模式逐漸走向融合,即以新國家主義的思路來展開教育規(guī)劃:集權制的教育規(guī)劃開始關注教育的地區(qū)差異和教育公平;分權制的教育規(guī)劃則更加注重經濟全球化背景下以國家為背景的教育目的和教育的效率[2]。
2.國際教育規(guī)劃發(fā)展思路改變的原因
總體來看,當前國際教育規(guī)劃發(fā)展思路改變的原因主要有兩個方面。其一,一國內部各地方經濟社會發(fā)展實際情況差異極大,教育規(guī)劃必須充分考慮不同地方的特殊情況。二戰(zhàn)結束之后,不少國家的教育規(guī)劃在教育資源的配置上強調對高素質勞動力培養(yǎng)的投入,雖然在短時間內解決了社會急需的專業(yè)人才培養(yǎng)的問題,但是由于未考慮到國家內部不同地區(qū)的差異,所以這種被成為“勞動力規(guī)劃”的教育規(guī)劃,最終還是遇到了極大的危機[3]。其二,是哲學認識論中有限理性主義的勝利。哲學認識論上存在著兩種完全對立的理論和路線:完全可預測的觀點和完全不可預測的觀點,即經驗主義路線和技術主義路線。經驗主義是現代化過程中理性主義的產物,技術路線則體現了后現代社會中懷疑和解構的精神。而復雜性理論創(chuàng)始人普利高津在宣告確定性終結的同時,主張在理性主義和后現代主義之間找到第三條道路,即有限理性主義的認識論,認為人類可以有限和逐漸地預測未來[4]。傳統(tǒng)的分權制和集權制的教育規(guī)劃,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技術主義和經驗主義的認識路線,兩者共同遇到教育規(guī)劃的危機,也迫使教育規(guī)劃者采納有限理性的認識論主張,走所謂現實理性主義的道路。
(二)人口因素影響下教育規(guī)劃應重視地區(qū)差異
前已述及,地區(qū)差異的現實和哲學認識論的改變,是轉變教育規(guī)劃思路的主要原因。那么,就我國的教育規(guī)劃而言,針對各地經濟社會發(fā)展情況千差萬別,基本可以梳理出經濟社會發(fā)達地區(qū)、中等發(fā)達地區(qū)和欠發(fā)達地區(qū)三類。與此同時,人口因素又使得各地具有顯著的不同特點,對教育規(guī)劃產生著重要的影響。
概而言之,各地人口因素的差異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人口總量的發(fā)展趨勢不同。各地人口總量的基數、育齡人口的總量、計劃生育政策及其執(zhí)行的差異等,將導致各地人口總量的發(fā)展趨勢不平衡。
第二,人口流動的發(fā)展趨勢不同。各地在人口流動頻率、流出人口數、流入人口數等方面也存在顯著差異。加上不同地區(qū)受國家經濟政策和產業(yè)結構的調整等因素影響,在人口流動的發(fā)展趨勢方面也頗不平衡,尤其是對某些地區(qū)可能存在的人口回流的顯著轉變,應當有合理的預測。
第三,各地在滿足教育需求的教育成本支出方面有顯著差異。由于受經濟發(fā)展水平和地理環(huán)境等因素影響,各地在滿足教育需求的生均教育成本支出(例如生均公共教育經費、學生上學的時間支出、改善教育的交通改造等)是不同的,再加上受各地不同程度的老城區(qū)舊城改造、撤鄉(xiāng)并鎮(zhèn)的小城鎮(zhèn)建設等因素影響,這些都會帶來相應的教育成本支出的差異。
由此可見,不同地區(qū)人口因素的差異,必須考慮地方政府在教育規(guī)劃方面的主體性地位,否則,就容易造成教育規(guī)劃忽視各地的差異而導致教育規(guī)劃的目標不能有效實現。同時,雖然各地人口差異顯著,但仍然可以通過諸如經濟社會發(fā)展狀況不同的三類地區(qū)為借鑒,以現實理性指導,將代表性的縣域規(guī)劃為樣本,指導不同地區(qū)開展科學合理的教育規(guī)劃。
二、人口轉變模式對教育規(guī)劃的影響
(一)我國人口轉變總體特征和地區(qū)差異
所謂人口轉變是指人口在出生率和死亡率影響下的人口再生產的過程。一般來說,人口轉變要從高出生率和高死亡率的再生產類型,經過死亡率降低和出生率降低,最后達到低出生、低死亡、低增長的變化過程[5]。在計劃生育的國家政策的大力干預下,我國有效控制了人口的增長速度,極大地緩解了人口對資源和環(huán)境的壓力,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了我國經濟社會的持續(xù)快速發(fā)展。同時,較低的出生率導致少年兒童人口總數和比重的下降,也就相應減少了中小學適齡學生的數量,那么,從總體來看,國家可以在加大教育投入的過程中,更好地保障每個適齡學生獲得更好的教育條件,進而有力地推動教育質量的提高。
當然,從地區(qū)差異來看,人口轉變的模式也具有多樣性,因而會帶來對教育規(guī)劃的不同影響。根據各地人口的出生率、死亡率和增長水平的差異,我國人口轉變可以區(qū)分為五種不同的類型:(1)以上海為代表的都市模式,已經實現了低出生、低死亡和低增長的人口變化;(2)以遼寧和浙江為代表的東部模式,即接近于低出生、低死亡和低增長的人口變化;(3)以湖南為代表的中部模式,較高的生育率和的持續(xù)時間較長;(4)云南貴州等西部省份為代表的西部模式,仍然維持著較高的生育水平;(5)模式,其受政策因素影響較小[6]。由此可見,不同地區(qū)在不同的人口轉變模式下,學前教育、基礎教育、職業(yè)教育和高等教育的適齡人口、教育需求等均有較大的差異,這就對教育規(guī)劃提出了不同的要求。
(二)人口轉變地區(qū)差異及其對教育規(guī)劃的影響
一方面,我國大部分地區(qū)人口的婚育年齡都比較集中,由此,在計劃生育政策因素的影響下,可能造成多數地方新生兒人數量的會隨著婚育適齡人口而出現波動,繼而導致學齡人口出現波動,學齡人口的波動,自然就會帶來教育規(guī)劃要提前做好初等教育、中等教育甚至高等教育的資源配置的調整。
另一方面,前述五種不同的人口轉變模式下,出生率、死亡率和自然增長率的地區(qū)差異,決定了不同地區(qū)在人口年齡結構方面存在明顯不同,這就影響著不同地區(qū)對各級各類教育的資源配置。例如,生育率持續(xù)走低的地區(qū),中小學適齡人口不斷下降,從而要求關閉或合并學校、優(yōu)化教育資源配置;而在生育率或增長率一直維持較高水平的地區(qū),在保證中小學適齡學生所要求的學校、師資等教育資源配置要求的同時,還要科學預測今后生育率的變化所帶來的教育資源的調整等問題。
三、適齡人口變化對教育規(guī)劃的影響
不同于傳統(tǒng)人口預測方法主要利用人口平衡方程的原理,即考慮未來生育率、死亡率和遷移率,推算未來人口數量,有學者主要考慮年齡、性別和城鄉(xiāng)等影響受教育人口的重要因素,構建了“中國分城鄉(xiāng)、性別、年齡的受教育人口規(guī)模預測模型”,對我國未來各階段適齡人口進行了預測,并以此為依據對教育規(guī)劃提出了建議:既要根據城鄉(xiāng)教育適齡人口分布變動特征,及時調整城鄉(xiāng)教育投資結構;又要促進教育統(tǒng)籌發(fā)展,推動公共教育均等化[7]。因此,根據不同地區(qū)的不同情況而造成城鄉(xiāng)和地區(qū)之間的差異,從適齡人口變化趨勢出發(fā),需對各級各類教育規(guī)劃考慮兩個方面的問題。
首先,對于學前教育和義務教育來說,適齡人口變化的地區(qū)差異和城鄉(xiāng)差異將會十分顯著,這就要求教育規(guī)劃必須考慮到不同地區(qū)適齡人口顯著波動的關鍵節(jié)點,以提前做好有效應對。同時,教育規(guī)劃要解決以下兩種矛盾:第一,師資隊伍建設中的“超編與短缺并存”的矛盾。學前教育和義務教育學齡人口變化對中小學師資力量調整有著巨大影響。當前,部分地區(qū)學前教育和義務教育階段師資建設存在“超編與短缺并存”的矛盾。部分地區(qū)隨著學齡人口高峰的退出,學前教育和義務教育階段的教師編制將會大幅減少,這會在幾年后給教師分流問題帶來相當大的壓力。同時,部分地區(qū)的學前教育和義務教育階段的師資還存在結構性缺編,包括諸如“編制過緊”的問題,教師的年齡結構不太合理,存在老齡化傾向的問題,等等。第二,學前教育和義務教育階段班級規(guī)?!斑^大”與“過小”并存的矛盾。學齡人口的變化會導致學校布局調整,這可能導致部分地區(qū)要強調發(fā)揮了學校撤并調整后的規(guī)模效益,也可能導致部分地區(qū)生源不斷流失、但學校又必須存在而導致“過小”班級存在、浪費教育資源的問題,等等[8]。其次,對于中等職業(yè)教育和高等教育來說,適齡人口的變化將會導致在相對較長的時間內,中等職業(yè)教育和高等教育生源保持在相對穩(wěn)定的范圍內。同時,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fā)展規(guī)劃綱要提出了明確的大力發(fā)展職業(yè)教育和高等教育的戰(zhàn)略目標,這對于中等職業(yè)教育和高等教育來說,是搶抓機遇的黃金發(fā)展時期。一方面,今后應將發(fā)展的工作重心轉移到提高辦學質量和注重學科結構、高等教育和職業(yè)教育的協(xié)調發(fā)展上來,為社會輸送適用的人才;另一方面,要認真研究高等教育和職業(yè)教育領域的退出機制,在未來高等教育和職業(yè)教育適齡人口大幅減少之前,及早制定預案,盡可能降低生源數量減少帶來的負面影響,通過體制創(chuàng)新和機制創(chuàng)新,解決職業(yè)教育和高等教育的可持續(xù)發(fā)展問題。
四、人口流動對教育規(guī)劃的影響
篇5
關鍵詞:人口;老齡化問題;策略
0 引言
隨著計劃生育政策的多年執(zhí)行和人們生育意識的轉變,加上現代醫(yī)療水平的不斷提高,我國人口總數和生育率在不斷下降,人均壽命卻在不斷延長,人口年齡結構悄然發(fā)生變化。2000年我國65歲及以上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為6.96%,按照老齡化社會的劃分標準來衡量,已經初步進入人口老齡化社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國人口老齡化的程度在不斷加深,2010年老年人口的比重上升到8.87%,而2012年上升到12.5%,已對國家的經濟發(fā)展和社會的穩(wěn)定與和諧帶來了巨大不良影響。因此,黨的十報告中指出要"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問題。
據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顯示,2010年湖南省老年人口達955.59萬人,比重為14.54%,高于全國平均水平1.22個百分點,位居全國第八位,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排名有不斷靠前的趨勢。因此,目前湖南省正經歷著人口老齡化快速發(fā)展階段,在經濟發(fā)展相對落后的條件下,人口老齡化對湖南省社會經濟方方面面都產生了重要的影響,已經成為當前一個急需關注和解決的問題。
1 湖南省人口老齡化現狀分析
人口老齡化是社會發(fā)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反映了社會的進步,同時也影響社會的向前發(fā)展。湖南省的人口老齡化狀況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老年人口數量增長較快。根據全國人口普查數據顯示,2000年湖南省老年人口為708.93萬人,而2010年達到955.79萬人,增長了34.8%,遠高于湖南省總人口的3.8%的增長比例,人口老齡化程度明顯加劇。
第二,高齡老人比重增加。2010年,湖南省高齡(80歲及以上)老年人口為113.07萬人,與2000年的60.87萬人相比,增加了52.2萬人,增長了85.76%,高齡老人的比重(高齡老人占老年總人口的比例)達11.8%,比2000年上升了3.22個百分點。高齡老人增長加快,比重上升,是人們生活水平提高、健康理念轉變和醫(yī)療衛(wèi)生條件改善的結果。
第三,獨居老人增多。從全國人口普查的數據來看,2000年,湖南省單身老人獨居或一對老年夫婦獨居家庭為108.3萬戶,占60歲及以上老人家庭戶的20.8%,而2010年,則上升為126.18萬戶和26.16%,增加了5.36個百分點。
2 人口老齡化所帶來的影響表現
相對于歐美等發(fā)達國家緩慢的、逐步到來的人口老齡化,我國由于人口控制政策而造成的突至而來的人口老齡化浪潮,對國家及湖南省的經濟增長和社會發(fā)展帶來了多方面的不良影響。
第一,加重了年輕人負擔。贍養(yǎng)老人是子女應盡的義務和責任。隨著計劃生育政策的多年實施,現在的家庭結構普遍為"421"模式,即一對夫婦要贍養(yǎng)四位老人和一個小孩。年輕人既要完成日常的工作,又要照顧好家中的老人和小孩,很難做到兩全其美。加上現在生活成本的不斷增加和人們對生活質量要求的不斷提高,贍養(yǎng)老人需要更多精力、財力和人力的投入,使得年輕人背負很大的負擔。
第二,加重社會負擔。老年人對社會的發(fā)展做出了相應的貢獻,理應在年邁之際得到社會的關懷和愛護,以確保老年人健康、快樂地安享晚年,但是針對于老年人的社會保障服務體系并沒有滿足人口老齡化的要求。隨著人口老齡化的加深,退休人員快速增加,需要由社會贍養(yǎng)的老年人越來越多,退休費、福利費隨之增加,社會負擔日益加重。再是,老年人年事已高,器官功能衰竭,身體素質較差,需要一般普通人群的3.5倍的醫(yī)療衛(wèi)生資源來確保身體的健康,這使得社會醫(yī)療衛(wèi)生事業(yè)的發(fā)展受到巨大的壓力。
第三,影響勞動力結構。人口的老齡化,造成勞動力從業(yè)人員平均年齡提高,也進一步激化了勞動力市場的供需矛盾。近年來不斷出現的"用工荒"現象,都預示著青壯年勞動力的供給已經逐漸不能滿足經濟發(fā)展的需求,嚴重影響了生產力的提高。
第四,影響產業(yè)結構,制約產業(yè)升級。老年人口作為一個特殊的群體,他們的消費傾向和消費行為與其他年齡段有明顯的不同,有其自身需求和消費特點。在人口老齡化進程中,現有的產業(yè)結構無法滿足老齡化社會的需要,必然會帶來產業(yè)的結構調整和升級。產業(yè)結構的升級將對勞動力從業(yè)人員的綜合能力提出更高的要求,但高齡勞動者隨著年齡的增大、體能和記憶力的衰減,在學習新知識、接受新技術、采用新工藝方面比較緩慢,從而延緩產業(yè)結構升級的進程。
3 應對人口老齡化的策略研究
從湖南省目前的人口結構和增長情況來看,人口老齡化還會持續(xù)加快,影響繼續(xù)加重,政府和全社會必須清楚認識,認真對待。通過分析和研究,作者認為可以考慮從以下幾個方面來著手解決人口老齡化所引起的社會問題。
第一,改革生育政策。人口老齡化的根本成因,一是生育率的降低,二是人均壽命的延長。所以,要從根本上解決人口老齡化問題,只能考慮如何改革和完善生育政策,使生育水平回歸至正常更替水平,以保證人口的增減平衡。目前生育率低的主要原因是"想生的不能生,可以生的不想生",所以政府應該對具有生育意愿的家庭進行綜合評估之后,確定是否對其在一定程度上放開生育政策,來提高總體生育率。
第二,改革退休制度?,F行的退休制度,以年齡作為唯一的評判標準,"到點"退休,然后把老人推向社會,無疑增加了社會的負擔。而隨著人們健康水平的提高和壽命的延長,許多老人到法定退休年齡時,依然具有很強的工作能力和很高的工作熱情,所以應該改革和完善現行退休制度,規(guī)定各企事業(yè)單位依據每個到法定退休年齡老人的健康狀況和個人意愿,讓老人自行決定是否延期退休。這即可緩解社會的負擔,也可降低企業(yè)的成本,還可增加老人的收入。
第三,改革養(yǎng)老社會保障制度。目前的養(yǎng)老社保制度存在"廣、低、異"的特點,即覆蓋面比較廣,農村老人也可享受社保;但總體水平較低,難以滿足正常開支需要;再是差異較大,如農村和城市的養(yǎng)老金額和醫(yī)保報銷水平存在很大的不同。所以,在改革和完善養(yǎng)老社會保障制度上,一是政府要有意識的減小或消除差異;二是加大投入的力度,同時應擴大養(yǎng)老保險經費來源,多渠道籌集養(yǎng)老保險基金;三是在保障老年人基本醫(yī)療的基礎上,應鼓勵社會力量參與,發(fā)展補充醫(yī)療保險,推進社會醫(yī)療救助工作和慈善助醫(yī)工作。
第四,加快養(yǎng)老服務產業(yè)建設,培養(yǎng)養(yǎng)老服務產業(yè)人才。當人口老齡化進程加快更多老人回歸社會時,應該以政府為主導、全社會共同參與的方式,建設養(yǎng)老院、老年公寓、老年醫(yī)療保健護理中心、老年文化娛樂中心等服務產業(yè),以滿足老人生活、娛樂、健康等方面的需求,保證老人的身心健康。而養(yǎng)老服務產業(yè)的良性、持續(xù)發(fā)展,嚴重依賴有志于養(yǎng)老服務產業(yè)的人才,所以,應該加快養(yǎng)老服務產業(yè)人才的培養(yǎng),以滿足產業(yè)的需求。
4 總結
人口老齡化是社會發(fā)展進程中必須面對的一個難題,如何妥善處理好人口老齡化問題,是保證社會經濟健康、持續(xù)發(fā)展的需要,也體現了社會對老人的關愛,是社會道德的人性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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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6
關鍵詞:出生人口性別比;男女平等;性別偏好;性別經濟學;政策建議
中圖分類號:C924.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7408(2013)04-0036-05
一、引言
出生人口性別比(Sex Ratio at Birth, SRB)是指在一定人口規(guī)模下平均出生100個女嬰的同時對應出生的男嬰數,反映的是嬰兒出生時男嬰與女嬰數量上的比例關系。出生人口性別比在一定程度上能夠預測經濟和社會的未來發(fā)展趨勢,是衡量人口結構的重要指標。
根據近百年來世界各國人口的經驗數值,正常的出生人口性別比應在103―107之間波動,也就是說,每出生100名女嬰應該對應出生103-107名男嬰。這是由于受多種因素的影響,各個年齡男性的死亡率都會略高于女性。出生時男嬰數量略多,之后每個年齡男性的死亡也略多,這樣到達性成熟期,男性和女性的比例就達到了1:1的比例。相比較正常取值范圍,出生人口性別比如果超過107就被稱作出生人口性別比偏高。[1]劉爽(2009)利用《聯合國人口年鑒》“出生統(tǒng)計專輯”,對所提供的部分發(fā)達國家和發(fā)展中國家的出生人口數據進行了計算,發(fā)現在20世紀80、90年代,在數據可獲得并被統(tǒng)計的62個國家和地區(qū)中,絕大多數的平均出生人口性別比都處于103-107的范圍內,它們占到全部被統(tǒng)計國家和地區(qū)總數的約92%。其中,又以平均出生人口性別比為105的國家和地區(qū)最多,占到總數的46.8% 。偏離103-107的只是極個別國家。并且這種偏離也是有高有低。[2]宋健、金益基(2009)進一步分析了本世紀初期的出生人口性別比數據,在能夠獲得數據的全世界220多個國家和地區(qū)中,出生人口性別比恰好為105的國家和地區(qū)占所有國家和地區(qū)總數的比例2000年為48.0%,2002年為45.2%,2003年為47.1%,2005年為42.6%。世界平均出生人口性別比2000年、2002年和2003年均為105,2005年為106。僅有個別國家的出生人口性別比低于100,如位于拉丁美洲的開曼群島2000年和2002年的出生人口性別比均為86、位于北大西洋西部的百慕大群島2002年的出生人口性別比為94;出生人口性別比高于110的國家也不多,僅有位于亞洲的中國、韓國和位于西太平洋的關島等寥寥幾個國家和地區(qū)。[3]
從時間上看,我國從1982年第三次全國人口普查開始發(fā)現出生人口性別比升高,為108.47;1990年第四次全國人口普查時,顯示出生人口性別比為111.3;2000年第五次全國人口普查時,出生人口性別比達到116.9;2010年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時高達118.06(詳見表1)。從空間上看,1982年時全國大部分省份的出生人口性別比比較正常,基本維持在103-109之間,只有4個省份高于110;2000年時全國大部分省份出生人口性別比升高,有17個省份在110-120之間,有7個省份高于121以上;2010年全國第六次人口普查顯示,有15個省份出生人口性別比在115以上(詳見表2)。從城鄉(xiāng)分布上看,我國農村、城鎮(zhèn)和城市的出生人口性別比均失衡,農村高于城市。根據國務院組織開展的國家人口發(fā)展戰(zhàn)略研究報告的估計和預測,到2020年,我國20-45歲的男性人數將比女性多3000萬人左右。[4]可以說,我國已經成為世界上出生人口性別比偏高最為嚴重、持續(xù)時間最長的國家,無論是東部還是西部,無論是城市還是農村,都面臨著解決出生人口性別比偏高的問題。[5]
二、出生人口性別比偏高與男孩性別偏好
從所收集的國內外文獻看,影響我國出生人口性別比偏高的因素,大體可以分為三大類:一類是人口學因素,如種族、家庭規(guī)模、父母年齡、出生孩次以及第一個孩子的性別等;第二類是社會經濟因素,主要包括父母的社會經濟地位、文化傳統(tǒng)、城鄉(xiāng)差異等;第三類是自然生物因素,包括環(huán)境因素、哺乳情況等。這三類中,社會經濟和文化因素比自然生物因素的影響要復雜深刻得多。而在經濟社會和文化因素中,對于出生人口性別比產生著直接和最顯著影響的就是夫婦生育行為中的“性別偏好”。
作為世界第一人口大國,我國的人口變動不僅事關經濟社會發(fā)展全局和民族未來,而且對于全球的人口形勢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因此,當我國在上世紀80年代初期出現出生人口性別比偏高現象時,就引起了國內外學者的關注,一些學者對我國出生人口性別比偏高與性別偏好的關系進行了研究。顧寶昌和羅伊(Gu B和Roy K)(1995)參照東亞其他地區(qū)的情況分析了我國的出生人口性別比異?,F象后認為,失常的出生人口性別比是一種新的人口趨勢,它平衡著生育率急劇下降國家的父母對性別偏好的渴望和小家庭的要求。[6]鮑思頓、顧寶昌等(Poston JR,Gu,Liu和McDanie)(1997)通過對男孩偏好和我國分省出生人口性別比進行的分析,證明了男孩偏好與出生人口性別比之間存在正相關關系。[7]
國內學者對我國出生人口性別比偏高的原因進行了多角度研究,深入論證了男孩偏好是出生人口性別比偏高的主要原因。比如,穆光宗、陳俊杰(1996)通過對中國農民生育需求的層次結構研究,認為性別偏好在中國農民生育觀念和生育行為中具有核心地位。[8]李南、菲爾德曼、李樹茁等(1999),通過研究發(fā)現,我國出生人口性別比的上升,不僅是由于生育率下降導致性別選擇壓力的上升,而且也部分是由于性別偏好的增強所致,“男孩偏好似乎在低生育人口中對出生人口性別比起關鍵作用?!盵9]李冬莉(2001)則將傳統(tǒng)家庭制度中的父權、父居和父系作為分析框架,通過對不同地區(qū)的實地調查,說明了地區(qū)經濟發(fā)展對婦女地位和性別偏好產生了不同影響:在經濟有一定的發(fā)展但性別分工對婦女更加不利的地區(qū),傳統(tǒng)家庭制度被保留,性別偏好很強;而在經濟獲得高速發(fā)展的一些地區(qū),婦女收入的增加使其家庭地位得到很大提高,隨著家庭制度的變遷,性別偏好逐步弱化。[10]可以說我國絕大多數學者、政府的管理者和社會大眾都認同中國出生人口性別比持續(xù)偏高,根本性的內在動因是現實社會、經濟和文化背景下依舊強烈的生育男孩偏好。[11]正是夫婦的微觀生育性別選擇帶來了出生人口性別比偏高這一宏觀人口后果。
三、男孩性別偏好的經濟和社會根源
辯證唯物主義告訴我們,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我國生育觀中的男孩偏好表面看起來是一種文化習俗,其根本原因還是現實生活中男性的價值高于女性,女性在學習、就業(yè)、收入等方面仍受到歧視,女性的社會地位還沒有根本性的提高。正如米德?凱恩所指出的那樣:“男孩偏好實質是婦女地位低下,即婦女在經濟上對男性的依賴造成的,而婦女依賴于男性實際上存在于一個社會性的制度結構層面上,即勞動的性別分工、勞動力市場的構成、繼承制度、宗教習俗、婚姻和家庭規(guī)則等。”[12] 男孩偏好的經濟社會根源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孩子效用的性別差異。最早對孩子效用進行探索的是美國著名經濟學家萊賓斯坦(H.Leibenstein),他在1954年和1957年相繼出版了《經濟-人口發(fā)展理論》和《經濟落后與經濟增長》兩部著作,闡述了家庭規(guī)??梢酝ㄟ^父母對孩子取舍的決策來實現的思想,并提出了邊際孩子的合理決策理論,開創(chuàng)了微觀人口經濟學研究的時代。[13]隨后,另一位美國著名經濟學家貝克爾(G.Becker)于1960年發(fā)表了《生育率的經濟分析》,對家庭人口的生育行為和決策進行分析,詳細論述了子女的成本―效用理論和數量質量替論。[14]他們認為,人們生育決策主要跟男孩與女孩在現實生活中所起的作用有關,即跟男孩與女孩發(fā)揮的效用有關。劉鴻雁、顧寶昌(1998)通過在皖北地區(qū)進行的性別偏好調查發(fā)現,男孩的主要效用還是以傳宗接代為主,其次才是養(yǎng)兒防老,接下來才是提供勞動力;而女孩的主要作用是體現在精神需求上。[15] 由于男孩和女孩存在著不同的效用,就表現出人們對不同性別子女效用期待不同和普遍偏好男孩這一癥結。另外,加上我國傳統(tǒng)的男娶女嫁的婚姻模式,進一步擴大了男孩和女孩給父母帶來的經濟效應的差距,預示著生養(yǎng)男孩就將在經濟上給家庭帶來更高的經濟效應,強化了對男孩的偏好。
2.就業(yè)的性別差異。按照性別劃分,勞動力可以劃分為男性勞動力和女性勞動力。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中指出,勞動力的最初性別分工是由于家庭財富的增長,勞動力不足以滿足家庭生產和交換的需要,家庭制度從母系氏族逐漸過渡到父權制,男性逐漸成為承擔生產活動的主要勞動力,女性則成為承擔家務活動的主要勞動力。[16]在勞動力市場和非勞動力市場中,都存在著勞動力的性別分工,男性和女性勞動力在市場參與率、就業(yè)率、兼職率和行業(yè)職位選擇等方面有著很大的差別。根據我國2010年《勞動統(tǒng)計年鑒》數據顯示,我國總人口中的男女比例分別為51.4%和48.6%,但是就業(yè)比率上女性要遠遠低于男性,城鎮(zhèn)就業(yè)人口中女性就業(yè)人數占總就業(yè)人數的37.2%,明顯低于男性就業(yè)率,并且低于女性的自然人口比(詳見表3)。從勞動參與率(勞動參與率=勞動力/勞動適齡人口×100%)來看,我國女性勞動參與率雖然明顯高于其它發(fā)展中國家和地區(qū),但長期以來一直低于我國男性勞動參與率(詳見表4)。①
3.行業(yè)和職位的性別差異。大量的經濟學研究表明,各種原因使得女性在職場上難以獲得與男性公平競爭的機會,存在性別隔離現象。②無論是在哪一個時代,勞動人口中的性別隔離始終是深深扎根于性別分工中的一個普遍現象,這種隔離現象發(fā)生在行業(yè)、職業(yè)內部或之間,并最終導致了男女經濟收入和社會地位的差異。性別隔離現象也存在于我國的勞動力市場。根據我國職業(yè)劃分原則,共有73類職業(yè),其中1-5類為管理人員,6-23類為專業(yè)技術人員,24-27類為辦事人員,28-36類為商業(yè)、服務業(yè)員工,37-42類為農、林、牧、漁業(yè)勞動者,43-73類為產業(yè)工人。李春玲(2009)統(tǒng)計了我國1982年、1990年、2000年和2005年的女性就業(yè)者在這73類職業(yè)中的百分比,詳細觀察了職業(yè)性別隔離的現狀及其變化趨勢,發(fā)現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女性在管理人員職業(yè)中的比例雖存有明顯上升,但比重仍然很低,管理人員職業(yè)依舊是一個以男性為主導的職業(yè)(詳見表5)。[17]
4.工作期限的性別差異。在建國初期,我國政府制定了《勞動保險條例》,規(guī)定女干部、女工人50歲可以享受離、退休待遇,而男職工、男干部一律60歲離、退休。有差別的退休年齡規(guī)定主要是考慮當時很多職業(yè)都是以體力勞動為主,女性較難勝任,因此具有一定合理性。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出現了很多以腦力勞動為主的職業(yè),女性生育數量減少、家務逐步社會化,并且女性的預期壽命長于男性,這一變化趨勢要求在退休年齡方面作出新的變革。雖然我國關于男女退休年齡的政策不斷調整,但男女實行不同退休年齡的現狀至今沒有改變。工作期限的差異,直接帶來工資水平的差異。彭希哲(2003)通過計算考察男女由于退休年齡差異而導致的實際工資收入水平的差異。他假定男女青年22歲畢業(yè)后開始工作,并有相同的起始工資1000元/月,以后每工作一年工資增長3%;同時還假定不存在就業(yè)和職務提升中的性別歧視。通過計算,他發(fā)現按照現行的退休制度,男性在60歲退休,女性在55歲退休。那么,男性退休工資為2985.2元,而女性為2575.1元,比男性少13.7%。 [18]
5.收入的性別差異。王忠(2011)認為,收入是個體社會經濟地位的基礎,收入的性別差異直接影響到女性的生存與發(fā)展。[19]對于女性來說,收入的增加會提高她們在家庭決策中的影響力,有利于資源在家庭內部進行重新分配,有利于女性自主選擇生育計劃(如降低生育率和提高生育質量),并有助于提高子女的人力資本水平。從家庭的角度看,較高程度的性別收入平等對家庭的形成和穩(wěn)定有有利的影響,并有利于家庭的功能實施和福利改善。從宏觀的角度看,性別收入公平影響到經濟社會發(fā)展的全局和社會和諧穩(wěn)定。性別收入差異問題長期以來一直是國內外學者十分關注的領域。貝克爾(1985)的研究表明,當假設男女勞動力是完全替代時,對女性在經濟上的歧視不僅損害女性的經濟利益,而且還會降低企業(yè)的經營收益,并由此而導致投入減少與經濟增長速度放慢。發(fā)達國家對性別收入差異的研究非常多,而我國對相關領域進行的研究并不豐富。[20]葛玉好(2007)發(fā)現,女性在工作經驗回報率和工作經驗年限分布等方面都處于劣勢地位。[21]李實和馬欣欣(2006)用1988年和1995年兩年的城市家庭收入調查數據分析了我國城鎮(zhèn)職工收入的性別差異,發(fā)現雖然政府主張男女同工同酬,反對歧視女性,但是現實中男女同工不同酬的現象很普遍,即使從事相同的職業(yè),女性的工資都低于男性(詳見表6)。[22]第二期中國婦女地位抽樣調查也表明了這一事實:1999年城鎮(zhèn)在業(yè)女性包括各種收入在內的年均收入為7409.7元,僅及男性收入的70.1%,并且差距呈現出不斷上升的趨勢,男女兩性的收入差距比1990年擴大了7.4個百分點。[23]
6.養(yǎng)老支持預期的性別差異。特別是在我國廣大的農村,生產力水平低,農民必須依靠生育男孩來承擔繁重的體力勞動,家庭對男性勞動力有著現實需求。同時,由于農村社會保障體系還不健全,生老病死要依靠家庭,現實需要“養(yǎng)兒防老”。城鄉(xiāng)居民生育意愿調查表明,有30.16%的農民主要出于“養(yǎng)兒防老”的目的而生育(詳見表7)?!梆B(yǎng)兒防老”既是一種養(yǎng)老方式,更是一種經濟利益。[24]盡管現實中,子女(主要是兒子)對父母的贍養(yǎng)大多是低標準的,但是兒子確實起到了老年保險的作用,當父母年老有急需時,兒子不可能坐視不救。[25]徐勤(1996)通過對保定市老年人家庭代際關系的調查發(fā)現,在經濟方面,兒子與女兒的支持比例接近,但兒子的人均支持量、支持總量及父母的人均獲得量均明顯高于女兒,養(yǎng)老功能向兒子傾斜。[26]宋璐、李樹茁(2011)通過對成年子女代際支持的性別分工模式研究發(fā)現,女兒對父母的經濟支持隨著父母的年齡增加而下降,而兒子對不同年齡的老年父母的經濟幫助相對平衡;兒子提供的生活照料超過女兒,且這種性別差異隨著父母年齡的增長逐漸明顯。[27]另外,在一些家庭內,家庭的經濟收入大部分歸男性支配,家里所有的事情都是男的說了算,女性沒有發(fā)言和支配金錢的權利,較低的家庭經濟地位限制了女性贍養(yǎng)自己父母的能力。因此,在一些農民的意識中,“養(yǎng)兒防老”的觀念還是主流,生男孩就意味著生活有保障,養(yǎng)老沒有后顧之憂。[28]
四、解決我國出生人口性別比偏高問題的途徑
認清兩性不平等的現實及其背后深層次的經濟社會根源,切實提高女性的社會性別地位,是解決出生人口性別比偏高問題的根本途徑。因此,需要倡導社會性別平等理念,完善政策體系,加強制度建設,提升女性地位,促進兩性平等與和諧發(fā)展。
1.實施性別主流戰(zhàn)略(Gender Mainstreaming Strategy)。性別主流戰(zhàn)略是把性別問題納入政府工作和社會發(fā)展宏觀決策的主流,也就是把性別平等主流化作為社會發(fā)展戰(zhàn)略,貫徹于社會發(fā)展全過程,通過改變社會政策、制度、法律、文化和社會環(huán)境,使兩性平等地參與社會發(fā)展并從中受益,防止社會性別問題邊緣化現象的出現。[29]在1995年聯合國第四次婦女大會上,通過了《北京行動綱領》,綱領以確保兩性平等為基本原則,將社會性別主流化作為提高兩性平等的一項全球性策略,其目的是把男女平等放在一個和諧共生的環(huán)境中,使男女平等成為一個常規(guī)化和日常性的問題。目前,將性別意識納入決策主流已被納合國的性別發(fā)展指標體系,[30]這就需要我們從長遠戰(zhàn)略發(fā)展的視角將社會性別平等設定為一項國家發(fā)展戰(zhàn)略目標,實施社會性別主流化戰(zhàn)略,并盡快建立或完善法律、制度、組織機構、財政預算等相關支持保障體系,形成社會系統(tǒng)工程。
篇7
前言
遺產動機是探討家庭內代際之間交換的一種模型。一般來講,老年人持有大量的財富,并且可能會留下一大筆遺產。因此,從可能產生的宏觀經濟來看,或從接受遺產的家庭戶的行為受到怎樣的影響來看,遺產動機都是有價值的,特別是它對于解決與人口老齡化相伴隨的和再分配問題等具有積極的政策意義。發(fā)達國家在遺產動機研究中,積累了豐富的成果,筆者對其評述,以期推動老齡經濟學的,為解決中國人口老齡化過程中的經濟問題提供借鑒。
1、遺產動機理論和經濟模型
從已有的研究來看,突出的遺產動機理論主要有三個:利他遺產動機、策略遺產動機和偶然遺產動機。這三個理論對于指導具體的經驗研究產生了積極的影響。
1.1遺產動機理論
利他遺產動機是指年長一代將自己的一部分收入和財富留給下一代的經濟行為,反映的是年長一代對未來一代福利的關心和無私奉獻,特別是他們的孩子和孫子(女)。利他遺產動機成為家庭內世代連接的一種紐帶,可以使家庭香火延續(xù)不斷(Barro, 1974; Becker,1981)。代際之間的利他遺產動機主要有兩方面的意義,首先,遺產將取決于下一代的相對經濟狀況,即當代際之間的經濟狀況大體相當時,遺產將是少量的;當年長一代相當富足時,那么留下的遺產將豐厚。第二個方面的意義是在家庭戶的層次上,上一代將會把最大的遺產留給最不富有的孩子(Hurd and Smith,2002)。
策略遺產動機特指遺產是代際之間達成或明或暗的契約的結果。代際之間的財富轉移以下一代的行為表現為條件,也是說遺囑人用遺產來影響遺產可能的接受者的行為。當父母威脅要剝奪不孝子女的繼承權,或當父母用祖?zhèn)鬟z物獎賞很孝順的孩子時,這種影響或許非常明顯(Bernheim et al.,1985)。例如,父母可能會以在未來留下遺產為誘餌來誘導孩子在他們年老時提供照料服務。
偶然遺產動機指的是,消費者沒有遺產動機,但由于在生命的最后階段存在著固有的不確定性,為了減少這種不確定性,留下遺產作為必要的預防措施(Davies,1981; Yaari,1965)。個人有可能在死亡前消費掉他所有的資產,但是由于死亡的日期是不確定的,他們在死亡時還有資產沒有消費完,因此,會留下一部分遺產。這種遺產動機相對于其他遺產動機來說,是偶然的、不確定的。
1.2經濟模型
經濟學家通常用迭代模型代際之間的交換。在利他遺產動機分析中通常假定有兩代人,父代(p)和子代(k)。從某種意義上講,孩子是自私的,他的效用只他自己的消費函數,ck。相反,父代是利他的,不僅關心自己的消費,cp,還關心孩子的效用,他們各自的效用函數分別為Uk(ck)、Up[cp,Uk(ck)]。如果a表示孩子向父母提供的服務,那么:
Up =Up[cp,a, Uk(ck)]
策略遺產動機延續(xù)上述模型,假定捐贈人的效用函數為Up(cp,a1,…,an, U1…..,UN),an是第n個受益者的服務行動,Un是這個受益人的效用,進一步講,Un是an和cn(第n人的消費)的函數,Un(an,cn)。Un(an,cn)。βn 表示每個受益人得到的那部分遺產,yp 表示父代的收入。那么,捐贈人的效用為:
max U(cp,a, U1…..,UN)
a,β,cp
因此:Un = Un[an,cn + βn(yp - cp)](詳見Bernheim et al.,1985)。
偶然遺產動機的經濟模型假定消費者用保險票據,而不用定期票據持有資產,這使得消費者的遺產自動為零,不管他什么時間死亡(詳見Davies,1981; Yaari,1965)。
還有一種用生命周期消費模型來分析預期遺產和實際遺產及其遺產分配,以此檢驗上述的三個遺產動機理論(詳見Yaari,1965; Hurd,1989、2002;Hurd and Smith,2001)。
2、遺產動機的經驗分析
2.1數據來源
實證研究需要大量和大型的縱向追蹤調查,美國調查主要有:健康與退休研究調查(HRS)、高齡老年人的資產與健康活力調查(AHEAD)、大蕭條時期的兒童調查(CODA)、戰(zhàn)爭-嬰兒同批人調查。HRS是一項全國性調查,1992年進行首次調查,大約調查了7,600個家庭戶,每個家庭戶中至少有一人是1931-1941年出生的同批人。AHEAD包括6,052個家庭戶,每個家庭戶至少有一人在1923年或更早年份出生,1993年進行首次調查。這兩項調查每兩年實施一次,到1998年,共完成了4次HRS和3次AHEAD調查。1998年,這些調查訪問的出生同批人分別擴展為1924-193(CODA調查的同批人有2,320個家庭戶)和1942-1947(戰(zhàn)爭-嬰兒調查包括2,528個家庭戶)。英國主要有1968-1995年家庭支出調查(FES),調查了約7000個家庭戶。意大利主要有1985-1996年家庭預算調查(SFB)等等。正是所有這些調查為遺產動機研究提供了可靠的數據基礎。
2.2檢驗遺產動機理論的經驗分析
有學者發(fā)現遺產趨向于在兄弟姐妹之間均分,這個結果對“遺產是補償性的”說法提出了質疑(Menchik,1980、1988)。另一項經驗研究也證明遺產不是補償性的,大多數遺產在孩子中間均勻分配,對于大多數富有的家庭,經驗數據不支持利他遺產動機理論,但對于獨生子女家庭,有更多的證據支持利他遺產動機理論(Wilhelm,1996)。但也有研究證明大多數父母并不是均勻地分配他們的遺產,在家庭之間和家庭內,遺產是補償性的,在接受者-死者的關系和接受到的遺產之間存在相反或零關系,這個結論說明“作為支付手段的遺產”問題還沒有得到徹底解決(Tomes,1981、1988)。進一步的研究發(fā)現,保障產生的終生財富的增加不影響遺產行為(David and Menchik,1985)。
有學者利用交換模型研究遺產行為,發(fā)現經驗分析支持策略遺產動機理論,用孩子探望和電話問候的頻率來測量孩子提供的服務,與潛在的資產的多少存在正的相關關系,而且,服務與潛在的資產的相關關系取決于家庭中孩子的數量,對于多子女家庭來說,更多的潛在遺產意味著更多的服務,但獨生子女家庭,這種關系不存在(Bernheim et al.,1985)。然而,赫德等(Hurd and Wang,1991)認為他們的研究方法不恰當,沒有發(fā)現作為遺產的財富與孩子的照料之間的正相關關系,他們使用退休史調查(RHS)的數據,分析結果不支持策略遺產動機理論。一項關于日本的研究指出,擁有大量資產和收入的老年人與孩子共同居住的概率提高,愿意是父母的策略遺產動機(Otake,1991)。
2.3遺產動機與消費儲蓄行為
代際之間的財富轉移在總資本積累中起著重要的作用。有學者估計美國財富積累中大約有五分之四來源于代際財富轉移(Kotlikoff and Summers,1981;Kotlikoff,1988)。也有學者估計這個數字不到四分之一(Modigliani,1988)。
關于遺產動機的強度,有經驗研究表明:私人儲蓄受到遺產動機的強烈影響,這項研究的假設前提是:遺產動機從根本上改變對保險的態(tài)度。這項研究特別指出,在老年人中,社會保障中的年金收益顯著增加了人壽保險財產的持有金額,減少了私人年金財產的持有金額,這種模式顯示即便保險市場完善,家庭戶仍愿意選擇采取遺產的形式保持一定比例的資產(Bernheim,1991)。使用同樣的數據,得出的結論卻不同。赫德(Hurd,1987)認為,有孩子的老年人家庭戶并不比沒有孩子的老年人家庭戶更快地動用儲蓄,大多數遺產動機是偶然的,是由于保險市場不完善而做出的預防反應。赫德(Hurd,1989)在另一項研究中指出,遺產的邊際效用幾乎為零,他的估計基于兩個重要的假設:一是對于那些沒有孩子的老年人家庭戶來說,遺產的邊際效用為零;遺產的效用是線性的。當然,他的研究結果有待于進一步證明。
日本老年人愿意給孩子留下遺產對日本的高儲蓄率起著重要作用。日本銀行1990年的一項調查顯示,大多數日本父母打算把金融和房地產作為遺產留給孩子。遺產動機或是利他的,或是策略的。60%的老人回答說他們無條件地留下遺產,40%回答說,如果他們的孩子同意在他們退休后照料他們的生活,那么將愿意將遺產留給孩子(Yashiro,2002)。
遺產動機如何影響對于住房資產如何影響消費和儲蓄的預測。有兩個遺產模型:一是遺產僅僅產生效用和價值;另一個是后代的效用進入效用函數中。在前一個模型中,住房資財在年輕時被消費掉,而先前作為遺產用途的非住房資財用來為退休時的消費提供資金,并且額外的住房資產用做遺產。在后一種分析模型中,父母考慮孩子的效用函數,這就可能意味著住房財富是一種次要財產。如果住房價格上升,父母可能選擇將這筆住房財產轉讓給孩子,換句話說,這種動態(tài)的遺產動機可以中和住房財富對消費和儲蓄的影響(Skinner,1996)。
3、遺產動機的政策意義
遺產動機與現實經濟政策的關系,主要從以下四個方面分析:
(1)遺產動機對政府的再分配計劃有何影響?
(2)遺產動機對于人口領域干涉項目意味著什么?
(3)遺產動機對政府開征遺產稅有什么樣的意義?
(4)遺產動機與經濟增長的關系怎樣?
3.1遺產動機與政府再分配計劃
這里,有必要提出一個新的再分配概念,“再分配”概念通常指從富人征收財富轉付給窮人,這個概念太狹窄,不能很好地說明政府再分配計劃的范圍。我們需要區(qū)分四種再分配類型:(1)垂直的:由于不同水平的收入和財富,在個人或家庭戶之間進行的再分配。(2)水平的:在相同收入水平的群體內,根據個人或家庭戶的具體特征進行的再分配。(3)個人所處的生命周期階段:將個人或家庭戶在某個時點的錢挪到相同個人或家庭戶另一個時點上使用。(4)在不同的同批人之間的再分配:如果在某時刻出生的人必須支付給先于他出生的那些人多于(或少于)他從之后出生的人得到的,這是有利于先他出生(之后出生)的同批人的代際再分配。第一、二、四種類型是人與人之間的再分配,第三種類型是個人自身的再分配(Rosner,2003)。因此,分析遺產動機與政府再分配計劃時,必須要考慮這幾種再分配類型。
在利他主義的經濟框架中,調整家庭戶內部的代際財富轉讓可以消除與社會保障相聯系的強制性的代際財富轉移,破除社會保障與消費行為之間的聯系。利他動機可以抑制公共轉移支付,如公共支出、最低工資法等政策實施的結果取決于私人的財富轉移,所以說,家庭內代際之間的利他主義遺產動機不僅對政府的再分配項目的作用,而且對資源分配中市場價格的作用都具有深遠的意義(Cox,1987; Bernheim and Bagwell,1985)。遺產動機對于社會保障金的增長和普及年金形式的私人養(yǎng)老金可能產生重要的負面影響。部分的解釋是:即便年金的利率相當有吸引力,消費者也不情愿購買年金,因為年金限制消費者從孩子那里購買照料和關心的機會。
另外,政府為實際之間財富再分配的努力不會被遺產所抑制。政府操縱大部分社會保險計劃,包括社會保障、醫(yī)療保險、失業(yè)保險等等。這些計劃減弱了作為預防措施的儲蓄動機。換句話講,政府的社會保險計劃有可能會削弱作為儲蓄手段的遺產動機。因此,面對遺產動機,政府如何改革政府支出模式,制定有效的社會保險計劃,以實現經濟資源再分配的帕累托最優(yōu),具有積極的意義。
3.2 遺產動機的人口學意義
通過留贈遺產,父母可以成功得影響孩子的教育、遷移、婚姻和生育率,并由此產生具體的經濟后果。不斷下降的人口增長率意味著更多的獨生子女家庭,因而,父母用來購買孩子孝敬和服務的儲蓄動力減弱。同樣的原因,平均預期壽命的延長,退休生活的延長,地理上人口流動的增加也會影響國民儲蓄率(Bernheim,1984)。
在中國傳統(tǒng)上,生兒育女與家庭財產之間的繼承關系存在密切關系,遺產是保持家庭世代延續(xù)的一種重要手段,對于增強父親、孩子、妻子及家庭成員間的友愛關系,維護家庭代際關系穩(wěn)定起了重要的作用。通過三十多年的計劃生育工作,中國的總和生育率已經下降到2以下,家庭規(guī)模減小,平均只有1-2個孩子,同時,人口流動和人口老齡化速度不斷加快。在這樣一種人口變動趨勢下,人口領域的干預政策應當注意的是:父母如何把足夠的時間、精力和財力投入到孩子的身上,甚至為了孩子的將來而進行作為遺產的財富儲蓄;遺產對于孩子的行為產生什么樣的影響;家庭養(yǎng)老的方式發(fā)生怎樣的變化,如何通過遺產鞏固家庭養(yǎng)老的功能;如何通過有效的代際財富轉移促進代際之間的和諧等等。
3.3遺產動機與開征遺產稅
1986年,美國的遺產約有1,050億美元(Gale and Scholz,1994)。在法國,遺產占GDP的3%。在德國,老年人在老年階段消耗很少的金融資產,一個推測是留遺產,但經驗研究證明老年階段,由遺產動機驅動的儲蓄的增加的證據不足。大量的遺產似乎是無意圖的遺產,因此,反對征收遺產稅的效率觀點——曲解有效的代際財富轉移——不是真正適當的(B?rsch-Supan,1994)。
中國每年有多少遺產,我們還沒有確切的數據,主要原因是中國還沒有做過此類大型的調查。中國政府現在還沒有出臺《遺產稅》,,中國開征遺產稅的條件是否成熟,存在很大的爭論。但不管怎樣,筆者認為現在著手進行數據調查和研究,對于摸清底數,發(fā)現問題,即(1)健全個人財產登記和申報制度,確認遺產數量;(2)及時獲得死亡人口信息,防止遺產在計征遺產稅以前不被分割或者轉移;(3)明確遺產類型,綜合掌握死亡者的全部遺產;(4)完善財產評估制度等等。為開征遺產稅提供依據,具有重要的政策意義。
3.4遺產動機與經濟增長
日本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高經濟增長率與高儲蓄率有關,而高儲蓄率與日本老人與孩子居住在一起、老人的遺產動機強有一定的關系。儲蓄與投資高度相關,高儲蓄率意味著高投資,進而推動經濟增長。如果遺產是家庭孩子數量的函數,而且占國民資本存量的大部分,那么,家庭規(guī)模的縮小可能推動遺產需求曲線向左移動,因而減少儲蓄。政府干涉,增加政府儲蓄和政府投資,是提高儲蓄率,推動經濟增長的一種必要手段。德國政府有幾項特殊的津貼儲蓄的激勵計劃,其中一項是在低收入群體中培養(yǎng)資本積累。德國的儲蓄的稅收政策有利于高儲蓄,對年輕人來說,普遍的社會保障對工資收入的高替代率和醫(yī)療保險減少了儲蓄的動機,但對于老年人,嚴密的安全網增加了凈儲蓄,因為充足的退休收入不僅可以防止德國老人消耗掉資產,而且提供足夠大的收入水平來誘導在老年時期儲蓄(B?rsch-Supan,1994)。
有兩種方法檢驗人口老齡化對國民儲蓄的影響。一種是檢驗微觀數據,即個人儲蓄,然后加總得到國民儲蓄;另一種方法是檢驗宏觀數據,即考察人口結構的時間系列變化,以研究人口老齡化如何影響國民儲蓄。兩種方法導致明顯不同的結果:微觀數據顯示老年人的儲蓄不減少;而宏觀數據顯示有大量老年人口的國家趨向較低的儲蓄率。用強調遺產的作用來調和這兩種方法顯示,老年人不耗盡儲蓄意味著老年人臨終時持有大量財富,因此留下大量的遺產,即使這些遺產是偶然的結果而不是遺產動機的結果,這些遺產也不能被忽視,因為有人要接受遺產。這些接受者將會消費得更多。因此,有大量老年人口的國家不一定儲蓄更少,因為老年人不動用儲蓄,但或許可能因為年輕人消費更多,以反應接受遺產更多可能性。有理由相信這個機制的重要性:大量證據表明遺產是財富積累重要的組成部分,很難證明那些接受遺產的人不受到遺產的影響(Mankiw,1994)。有學者預測1980-2025年人口變遷對美國私人儲蓄率影響,儲蓄率估計下降3.8到10.5個百分點(Heller,1989;Masson and Tryon,1990)。這種以微觀和宏觀數據為基礎的預測差異可能是由于不同家庭戶之間的財富轉移。老年人通過財產轉讓、遺產等方式將財富轉移給他們的孩子,減少了孩子儲蓄的必要性,因而,大量老年同批人的出現可能通過減少年輕一代的儲蓄率來減少國民儲蓄。
關于遺產動機與儲蓄、經濟增長的研究還存在爭議,但對于中國研究人口老齡化與經濟發(fā)展無疑具有啟發(fā)意義。4、進一步的
4.1數據開發(fā)
檢驗遺產動機、進行經驗分析、跨國跨地區(qū)跨時間的比較分析以及制定相關政策需要縱向追蹤數據:用橫截面數據分析是說不通的,因為老年人的遺產動機和遺產數量是隨著時間的變化而變化的。而還沒有老齡方面系統(tǒng)的縱向追蹤調查,以至于中國的遺產動機乃至整個老齡經濟學的無法深入下去。據筆者所知,盡管學者的呼聲很高,中國政府也成立了老齡機構,但似乎對老齡經濟問題的調查仍然重視不夠,因此,為了迎接中國人口老齡化的挑戰(zhàn),為了全面建設小康和建立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提供堅實的政策依據,中國政府界和學術界必須重視老齡經濟問題的調查和研究,建議由政府出資,老齡部門牽頭,學者參與,共同實施老齡經濟問題的調查研究。
4.2 遺產動機理論的豐富和發(fā)展
本文介紹的只是遺產動機的經濟理論,如果開闊一下視野,我們會發(fā)現,還可以從社會學、文化學、心等多學科的角度來闡釋和豐富遺產動機理論。像上個世紀后五十年出現的生育率下降的經濟學理論(Becker,1981)、社會學理論、人口學理論等等,極大地豐富和繁榮了人口學理論的研究,并為指導人口領域的政策制定和干預提供了可靠的理論支撐。類似地,代際的社會交換理論、生育率下降的“財富流”理論(Caldwell,1983)、伊斯特林的生育率理論(Easterlin,1975)、家庭養(yǎng)老的“血親價值論”(姚遠,2001)、“理解社會學”理論、社會契約理論和行為理論等等,都可以為遺產動機研究提供借鑒。中國要制定遺產法,必須要有數據和理論支持,我們必須重視。
4.3生命進程的
經濟學研究遺產動機,主要依靠生命周期等經濟模型和經驗數據,但生命周期理論畢竟有它的局限性,用生命進程的方法可以擴展遺產研究的方法論手段。生命進程方法作為連接宏觀和微觀層面的一種分析范式,從社會學和心理學等跨學科的角度,既可以研究老齡人口總體的遺產動機,也可以研究老齡個體的遺產動機。具體地說,生命進程方法可以研究遺產動機變化的動態(tài)過程,社會背景、社會規(guī)范和角色、社會群體、社會相互作用、文化意義以及社會結構定位對遺產預期和實際遺產的等等。生命進程方法一個長處是強調遺產動機變化的動態(tài)過程,而不是僅僅關注一個個人或一個同批人生命中的某個截面(Bengston,1997),這樣的分析方法與縱向追蹤調查的數據可以更好地吻合起來。
此外,制度經濟學的方法對于分析遺產動機也是有意的嘗試。
評論
由于研究條件的限制,本文的研究只能局限于介紹國外的研究成果、提出中國學者研究今后研究需要注意的問題和可能的研究方向。筆者目前還沒有能力就中國的遺產問題進行系統(tǒng)的經驗分析,用中國的數據來檢驗國外的理論,發(fā)展中國的遺產理論,并提出有效的、可操作的政策建議。另外,需要說明的是,為了方便中國學者研究,國外的遺產動機研究的成果,本文的基本上列出,以供借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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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8
[關鍵詞] 人力資本水平;城鄉(xiāng)人力資本;差距城鄉(xiāng);收入差距
[中圖分類號] F24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8—1763(2013)02—0038—04
有關人力資本與收入分配的關系問題一直是各國經濟學家和經濟決策者們?yōu)橹粩嗯ν晟频恼n題。在亞當·斯密時代,人力資本就被認為是能夠改善收入差距的重要因素,20世紀60年代人力資本理論提出在經濟增長中,人力資本帶來的效應是多于物質資本的效應的。提高人口質量是人力資本所強調的關鍵,而教育投資則是對人力資本投資的主要手段。應當把人力資本的再生產作為投資手段,是可再生的高附加值資源,而不能將其等同于物資資本的消費來對待,這種投資后的人力資本帶來的附加價值遠大于物質投資的經濟效益。人力資本的提升最主要的途徑就是教育的投入,所以也可以把人力投資視為教育投資問題。
國內外學者對教育與收入差距之間關系進行理論與實證研究。有些學者認為教育是影響收入差距的主要原因。SaintPaul和verdier、Eckstein和Zilch a和Zhang等對公共教育投資將會減弱收入不平等提供理論模型的論證。郭劍雄基于20世紀80年代興起的內生經濟增長理論,論證了城鄉(xiāng)之間居民接受教育程度的差別是造成城鄉(xiāng)居民收入差距的原因之一[1]。張春楠等學者運用平均受教育年限來度量城鄉(xiāng)之間人力資本的差異,采用省級面板數據對我國的城鄉(xiāng)收入差距進行了研究,結果表明,城鄉(xiāng)人力資本差距越大,收入差距也越大,兩者呈正方向變動[2]。劉文忻等學者的研究認為,農村基礎教育的普及有利于縮小城鄉(xiāng)居民收入的差距,如果資金和高技能人才向城市集聚就會顯著擴大城鄉(xiāng)收入的差距[3]。岳昌君、劉燕萍根據我國城鎮(zhèn)住戶調查的數據,在分位數計量回歸方法的基礎上帶入基尼系數指標,對我國城鎮(zhèn)不同群體的教育差異、收入差異以及收入與教育之間的關系展開了實證研究[4]。研究結果表明:我國城鎮(zhèn)居民的收入差距明顯擴大,其主要原因是低收入群體的收入不平等,受教育程度越高的群體的收入差異的基尼系數越??;“弱收入能力群體”的教育收益率顯著地高于“強收入能力群體”的教育收益率。周亞虹等通過實證調查得到的數據來研究分析農村職業(yè)教育對農村家庭收入的影響,從而探討農村職業(yè)教育的意義。研究結果顯示,農村職業(yè)教育對于農村家庭收入有著顯著的作用,平均回報率約為27%,年平均回報率為9%,與國際上10%的年平均回報率基本一致[5]。
有些學者認為教育對收入差距影響較小。龍翠紅2011年結合分布滯后模型和聯立方程模型,對我國2000-2008年居民收入差距和教育不平等之間的相互影響進行研究,結果顯示:教育不平等的改進卻并沒有促進收入分配差距的改善[6]。羅鋒、黃麗等人在2011年利用對珠江三角洲961個新生代農民工的調查數據,采用擴展的Mincer工資方程,對影響新生代農民工的非農收入水平的人力資本因素及其影響程度進行了分析[7]。研究結果顯示: 培訓是提高新生代農民工非農收入水平的最主要因素,接受培訓1個月以上的會使新生代農民工非農收入增加11.2%;工作經驗每增加1年,新生代農民工非農收入增加8.9%;受教育年限對新生代農民工非農收入水平的影響相對較小,正規(guī)教育每增加1年,僅使新生代農民工非農收入增加2.1%。寧光杰在2009年探討教育如何影響中國轉型期勞動者的收入[8]。研究結果顯示,教育水平只解釋了個人收入以及不同群體間收入差距的較小部分,低收入階層的教育收益率可能更低或不顯著。不同教育水平的收益率變化比教育水平本身的變化對收入分配的影響更大,與教育水平相關的勞動時間、就業(yè)單位也對收入產生較大的影響。[9]
(1-4)
其中,DI為城鄉(xiāng)收入差距,DE 為城鄉(xiāng)教育不平等程度,E為教育擴展水平。二 實證結果
本研究采用了2008~2010年我國30個省份的有關面板數據進行研究,城鄉(xiāng)居民收入差距用城鎮(zhèn)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農村居民純收入之比來表示,用教育擴展水平表示各地居民平均受教育年限,用城鎮(zhèn)居民平均受教育年限與農村居民平均受教育年限的差值來表示城鄉(xiāng)教育不平等的程度。數據是根據2008-2010年的《中國人口統(tǒng)計年鑒》和《中國統(tǒng)計年鑒》獲得。
將上述數據代入(1-4)式的計量方程模型中進行參數估計。采用固定效應(LSDV)與隨機效應(GLS)兩種不同的估計方法,經過Eviews軟件分析,設定兩個模型,第一個模型包含了E2項的參數估計,第二個模型不包含E2項的參數估計。估計結果見表1。
在模型1中,Hausman檢驗接受了固定效應模型(LSDV)而拒絕了隨機效應模型(GLS),但是這兩個模型在參數估計值上都不顯著,且E與E2存在嚴重的共線性,因此模型1中的參數估計結果有用性弱,應當對模型加以改進。據此建立模型2,在模型2中去掉解釋變量E2之后,Hausman檢驗結果顯示,固定效應模型的估計結果顯示,解釋變量都通過了顯著性水平為5% 的顯著性檢驗,所以固定效應模型比隨機效應模型要有效。模型2的結果表明,城鄉(xiāng)居民收入差距與教育擴展水平、城鄉(xiāng)居民教育差距都存在正相關關系。并且,這三年間收入不平等很大程度上是教育不平等引發(fā)的,并有繼續(xù)擴大之勢。此外,我國目前的教育投資的增加后,城鄉(xiāng)居民的收入的不平等狀況并未有效緩解,根據 “倒U”型曲線理論,我國還未達到拐點,仍在曲線的左側,這就表明,隨著我國教育擴展水平提高,城鄉(xiāng)居民收入差距會進一步拉大。
三 原因分析
眾所周知,居民收入分配差距的一部分原因就是由于初始條件的不平等造成的。而城鄉(xiāng)居民的教育程度就體現了初始條件的不平等,這也就是說教育資源的投入在城鄉(xiāng)之間的分布不均從源頭上影響了城鄉(xiāng)居民的收入差距。大多數文獻中都驗證了教育不平等會導致居民收入差距擴大,本文同樣也做了該驗證。但是,教育投入究竟是拉大了收入差距還是縮小了收入差距,換句話說,我國現階段的教育擴展是不是推動了我國城鄉(xiāng)之間收入分配的不平等?根據本文的研究結果,2008年~2010年,我國教育擴展在一定程度上使城鄉(xiāng)收入差距逐步擴大了,這與教育分配與教育收益率息息相關。
1.教育分配不平等導致城鄉(xiāng)居民收入差距拉大
根據人力資本理論,影響居民收入不平等的重要因素之一是城鄉(xiāng)教育程度不均。教育擴展中的教育分配平等化對收入分配的平等有很深的影響,教育分配越平等收入分配也越趨于平等。實際上由于農村經濟發(fā)展嚴重不足,對受較高教育水平的勞動力的吸引力較弱,這從客觀上使得多數高教育水平的勞動力從農村流向城鎮(zhèn),由于人力資本的流失,農村居民總體平均受教育水平下降,使城鄉(xiāng)居民的平均受教育年限呈現兩極化,加劇了城鄉(xiāng)教育分配的不平等。教育擴展對城鄉(xiāng)居民教育不平等的影響出現不確定性,這樣來看,教育擴展并不一定是縮小了教育不平等。為了深入探討,本文利用了2008~2010年全國各省份的面板數據對其關系進行實證檢驗,用教育擴展表示各地居民平均受教育年限,用教育不平等表示城鄉(xiāng)居民平均受教育年限差值。資料來源同上,結果見表2:
從上表可以看出,原假設在Hausman檢驗結果中被拒絕了,這說明固定效應模型的有效性比隨機效應模型的有效性更為明顯,固定效應模型估計的參數通過檢驗結果顯著,模型的R2=0.895。這說明在2008-2010年,教育擴展擴大了城鄉(xiāng)之間的教育差距,這種擴大效應為教育擴展擴大了城鄉(xiāng)居民的收入差距的現象作了解釋。
2.不同的教育收益率導致城鄉(xiāng)收入拉大
教育收益率是對教育參與收入分配的程度的反映,它的變化也影響著不同的受教育者在勞動力市場中的工資差距。1992年以后我國開始了市場體制改革,通過市場機制合理配置社會資源,包括勞動力市場在內的各種生產要素市場逐步建立。與市場變化相呼應的是教育政策的改變,基礎教育和高等教育的投入雙管齊下,教育回報和教育收益率也在收入分配中更明顯的體現出來。[10]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教育收益率與收入不平等程度呈明顯地正相關關系。而據相關研究表明,我國教育擴展中的教育收益率使居民收入的分配呈現明顯的傾向性,這擴大了我國居民的收入差距。
由于我國存在城鄉(xiāng)二元結構,城市和農村的教育收益率是不同的,一般來說,城鎮(zhèn)的教育回報率要高于農村。為了進一步證實,本文采用2008-2010年全國30個省份的面板數據,將我國城鎮(zhèn)居民和農村居民收入受教育影響的大小分別作了研究分析。設定“被解釋變量”是扣除物價影響以后的城鎮(zhèn)居民人均純收入與農村居民人均的可支配收入,設定“解釋變量”是城鎮(zhèn)居民的平均受教育年限和農村居民的平均受教育年限,并對教育擴展與我國城鄉(xiāng)居民收入的關系進行研究,數據來源同上。采用Eviews 5.1估計出的結果如表3所示:
從表1-3可知,原假設在模型1和模型2的Hausman檢驗中都被接受,這說明隨機效應模型的有效性比固定效應模型的有效性更為明顯。當對隨機效應模型進行回歸分析后,各項參數都通過了顯著性檢驗。這說明,根據城鄉(xiāng)居民教育收益率的比值1.203可知,城鎮(zhèn)居民的教育收益率顯著高于農村居民,2008-2010年我國各地區(qū)城鄉(xiāng)教育年限差距的平均值是1.32,也就是說在我國農村教育收益率水平是偏低的,又由于在農村教育回報率是比較低的,受高教育水平的勞動力轉移到了城鎮(zhèn),這就直接降低了農村平均受教育水平,同時使得城鄉(xiāng)居民收入進一步拉大差距。而這種城鄉(xiāng)收入差距拉大又將繼續(xù)影響到欠發(fā)達地區(qū)的教育投入,形成不良的惡性循環(huán)。我們可以從以下幾點來對其進行分析,在制度上,體制分割下的勞動力市場表現有非流動性和非競爭性,加之勞動分配效率的低下,雙向形成了不利于農村勞動力的影響,使得農村的教育收益率降低;從生產技術上來看,傳統(tǒng)的農業(yè)生產技術在我國是占主導地位的,落后的技術也影響到農村的教育收益率的下降。根據以上分析,提高我國農村居民教育收益率的關鍵是建立完善的勞動力市場和提高我國農業(yè)科技水平。
[參 考 文 獻]
[1] 郭劍雄.人力資本、生育率與城鄉(xiāng)收入差距的收斂[J].中國社會科學,2005,(3) :27-37.
[2] 張春楠等.制度、人力資本、生育率與我國城鄉(xiāng)收入差距[J].山東經濟,2010,(1) :28-32.
[3] 劉文忻,陸云航.要素積累、政府政策與我國城鄉(xiāng)收入差距[J].經濟理論與經濟管理,2006 ,(4) :13-20.
[4] 岳昌君,劉燕萍.教育對不同群體收人的影響[J]. 北京大學教育評論,2006,(2):85-92.
[5] 周亞虹等.從農村職業(yè)教育看人力資本對農村家庭的貢獻 基于蘇北農村家庭微觀數據的實證分析[J].經濟研究,2010,(8):55-64.
[6] 龍翠紅.中國的收入差距、經濟增長與教育不平等的相互影響[J].華東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1,(5):138-144.
[7] 羅鋒,黃麗. 人力資本因素對新生代農民工非農收入水平的影響 來自珠江三角洲的經驗證據[J].中國農村調查,2011,(1):10-19.
[8] 寧光杰.教育擴張能改善收入分配差距嗎?[J].世界經濟文匯,2009,(1):1-14.
篇9
[關鍵詞]經濟失衡;人口年齡結構;生命周期假說
一、導言
近年來,我國宏觀經濟層面呈現出“高儲蓄、高投資、高順差”的“三高”癥狀,且有愈演愈烈之勢,引發(fā)了包括產能過剩、分配失衡、結構僵化、貿易摩擦等在內的一系列問題,成為懸置在經濟上方的一把達摩克利斯劍。對于內外部經濟的失衡,經濟學家早有關注,并提出了“發(fā)展模式說”、“經濟轉軌說”和“開放經濟說”等一些富有啟發(fā)性的觀點。本文強調人口急劇轉型所鑄塑的“生之者眾,食之者寡”的格局導致產出更多轉化為儲蓄,而后分解為投資和出口。有關人口結構與儲蓄的研究可追溯至生命周期假說,該理論認為個體一生中的勞動供給酷似“駝形”(Hump Shaped),收入流與支出流存在時間上的錯置,需要通過儲蓄來“截長補短”,以維持一個均衡的消費水平;遺憾的是,早期的生命周期理論將生育率視為外生變量,忽略了儲蓄對人口結構的反向影響,無法擺脫變量間聯立關系的困擾(舒爾茨,2005;Hassan et al.,2011),國內一些學者認為應該充分考慮變量傳導可能存在的滯后效應,建議采用面板VAR模型(董麗霞和趙文哲,2011)。
針對人口結構的“經常賬戶效應”,Higgins和Williamson(1997)的一項研究表明,如使用線性方程組,則人口結構對儲蓄和投資影響的差額即為其對經常項目余額的影響;Higgins(1998)指出個體在投資需求上的重心較之于儲蓄供給要來得早,如果一個地區(qū)中有大量人口處于勞動適齡階段,他們將傾向于把多余的儲蓄出口,出現“代際轉移意義上的外貿順差”;在經驗分析中,大量的證據表明人口撫育比與經常項目余額間存在顯著的負相關關系(Kiln和Lee,2007;朱超和周嘩,2012)。此外,人口結構的變化是一個緩慢的過程,由此帶來的全球經濟不平衡的調整,也將是漸進的,基于人口結構來分析儲蓄和貿易收支,應著力于中長期視角,短期內人口年齡結構的效應可能并不顯著(李文星和徐長生,2008)。
關于人口年齡結構的儲蓄效應,現有的研究文獻均較為豐富,研究樣本涉及多個國家或地區(qū),即便研究結論不盡相同,也主要是由變量度量、計量模型和方法上的差異所致,對理論本身沒有較大沖擊。而人口結構對投資和經常項目的影響,則不多見,既沒有堅實的理論基礎,也缺乏有說服力的經驗證據,本文旨在這方面做一些突破,我們將結合人口經濟學的最新研究成果,闡述人口結構的變化如何引起物質資本投資的重塑,并將之推廣到開放經濟條件,考察儲蓄投資的調整又如何進一步蔓延至經常項目余額,從而把內外失衡對接起來,納入到統(tǒng)一的分析框架中。經驗分析中,我們在采集中國省際層面數據的基礎上,利用廣義矩法(SYS-GMM)進行研究,以確保計量方程的穩(wěn)健性。
二、中國人口結構轉變的特征化事實
人口轉型是指在“高出生率、高死亡率、低自然增長率”的原始人口再生產類型中,由于死亡率的先行下降,而過渡到“高出生率、低死亡率、高自然增長率”的傳統(tǒng)人口再生產類型;而后因為出生率的下降,人口增長減速,從而進入“低出生率、低死亡率、低自然增長率”的現代人口再生產類型。對于人口轉型的解釋,相繼出現了財富流理論(Caldwell,1980)、數量質量替論(Beeker,1976)和觀念理論(Easterlin,1969)。中國的人口轉型具有一定的特殊性,它不僅是生育觀轉變的產物,還是生育政策急速“剎車”提前催生的結果。從傳統(tǒng)人口再生產類型到現代人口再生產類型,我國僅用了30年時間。目前我國的婦女總和生育率已經跌至更替水平以下,隨著由人口年齡結構引發(fā)的人口慣性的逐漸釋放,2030年左右中國人口將實現零增長,并逐漸進入負增長階段(郭志剛,2012)。
華金平(2011)將建國以后中國的人口轉型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1950-1973年)是死亡率下降占據人口轉型的主導,人口死亡率從18‰。下降到7‰,人口出生率則基本維持在30‰,這一時期人口死亡率下降主要和農村合作醫(yī)療制度有關,所以這一階段的人口轉型稱之為“制度型轉變”;第二階段(1973―1980年)是出生率下降占據人口轉型的主導,人口出生率從28‰下降到18%o,死亡率則基本維持在7‰的水平,由于這一時期出生率下降主要與當時的計劃生育控制有關,所以這一期間的人口轉型可稱之為“政策型轉變”;第三階段是(1980年以后)人口出生率和人口死亡率趨于穩(wěn)定,社會經濟環(huán)境對出生率和死亡率的影響凸顯,死亡率繼續(xù)小幅度下降,生育意愿趨緩,進入“發(fā)展型轉變”的人口階段。
隨人口轉型接踵而至的是人口結構的深刻變化。一方面,人口出生率的高低突變,形成特定時期內少兒人口比重的由高走低;另一方面,由于人口死亡率的先行下降,老年人口比重逐漸上揚,人口老年化愈演愈烈。我國是用了不到30年的時間完成了發(fā)達國家上百年的人口轉變歷程,目前無論是人口出生率、抑或人口死亡率均趨于穩(wěn)定。但是,急劇的人口轉型所帶來的慣性作用不可能在短期內完全釋放,人口出生率和死亡率的變化必然會在今后一段時間內得到顯現,人口出生率從高基點突然下挫至低水平以后,人口結構將歷經從“金字塔形”、“橄欖形”向“倒金字塔形”的嬗變。目前,我國少兒撫育負擔以年均3.22%的幅度降低,老年撫育負擔以1.46%的幅度增加,少兒人口負擔降幅始終高于老年人口負擔增幅,從而導致勞動力的總撫育負擔以年均1.76%的幅度降低,人口學家稱之為“人口紅利”。
三、人口轉變對儲蓄、投資與經常項目的影響:理論闡釋
人口年齡結構對于儲蓄的影響源于個體追求平穩(wěn)的生活方式,維持一個均衡的消費水平,然而其一生中的收入流在時間上的分布是不均勻的,為此個體需要通過儲蓄來進行平滑,個體的儲蓄遵循先上升而后下降的趨勢。勞動適齡人口比重低的經濟體可能因勞動力供給不足、老人護理和醫(yī)療支出增加而抑制社會總儲蓄,相反,勞動適齡人口比重高的經濟體可能因新知識、新觀念、新技術的迅速蔓延,帶來高增長和高儲蓄。幼兒撫育比的提高對于儲蓄的影響目前尚無定論,一方面,孩子作為家庭儲蓄的替代物,充當著養(yǎng)老的作用,家庭中孩子數量增加時,父母可能因減少了后顧之憂而增加消費,另一方面,當家庭中孩子數量增加時,家庭中的少兒撫育負擔增加,父母可能選擇減少消費。
按照索洛模型的結論,經濟均衡時,人均資本存量的變動等于人均新增投資減去人均資本折舊。換言之,當勞動適齡人口比重居高,勞動力供給充足時,為了維持恒定的人均資本存量就需要追加投資,而當勞動適齡人口比重低,勞動力供給較少時,則無須追加投資或追加較少的投資。研究表明,老年人口比重低的經濟體,其國民收入中用于老人護理和醫(yī)療的支出減少,相應地用于“生產性”投資品的數量增加;相反,當人口老年化嚴重時,可能對住房、人力資本投資需求產生“擠出效應”,導致投資誘導不足。伴隨著中國勞動適齡人口的增加,社會需要新增投資來與這部分新增勞動力相匹配,以確保一個均衡的人均資本存量。Batni et al.(2006)的研究表明發(fā)展中國家勞動力供給的增加提高了資本的邊際產品價值,刺激了投資。
高人口撫育比的國家通常會呈現“低儲蓄、低投資”的宏觀經濟結構,低人口撫育比的經濟體一般對應著“高儲蓄、高投資”的格局。由于個體的儲蓄重心與投資需求并非同步,當一個地區(qū)的人口結構呈“橄欖形”時,將傾向于出口過剩儲蓄,所以勞動適齡人口比重高的國家具有結構性的國民儲蓄大于國內投資的傾向。從國民收入核算看,儲蓄可以分解為國內投資和經常項目余額,一國儲蓄和投資的不匹配,必然引起商品、資金和要素的流動,攪動著既有經濟下的平衡關系,中國當下不斷上揚的勞動適齡人口決定了在經常項目上呈順差式不平衡,即以國外的形式持有儲蓄;在人口老年化嚴重,國內儲蓄不足時,再要求對方還本付息,即經常項目逆差。
四、人口轉變如何影響經濟失衡:經驗分析
(一)模型的設定
根據理論分析和現有的實證文獻,本文將解釋變量分解為二類:第一類是共同變量,即對儲蓄、投資和經常項目均存在影響,主要包括少兒人口撫育比(sd)、老年人口撫育比(ld)、人均預期壽命(sm)、經濟增長率(g)、城鎮(zhèn)化(urban);第二類是特定變量,即只影響儲蓄、投資和經常項目中的某一個,其中儲蓄方程中引入了養(yǎng)老保險制度轉軌(8eCU)和城鄉(xiāng)居民收入差距(dis),投資方程中引入了利息率(inest),經常項目余額方程中引入了外商直接投資(fdi)和人民幣實際匯率(rcer)。此外,在儲蓄方程中引入了經濟增長率和人口撫育負擔的交互項,實證檢驗的方程形式具體如(8)、(9)、(10)式,其中下標i表示地區(qū)、下標t表示年份,s為居民儲蓄率,inv為投資率、xm為經常項目,|α|
考慮到方程的聯立性問題,如經濟增長會影響儲蓄和投資,但反過來儲蓄和投資亦可能對增長生成反饋效應,其結果是解釋變量外生性的經典假設不再成立,一般的最小二乘法、固定效應模型和隨機效應模型得到的回歸系數不再是無偏和一致的,所以這里引入了被解釋變量的滯后項,即采用動態(tài)面板數據模型。然而,這又可能會帶來自變量的滯后因變量與各截面上的個體效應和誤差項相關(Mileva,2007),為此必須引入合適的工具變量,以解決普通面板回歸難以化解的自相關和內生性問題,通過將弱外生變量的滯后項作為工具變量納入到估計方程中,獲得一致性估計。Arellano和Bond(1991)提出動態(tài)GMM法來進行估計,他認為,如果時間序列較短,且滯后的被解釋變量和解釋變量是長期一致性趨勢,那么這些滯后的工具變量只是弱工具變量,但是在對原方程進行差分后,再用一組滯后的解釋變量作為差分方程中相應變量的解釋變量,就可以有效地克服自相關性、遺漏變量和反向因果關系對估計結果的干擾。本文利用statalo進行具體估計。
(二)變量測度與數據來源
1.自變量。儲蓄率以居民儲蓄率來,在中國統(tǒng)計局公布的省際層面數據中,沒有“居民可支配收入”一欄,但是其列出了各地區(qū)農村居民和城市居民平均每人的年收入和消費情況,所以這里的儲蓄率是城鎮(zhèn)居民與農村居民儲蓄率的加權平均;投資率以資本形成率,經常項目用出口/進口來。
2.共同變量。少兒人口撫育比為15歲以下人口占15-64歲數量的比重,老年人口撫育比為65歲以上人口占15-64歲數量的比重(Left,1969);人均預期壽命根據胡英(2010)的做法推算得到;經濟增長率用相近兩年的GDP變化率替代;城鎮(zhèn)化由城鎮(zhèn)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來。
3.特定變量。城鄉(xiāng)收入差距為城鎮(zhèn)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除以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社會保障覆蓋率采用參加養(yǎng)老保險人數占總人口的比重;利息率用借款利率;FDI為外商實際直接投資規(guī)模;人民幣實際匯率等于由名義利率乘以相對物價水平,利息率和人民幣實際匯率利用各地區(qū)的物價指數進行平滑。
本文的樣本為1994-2010年30個省市自治區(qū)的面板數據(未包括重慶)。利息率和人民幣實際匯率數據來源于世界銀行數據庫,人口結構數據來源于《中國人口統(tǒng)計年鑒》以及《中國人口和就業(yè)統(tǒng)計年鑒》,鄉(xiāng)村居民人口數來源于《中國農村統(tǒng)計年鑒》,其余數據均來源于《中國統(tǒng)計年鑒》或者由此計算得到。為消除異方差,實證中除經濟增長率(部分年份為負值)和時間虛擬變量外,其余變量均進行了對數化處理。
(三)計量回歸結果
下表報告了使用工具變量法進行的二階段GMM估計結果:
1.人口撫育負擔對儲蓄存在顯著影響,且在1%顯著性水平上通過了檢驗,少兒人口比重增加時,居民儲蓄率不減反增,似乎有悖于經典的LC-PH假說。筆者以為其主要原因有二:第一,古典經濟學過于強調勞動供給的外生性,認為勞動供給固定不變,后來的真實經濟周期理論(RBC)對此進行了修正,認為工作與閑暇之際存在替代關系,當家庭中的收入減少或者負擔增加時他們可能選擇增加勞動供給,以維持一個不變的儲蓄率。第二,家庭中少兒人口增加后,其需求結構出現調整,支出重心由一般的生活必需品轉向教育,支出的時間模式亦將后移。所以當期少兒人口比重的增加,意味著家庭在未來將有一筆數額較大的教育支出,家庭由此選擇削減當期消費,以滿足未來支出需要,從這一點來看,它又恰恰吻合了生命周期理論的內涵。少兒人口撫育負擔與投資之間存在負相關關系,由于少兒人口的增加,勞動適齡人口的相對減少,與之相配套的物質資本投資萎縮。經常項目余額作為國內儲蓄投資的缺口,當少兒人口年齡結構的變化引起了高儲蓄,而投資又不足以吸收時,經常項目呈現順差。
2.老年人口撫育負擔對儲蓄、投資和經常項目的影響與生命周期理論是吻合的。中國老年人口比重的增加消解儲蓄的機制其特殊性可能還在于,城鎮(zhèn)居民因社會養(yǎng)老保險制度相對健全,因此對于其子女來說可能不構成一種負擔,也就不會影響到年輕一代的勞動供給決策,而對于農村居民來說,由于養(yǎng)老保險制度覆蓋面、保障程度等限制,其養(yǎng)老主要靠子女和自身的儲蓄,而在子女經濟能力有限的情況下,老人往往是維持低水平消費均衡;而在人口老年化、高齡化的背景下,老年人口對健康、醫(yī)療衛(wèi)生的服務性需求激增,“銀發(fā)市場”成為一道獨特的風景,社會投資亦趨增。與此同時,人口老年化的降臨,勞動適齡人口的下挫導致社會創(chuàng)新不足,社會總產出滑入增長緩慢的軌道,經常項目余額減少。當我們把少兒人口撫育負擔與老年人口撫育負擔合并后,發(fā)現總人口撫育負擔與投資以及經常項目余額呈負相關關系,且在1%水平上通過了顯著性檢驗,據此我們可以認為中國的高投資和高順差部分是因為中國不斷下行的人口撫育負擔所致。
3.作為一種前瞻性因素(forard-looking),人均預期壽命對儲蓄的影響顯著為正,且在不同模型下保持了較高的穩(wěn)定性。由于我國的退休年齡是剛性的,人均預期壽命的延長,意味著個體在退休后將有更長時間的非工作期和更大的消耗,從而需要進行更多的儲蓄。此外,居民收入增長率,城鎮(zhèn)化水平、外商直接額投資、人民幣實際匯率等因素對于中國的內外部失衡亦具有重要影響,檢驗系數在10%水平上通過了顯著性檢驗。GMM估計方法的有效性取決于所使用的工具變量是否是外生的,Sargan過度識別檢驗的p值為1,表明工具變量集是聯合有效的;樣本的殘差序列相關性檢驗表明,差分后的殘差只存在一階序列相關而無二階序列相關性,因此估計的結果可以斷定原模型的誤差項無序列相關,以上檢驗均表明我們模型的識別是恰當的。
五、結論性評述
基于人口結構視角,本文從理論與實證兩方面解讀了中國經濟內部高儲蓄、高投資,外部高順差相互耦合的原因。我們發(fā)現,少兒人口撫育負擔、老年人口撫育負擔、人均預期壽命等因素對儲蓄、投資和經常項目余額均存在顯著影響,表明人口因素是構成中國經濟失衡的因素之一。在當前國內消費低迷、出口受挫的背景下,如何從人口方面擴大消費、啟動內需,對于經濟可持續(xù)增長具有重要意義。本文的政策涵義如下:
1.勞動適齡人口是一個社會中消費的“主力軍”,在中國當前“橄欖形”人口結構下,挖掘勞動適齡人口消費潛力,培育其新的消費熱點對于撬動內需具有重要意義。研究表明,我國已經進入消費結構升級換代時期,消費方式逐步由生產型向發(fā)展型和享受型轉變,我們應充分利用這一契機,適時引導勞動適齡人口將消費重心轉向收入需求彈性較高的汽車、教育、醫(yī)療、旅游、電信、家庭娛樂等現代產品和服務,通過消費結構的升級來擴大內需。
篇10
摘要:性別平等問題一直為中國政府所關注,中國婦女的社會經濟地位也自1949年以來有了根本性的改善。然而,收入的性別小公現象依然比較嚴重。本文利用“中國健康與營養(yǎng)調查”數據,分析1989―2006年間兩性收入的特征、變化軌跡及差異的決定因素:多層模型分析結果表明,女性收入相當于男性收入的70―80%左右。形成差異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純粹的性別歧視依然存在。
中圖分類號:D669.2
文獻標識:A
文章編號:1004-2563(2008)04-0010-10
一、問題的提出
1949年以來,中國政府的關注從根本上改變了婦女的社會經濟地位,促進性別公正的努力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然而,在社會轉型、經濟轉軌、人口轉變、文化變遷時期,中國性別平等的事業(yè)似乎停滯不前;在進步的背后,尚有許多不盡人意的現象。比如,種種原因使女性在職場上難以獲得與男性公平的就業(yè)機會;兩性之間包括收入在內的顯性和隱性的資源獲得不公現象依舊普遍。由于職業(yè)和收入直接決定個體在社會上的經濟地位以及在家庭中的話語權,收入的性別差異成為不利于女性發(fā)展的阻力,是女性始終未能擺脫弱勢地位的主要原因之一。
隨著1978年以來經濟體制改革的深入,兩性收入不平等的程度普遍擴大。兩性收入差距一方面是性別差異的產物,反過來又延續(xù)性別不公的傳統(tǒng)。大量的研究對此進行了分析。然而,現存研究多是靜態(tài)研究,即是對某個時點兩性收入的比較研究。中國的發(fā)展日新月異,個體的收入水平也在不斷地發(fā)生變化。在社會性別公正受到普遍關注的今天,收入的性別不公是在擴大還是在縮小?兩性收入的不平等是否也隨著中國社會經濟的發(fā)展而發(fā)生著相應的變化?哪些因素延續(xù)了兩性收入不公的傳統(tǒng)?對這些問題的回答具有重要的理論和現實意義。
本文使用1989―2006年“中國健康與營養(yǎng)調查”縱向數據,動態(tài)地分析兩性收入的特點、變化軌跡及差異的決定因素。本文試圖回答以下問題:在1989―2006年的18年間,(1)兩性收入的特點有何異同;(2)收入的性別差異是否隨時間的流逝而發(fā)生相應變化;(3)在其他人力資本等因素相同的情況下,收入的性別不公是否依舊存在――換言之,我們分析是個人特征方面的差異、還是性別本身、抑或是二者之間的互動導致了兩性的收入差異。由于教育、職業(yè)和工作經歷是決定個體收入的主要因素,一旦它們得到控制后,如果收入的性別差異還存在的話,該差異可以被認為是源于性別歧視。
收入是個體社會經濟地位的基礎。收入的性別不公不僅影響女性的生存和發(fā)展,而且也事關其他個體、家庭和社會的福利。對女性而言,收入水平的增加將改善她們在家庭決策中的影響力,有利于資源在家庭內部重新分配,有利于女性自主地選擇計劃生育,降低生育率,提高生育質量,并有助于提高其子女的人力資本。從家庭角度來看,較高程度的性別公正有利于家庭的形成、婚姻的穩(wěn)定、家庭功能的實施及福利的改善。從宏觀角度看,性別公正關乎社會經濟發(fā)展的全局,對有效地構建和諧社會的戰(zhàn)略部署及其目標的實現,促進人口與社會的協(xié)調發(fā)展、社會經濟的可持續(xù)發(fā)展也至關重要??傊?,女性的發(fā)展是衡量社會發(fā)展水平的一個重要指標,探討兩性收入差異的原因有利于改善女性在經濟上的弱勢地位,最終將有助于提升兩性的福利、家庭的福利和社會福利。
二、兩性收入的特點與理論背景
(一)兩性收入的特點
收入是一個難以衡量的指標,不同的數據和研究得出的結論并不一致。然而,一個不爭的事實是,群體之間的收入差異是世界各國勞動力市場上共有的、長期存在的現象,且常常隨著新技術的出現和應用呈現擴大的趨勢。過往研究表明,收入差異與個體的人力資本存量、職業(yè)類型、性別等因素密切相關。在中國社會經濟轉型過程中,兩性之間的工資差異顯著擴大,男性的收入水平超過女性的收入水平。
鑒于城鄉(xiāng)二元分化的特點,現存研究主要關注城市男女之間的收入水平。城市女性與男性的工資比例由1988年的84.4%下降到1995年的82.5%,兩次中國婦女社會地位調查結果顯示,1999年,城鎮(zhèn)在業(yè)女性包括各種收入在內的年均收入為7409.7元,是男性收入的69.3%,兩性的收入差距比1990年擴大了8.2個百分點;從收入分布看,將近一半的城鎮(zhèn)在業(yè)女性年收入低于5 000元,僅有6%的女性年收入高于1.5萬元;低收入的女性比男性高19.3個百分點,中等以上收入的女性比男性低6.6個百分點。即便是在較高層次的職業(yè)中,具有相同職業(yè)的兩性的收入差異依舊十分明顯,反映了男女“同工不同酬”現象。同樣,農村的女性與男性勞動力之間的報酬也有很大差距。1999年,以農林牧漁業(yè)為主的女性人均年收入為2 368.7元,僅是男性收入的59.6%,差距比1990年擴大了21.8個百分點。
雖然在1980和1990年代,中國兩性之間的工資差異擴大了,且對女性的歧視呈擴大趨勢,但中國的性別工資結構仍比其他很多國家更為平等。然而,在性別觀念較為平等的北歐諸國,收入的平等性也較強,其女性與男性的收入之比超過中國同類指標。不過,即便是世界上最平等、最發(fā)達的國家,女性的收入也不足男性收入的90%。可見,兩性收入的差距不是中國獨有的現象,而是一個全球性問題。幾乎在所有發(fā)達國家,即使在控制了教育水平、工作經驗等諸多因素的影響之后,兩性之間仍存在著明顯的工資差異。
(二)兩性收入差異理論
多學科學者從不同視角提出相互補足、但側重點不同的理論,解釋工資/收入的性別差異,包括人力資本理論,歧視理論,勞動力市場分割理論。下面對每種理論略加介紹。
1.人力資本理論
新古典經濟學從人力資本的角度探討了兩性的工資差異:女性工資低于男性工資的主要原因在于她們較低的教育水平、較少的工作經驗,等等。教育是一種人力資本投資,其收益包括未來在勞動力市場上獲得更好的工作機會、更穩(wěn)定的工作和更高的收入。多國比較研究顯示,教育投資的收益率相當可觀:多接受一年學校教育的明瑟收益率達7%―12%。在中國,女性的教育收益率普遍高于男性的教育收益率,但女性較高的收益率既不意味著她們收入的絕對值高于男性,也不意味著受過高等教育的女性職員獲得與男性相同的收入,而是由于低教育水平的女性收入的絕對值低于男性。收入的性別差異在教育程度較低的人群中較大,在受過高等教育、從事腦力勞動的人群中相應較小。
2.歧視理論
勞動力市場歧視理論因歧視原因的不同可分為兩類。第一,純粹的性別歧視,即在產出相同的條件下,雇主給女性的工資仍然低于男性。該歧視是由于雇用者、同行和顧客的偏好造成的。純粹的性別歧
視大體有三種情況:其一,同工不同酬:擁有相同生產率的男性和女性無法獲得同等的回報;其二,職業(yè)及職位歧視:雇主故意將與男雇員具有相同教育水平和生產潛力的女雇員安排到低工資報酬的職位或擔負較低責任水平的工作,而把高工資報酬的工作留給男性雇員;其三,反饋影響(feedback effect)或前市場歧視(pre-market discrimination):女性勞動力在培訓和晉升等方面的不公待遇降低了她們對勞動市場的預期,驅使她們減少對人力資本的投資或降低工作的積極性,從而降低了女性勞動力的勞動生產率和收入。
第二,利益最大化歧視。因為女性的勞動效率被認為低于男性,雇主對利益最大化的追求導致了女性的收入低于男性的收入。當純粹的性別歧視不存在時,追求利潤最大化的雇主在競爭性的勞動力市場中,往往從自身的經濟利益出發(fā)決定勞動力的雇傭、安置、提升及報酬,故兩性的工資差異主要來自于勞動生產率。
假設女性的勞動生產率低于男性的實際上暗示了其他形式的勞動力市場內、外的性別歧視。前者是指兩性之間在雇用、職業(yè)培訓和升遷機會等方面的不平等(即純粹的性別歧視),后者是指家內勞動和受教育程度的不公。一方面,女性在感情上與子女更為親近;另一方面,長期的社會化過程使一些女性內化了“女主內”的傳統(tǒng)觀念,自愿或不自愿地承擔起大部分的家庭責任。家務勞動干擾了她們的社會勞動參與。西方一些受過高等教育的婦女在子女出生后回歸家庭,當全職母親。這樣的勞動分工使女性與勞動力市場的聯系較弱,導致女性的教育、職業(yè)培訓、工作經驗、工作能力低于男性,降低她們的工資收入。
3.職場分割理論
勞動力市場(職場)分割理論從另一個視角分析收入的性別差異。該理論認為,個體收入的高低既受制于人力資本的存量,又取決于性別本身和工作性質――工資是性別、人力資本和工作性質等多種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工作內容和職業(yè)境遇(工作穩(wěn)定性、升遷的可能性、工資支付方式等)的差異將勞動力市場區(qū)隔為不同層級,且每個層級的勞動市場的工資決定方式、工資水平和工作條件各不相同。男人和女人分配到不同的勞動力市場上,女性勞動者多滯留在次級市場。在兩性勞動力市場相互分割的環(huán)境下,對女性開放的職業(yè)十分有限,且女性很難進入男性主導的職業(yè),故她們只能集中在“女性”職業(yè)中。無論是內在的還是潛在的生產能力,與男性占主要地位的行業(yè)和職業(yè)相比,女性集中的行業(yè)和職業(yè)往往不具有優(yōu)勢,職業(yè)聲望較差、升遷的機會較少,導致了職業(yè)之間和性別之間的工資差異。
性別歧視和行(職)業(yè)隔離是造成中國兩性收入差距擴大的最主要決定因素。在勞動力市場上,性別歧視表現為兩種情況:其一,行業(yè)和職業(yè)隔離(即群間隔離)。女性較易從事進入門檻和壟斷程度低的行業(yè);在進入門檻和壟斷程度高的行業(yè)中,男性占有優(yōu)勢。其二,行業(yè)和職業(yè)內差異(即群內差異)。即便女性進入了由男性壟斷的行業(yè)和職業(yè),但在管理層次,男性仍占據主導地位,導致收入的性別差距。
上面的理論能解釋中國收入的性別差異嗎?中國兩性收入的差異有哪些決定因素呢?
三、數據與方法
本文使用1989、1993、1997、2000、2004和2006年“中國健康與營養(yǎng)調查”(CHNS)縱向數據來分析兩性收入的趨勢、現狀、特點、決定因素,并回答上面的問題。CHNS調查包括等多層次、多維度資料,是比較兩性收入變動趨勢和差異的最好資料之一。樣本是16―55歲/60歲的人群。女性樣本包括16―55歲的被訪問者,因為大部分女性在55歲以后退休;男性樣本包括16―60歲人群。
(一)變量
因變量:收入的性別差異可以通過多種方法來衡量,本文將之衡量為受訪者的月收入(元)。
主要自變量:本文的主要自變量是性別,通過兩種方式來衡量:其一,性別的虛擬變量(女性為1,男性為0)。其二,考慮到城鄉(xiāng)之間在收入和性別角色觀念等方面的巨大差異,我們生成一組由城鄉(xiāng)和性別構成的復合變量:城市男性、城市女性、農村男性和農村女性,以便同時考察城鄉(xiāng)和性別對收入的影響。研究表明,性別對收入發(fā)生直接和間接作用。
控制變量:為探討性別對收入的獨立作用,本文控制其他可能影響兩性收入水平和(或)調節(jié)性別與收入關系的因素,包括受訪者的人口學特征(年齡、民族、婚姻狀況)、人文資本(教育程度、職業(yè)類別)、地域差異(城鄉(xiāng)居住、省份)和時間(調查年份)。比如,年齡是個體生命歷程的指標,并存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個人的工作經驗:年歲越大、履歷越深,工作經驗越豐富,故不同年齡的個體可能擁有不同的收入水平;青壯年的收入水平超過年輕人和老年人;老年女性的收入尤低。
教育程度被衡量小學(包括文盲)、初中、高中、大學(包括大學以上學歷)。個人的教育程度通常與收入正相關,但每個教育層級對收入的影響程度可能并不一致;與其他教育層次相比,大學教育更大幅度地增加個體收入,且隨著時代的推移而影響越大。不過,教育回報具有很強的異質性:對女性的影響大于對男性的影響,對城鎮(zhèn)的影響大于對農村的影響,對東部的影響大于對中西部的影響,也是拉大農戶之間收入差距的主要原因。
職業(yè)是個體收入的最直接影響因素,還調節(jié)教育對收入的影響?;谥袊藢β殬I(yè)好壞的傳統(tǒng)認識和有關改革時期社會分層研究,本文按照是否在業(yè)和職業(yè)類型將個體的工作情況分為四類:未工作、農民、普通工人和干部。將一些不同的職業(yè)歸于一類可能不利于探討每個職業(yè)對收入的單獨作用,因為男女工資差異既受制于職業(yè)間、也受制于職業(yè)內的差異。不過,本文的重點不在于職業(yè)與收入之間的關系,合并職業(yè)類型不會使模型的分析結果產生偏差。
中國城鄉(xiāng)之間、地區(qū)之間存在著巨大的收入差異。市民的收入超過農民的收入;沿海的收入超過內地的收入,故在分析收入的性別差異時,城鄉(xiāng)和省份也被作為控制變量納入分析中,每個省份為一個虛擬變量。最后,在過去的近20年中,個體收入不斷增長,故模型分析也包括表示調查年份的變量,該變量可提供家庭人均年收入變化的時間趨勢。
(二)研究方法
首先,分析在其他條件相同的情況下,收入的性別差異是否存在;其次,分析收入的性別差異是否因城鄉(xiāng)而異;再次,分析不同層次因素對因變量的影響是否隨性別而異。這三個步驟都采用合并數據分析方法(pooled cross-sectional analysis)。它將歷次調查的有效樣本上下對接在一起,是一種非嚴格意義的縱向分析;其中的部分樣本是追蹤的,另一部分樣本是新出現的。就本文而言,1/3的樣本沒有得到任何追蹤;在6期調查中都得到追蹤的樣本更少。樣本失去追蹤的主要原因包括調查省份的變遷和樣本年齡的選擇。盡管如此,該分析方法比橫向數據分析更具
優(yōu)勢:橫向分析結果只提供某個時點男女收入的現狀及差異的規(guī)律,不能回答變化的問題。在1989到2006年的18年間,中國社會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個人收入也翻了數番。使用歷次調查數據進行縱向分析有助于了解個體收入是否因時而異。
以連續(xù)形式衡量的因變量需要采用線性模型。鑒于數據的多層性,本義采用多層線性模型技術:第三層為社區(qū),第二層為個人,第一層為參與年份。多層模型技術考慮到沒有衡量到的或根本無法衡量的社區(qū)層次和個人層次隨機變量的變異,從而得出更為精確的參數估計;將參與年份列為一個獨立層次可以控制同一個體未能觀察到或無法觀察的差異性。三層隨機截距模型的公式為:
Yijk=β+β1Xijk+ujk+uk+uk+∈ijk
其中,Yijk是因變量,衡量k社區(qū)、j個人和i參與年份的個體平均收入水平。ujk機和uk分別代表第二層(個人)和第三層(社區(qū))的隨機變量uk。社區(qū)隨機變量為同一社區(qū)內所有的個人所共有;個人隨機變量為同一個體不同調查時間所共有。居住于同一社區(qū)的個體的收入水平相互關聯,因為他們共有隨機變量;其大小使我們得以估計個人特征和社區(qū)背景在決定個體收入水平方面作用的大小。
該模型將個體收入水平解釋為參與時間、個人特征和社區(qū)環(huán)境的函數。因變量解釋為第k個社區(qū)第i個個體和第i調查時間的平均個人月收入。Xijk是變量的向量;β0和β1分別為截距和參數效果?!蔵jk為第一層次的變異,正常分布,均值為0,方差為σ2。
無條件平均模型的診斷分析結果表明(限于篇幅,木文沒有列出分析結果;有興趣的讀者可向作者索要),木文采用多層模型技術是合理的,也是必要的。這是因為,兩性收入因社區(qū)背景、個體特征及被調查的時間而異。這表明,屬于同一社區(qū)、同一個體或同一調查時間對預測個體的平均收入水平具有重要意義。因此,模型中加入社區(qū)、個人和時間的變異變量將改善模型的適合性,從而獲得更為精確的參數估計。
四、分析結果
(一)描述性結果
性別差異主要表現在收入、年齡、職業(yè)、城鄉(xiāng)居住等方面。比如,男性的收入超過女性的收入――在被調查年份,女性收入僅為男性收入的80%。圖1描述了按調查年份區(qū)分的兩性月平均收入水平、兩性收入的差值和女性收入與男性收入之比;圖2描述了按城鄉(xiāng)和性別區(qū)分的個人月收入水平;圖3描述了教育和職業(yè)與收入之間的關系。收入因性別、因城鄉(xiāng)和性別而異、因個體的教育水平與職業(yè)狀況而異,且收入與這些因素的相互關系與預期的一斂,也與現存其他相關研究結果類似。
(二)模型分析結果
表1的4個模型是全部樣本(模型1、2)、女性樣本(模型3)和男性樣本(模型4)人均月收入的分析結果。模型1、2回答在其他因素相同的情況下,收入的性別差異是否依然存在,收入是否同時因城鄉(xiāng)和性別而異,哪些因素影響個體的收入水平。模型3、4回答各種因素對因變量的影響是否因個體的性別而異,即對男性收入和女性收入的影響性質和程度是否不同。我們區(qū)分男性和女性次樣本的原因有三:其一,年齡、教育、職業(yè)、居住地等因素可能對兩性的收入水平產生不同影響;其二,前面介紹的二元分析結果表明,樣本中的男性和女性在一些個體特征方面存在差異;其三,包括性別與教育、性別與職業(yè)的互動變量的模型結果(沒有列出)顯示,互動變量的納入改善模型的適應性。出于系數解釋的便利,本文分別對男性和女性次樣本進行回歸分析。次樣木模型等于將性別與所有其他自變量都進行交互項分析的互動模型,即fully interactive model。
在全部樣本中,在其他因素相同的條件下,收入依然存在著顯著的性別差異:女性的收入比男性的收入低109元。這表明,男女之間的收入差距不完全是由個體的人文資本及其他個體特征和區(qū)域性因素造成的;即便是男性和女性擁有相同的教育水平和職業(yè)類型,他們之間的收入差異依然存在。由此可見,性別本身就是決定收入的重要因素,也表明性別歧視是顯著的。鑒于被調查期間,女性的月平均收入大約僅為480元,100元的收入差距是巨大的。當將性別按城鄉(xiāng)居住進一步區(qū)分時,我們發(fā)現,城市女性和農村女性的收入都低于城市男性的收入,農村女性的收入是最低的;雖然農村男性的收入也低于城市男性的收入,但二者之間差距并不顯著。該分析結果表明,城鄉(xiāng)差異同然重要,但性別差異更值得注意。
變量調查年份的分析結果顯示,雖然男性和女性的收入水平都隨時間的推移而顯著增加,但增加的速度因性別而異:即便模型控制了許多其他變量,男性收入的增長速度超過女性收入的增長速度。1989年男性的收入比2000年男性的收入低近550元,女性的只低432元;2006年男性的收入比2000年男性的收入增加579,但女性的只增加487元,二者相差近100元,這與前面圖形的分析結果是一致的,也是為什么男女兩性收入的絕對差值不斷攀升的主要原因。
就個體的人口學特征而言,年齡影響收入的高低。與預期的一致,年齡介于35―44歲的人群的收入超過年輕人群的收入,尤其超過年齡介于25―34歲人群的收入,但45歲以上人群的收入與35―44歲人群的收入并無明顯差異。年齡與收入的關系因性別而異:女性的年齡越大,收入越高,二者呈線性關系,而男性的年齡與收入之間呈U型關系,但這些關系都不顯著。民族和是否在婚對因變量的影響也不大,但值得注意的是,二者與男性和女性收入之間的關系正好相反:漢族男性的收入超過少數民族男性的收入,但漢族女性的收入低于少數民族女性的收入;在婚男性的收入顯著地超過不在婚男性的收入,而在婚女性的收入低于不在婚女性的收入(但不顯著)。
就個體的人文資本來看,教育與收入呈正關聯。與小學教育程度的受訪者相比,受過高中和大學教育人群的收入顯著增加,后者增加的幅度尤大。雖然教育對男女兩性收入的影響性質是一樣的,但對女性收入的影響程度大大超過對男性收入的影響程度:與受過小學教育的人群相比,受過初中、高中、大學教育的女性的收入分別提高86元、75元、360元,而男性的僅提高9元、11元、242元??梢?,女性的教育回報率大于男性的教育回報率,教育與性別之間存在顯著的互動關系。這也表明,在較低的教育層級,教育與收入之間的關系較小,大學教育對改善個體的收入水平十分重要,對女性尤其如此。
模型分析結果顯示,是否在業(yè)對個體的收入水平似乎無顯著作用,但職業(yè)類型對因變量的影響效果出乎意料。雖然在圖3中,普通工人的收入僅次于干部的收入,但在其他因素相同的情況下,未工作者、農民和干部的收入都超過普通工人的收入。這一點對全部樣本、男性和女性都是如此,雖然對兩性收入的影響程度有所不同。干部的收入超過普通工人的收入合情合理,但未工作者及農民的收入也都超過普通工人的收入卻令人費解。
尤其令人困惑的是,女性農民的收入顯著地超過女性普通工人的收入。造成這些意料之外分析結果的原因可能包括以下幾個方面:其一,由于本文的樣本是處于工作年齡的人群,未工作者可能是一個有選擇性的群體,其中的一部分人屬于有錢階層,自己選擇了不工作;另一部分人在失業(yè)后做臨時工,但他們可能還認為自己沒有工作。其二,農民女性群體的選擇性。報告自己有收入的農村女性可能本身就是收入比較高的人群;相反,在過去近20年中,工廠和企業(yè)經歷了體制的轉軌,不少工廠經濟效益很差,面臨倒閉的困境,致使的工人的收入偏低。
就居住地和地域來看,城市人群的收入顯著超過農村人群的收入,但其影響程度同樣因性別而異:對女性的影響大于對男性的影響――城市女性的收入比農村女性的收入高近70元,而城市男性的收入僅比農村男性的高43元。個體收入也存在巨大的地域差別。與山東省相比,不少其他省份人群的收入都顯著降低。地域對收入的影響也因性別而異:在女性群體內,遼寧的女性依然是收入最低的,次為貴州、湖北和河南的女性。在男性群體中,收入最低的是廣西,次為遼寧和河南。地域對女性收入的影響遠大于對男性的影響:居住在遼寧的男性的收入比山東男性的收入大約低150元,而女性卻低近320元;雖然江蘇男性的收入與山東男性的收入之間沒有顯著差別,但江蘇女性的收入卻與山東女性的收入存在206元的差距。
可見,在其他條件相同的情況下,(1)兩性收入依舊是不平等的;(2)個體收入因個體特征、都市化程度、地區(qū)和時間的不同而異;(3)自變量對因變量的影響因性別而異。過往研究表明,收入的性別差異一部分是由個人特征差異引起的,另一部分是由先入為主的性別偏好帶來的。本文的研究結果表明,二者兼而有之。
從隨機變量的系數值來判斷,在影響個體收入的各層次因素中,時間因素的作用顯然大于個體因素的作用,后者又大于宏觀層次因素。首先,無論是哪個模型,截距依然十分顯著,表明它是一個變量;也就是說,即便控制了許多影響收入的重要因素,所有人群、女性和男性的人均收入依然因社區(qū)、個體特征和時間而異。對女性而言,個體之間的差異是影響收入的最重要因素;對男性來說,時間的作用更為重要。其次,在因變量的總變異中,大約15%可歸之于社區(qū)之間的差異,22%可歸之于個體之間的差異,其余63%的差異來自于個體內差異(即時間差異),可見時間是影響個體收入的最重要因素(結果沒有顯示)。再次,模型中包含的社區(qū)因素對因變量在該層次的變異具有較強的解釋能力(限于篇幅,本文不解釋分析結果)。
五、總結與思考
工資的性別差異是一個全球性的問題,見之于世界上幾乎每一個國家和地區(qū)。經濟學家和社會學家提出了人力資本理論、歧視經濟學理論以及勞動力市場分割理論來闡述兩性收入差異產生的原因。本文利用1989-2006年“中國健康與營養(yǎng)調查”數據,探討在社會轉型和經濟轉軌時期,兩性收入的特點、變動軌跡及決定因素,并檢驗在其他條件相同的情況下,性別歧視是否存在。同時,在對性別收入差異來源進行分解的基礎上,比較宏觀層次和個人層次因素對個體收入差異的重要性。主要分析結果歸納如下:
其一,中國的勞動力市場依然存在顯著的性別歧視。在年齡、民族、婚姻狀況、教育程度、工作性質、城鄉(xiāng)居住、地區(qū)和年份等條件相同的情況下,性別依然是決定收入的顯著因素。這表明,收入的性別不公不僅受制于個體的人力資本,而且性別本身就是收入的重要決定要素??梢姡鸩娇s小、并最終消除收入的性別差異,除注意提高女性的人力資本和改善女性的職場機會外,消除純粹的性別歧視也至關重要。
其二,農村女性處于雙重弱勢地位??傮w而言,女性的收入低于男性的收入,而農村女性的收入是最低的。同時,雖然城市女性的收入高于農村女性的收入水平,但卻低于城市男性和農村男性的收入。這表明,收入的城鄉(xiāng)差異固然重要,但性別差異更值得警醒。當前,農村婦女的發(fā)展既面臨很大的歷史機遇,也面臨不利于性別平等的阻力。提高農村女性的收入水平、改善她們的經濟福利有助于兩性的和諧發(fā)展、社會主義新農村的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