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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20世紀初留學歸來的李恩科傾其一生致力于我國高等音樂教育的發(fā)展，無論是在辦學方面，還是在教學方面，他都取得了突出的成就。由他一手創(chuàng)辦的河北女子師范學院音樂系成為師范院校音樂教育的典范。

【關鍵詞】音樂教育；課程設置；教學

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是中國高等音樂教育的起步時期，留學海外的音樂學子回到了祖國。他們在北京、天津、上海等經濟文化較為發(fā)達的地區(qū)依據歐美音樂教育體制建立起了中國自己的專業(yè)音樂院校，并以兢兢業(yè)業(yè)的治學精神培養(yǎng)了許許多多優(yōu)秀的音樂人才，為我國早期高等音樂教育的發(fā)展奠定了基石。留學美國的李恩科就是其中的代表之一。

一、學成歸國，投身教育

李恩科（1894—1950），天津人，中國音樂教育的奠基人之一，1914年考入清華大學，1918年他和聞一多、洪深等15位學生被選送去美國留學，在留學期間，他先后就讀于美國密執(zhí)安大學、哥倫比亞大學和紐約音樂大學，并取得了音樂學博士學位。學成后他回到了祖國，并于1926年9月受聘于劉海粟先生創(chuàng)辦的上海美專音樂系，擔任系主任，教授聲樂、鋼琴和英文課。由于音樂系創(chuàng)辦之初缺少經費，音樂教師的數量十分有限，因此，絕大部分的聲樂和鋼琴課都由李恩科教授。1927年，李恩科成為由蔡元培任院長，蕭友梅任教務主任的我國第一所高等專業(yè)音樂學府——上海國立音樂院的一名教師，并兼任事務部主任。成立之初的國立音樂院由鋼琴系、聲樂系、作曲系和小提琴系組成，全院教職員工僅有18名，其中2名教授，2名副教授，9名講師和3名助教，李恩科是9名講師之一，他主要教授英文和鋼琴兩門課程。在上海國立音樂院任教期間，李恩科教學認真負責，培養(yǎng)出了許多優(yōu)秀的學生，其中最著名的有丁善德、張曙等人。1929年，上海國立音樂院爆發(fā)了反對校方的學潮運動，李恩科由于參與支持學生反校方的行動，而被學校解聘。1931年，受河北省立女子師范學院院長齊國梁的邀請，李恩科回到自己的家鄉(xiāng)天津，擔任河北女子師范學院音樂系主任，在擔任系主任期間，李恩科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中，聘請了丁善德、張洪島、陳振鐸、陳德義等一批音樂家和音樂才俊，從而使河北女師音樂系成了當時具有較高影響力的院系。1937年，河北省立女子師范學院部分師生員工遷往陜甘地區(qū)，而音樂系也隨之停辦。1938年，日偽政府在北平和平門外原址建立偽北平師范大學，并建立音樂系，同時在北平女子師范學院設音樂系，仿照日本模式設置課程，并設日語課，1942年，上述兩校音樂系合并，設4年制音樂系，李恩科出任系主任。由于這所學校是日偽政府扶持建立的學校，因此，音樂系中除了江文也、柯政和、老志誠和李恩科等中國教師外，還有一些日本教師。抗日戰(zhàn)爭勝利后，李恩科出任前身是偽滿洲國時期“吉林師道大學”的國立長白師范學院音樂系主任。之后，李恩科又重新出任復校后的河北省立女子師范學院音樂系主任，直至1950年去世。

二、因材施教，專注教學

從1926年開始，一直到他去世，李恩科在音樂教育的工作崗位上默默奉獻了20余個春秋。他先后在上海美專、國立音專和河北省立女師等多所學校供職，積累了豐富的教學經驗，培養(yǎng)了許多優(yōu)秀的學生，如作曲家張曙、歌唱家和聲樂教育家喻宜萱、鋼琴演奏家和作曲家丁善德以及二胡演奏大師陳振鐸等人。在教學上，李恩科十分注重因材施教，他通常根據學生自身特點開展教學活動，充分發(fā)揮學生們的特長。喻宜萱就曾這樣回憶自己的恩師，“1928年春，我考入私立上海美術?？茖W校圖音系，隨李恩科學習聲樂和鋼琴。恰好我的主科老師李恩科先生還兼給我們上合唱課，他曾在美國留學，專修鋼琴和合唱指揮，對聲樂自然也比較在行，起先上合唱課把我分在高聲部，他聽女聲高低聲部不平衡，高聲部太強，就把我調到了低聲部，結果低聲部的音量反而壓過了高聲部，不久又將我調回了高聲部，這樣調動了幾次，他覺察到我的聲音條件非同一般，索性給我一個人上起聲樂課來。他發(fā)現我接受能力較強，進步比較快，聲音表現很有潛力，于是愈教愈起勁，聲樂課的分量幾乎與主課鋼琴課的分量相等。李老師在教學中善于啟發(fā)，使我在學習中感到心情很舒暢，無拘無束，自然進步很快。他還有意在學校舉辦的聯歡會和小型演唱會上，安排我的獨唱節(jié)目。因為他平時就非常注意培養(yǎng)我良好的歌唱心理狀態(tài)，因而我雖然初出茅廬，但從不怯場，即使是同行來聽，我也不覺緊張，演唱起來總是滿懷信心，這一切都為我以后具有較好的舞臺感覺奠定了基礎。李恩科先生是我敲開聲樂之門的先導者，他不但給我打下了較好的基礎，培養(yǎng)鍛煉了我良好的心理歌唱狀態(tài)，而且使我迷上了音樂，并萌生了報考音專的愿望。如果有人問我，誰是你聲樂的啟蒙教師呢？我會毫不遲疑地說是李恩科老師，是他發(fā)現我學唱的條件，把我引入聲樂藝術之門?！盵1]正是由于李恩科的慧眼識珠，才使得喻宜萱成功地走上了聲樂演唱和教學的康莊大道，并成為我國著名的歌唱家和聲樂教育家。而另一位鋼琴演奏家丁善德在剛剛考入上海國立音專時，從未彈過鋼琴，但在鋼琴老師李恩科認真科學的教授下，通過自己的努力，鋼琴演奏水平突飛猛進。別人需要1年才能學到的內容他僅僅花費了2個月就學會了。1935年，他以優(yōu)異成績畢業(yè)于音樂本科鋼琴組高級班，畢業(yè)時還舉行了個人專場音樂會，成了首位舉行鋼琴獨奏音樂會的人。在音樂會上，他以精湛的技藝演奏了貝多芬的鋼琴奏鳴曲《月光》，肖邦的《練習曲》以及德彪西的《阿拉伯風格曲》等多首高難度的鋼琴作品，受到了音樂同仁們的廣泛贊譽，而這些都與鋼琴老師李恩科的勤勉教誨分不開。李恩科不僅在教學中耐心負責，循循善誘，而且也積極鼓勵那些勇于創(chuàng)新的學子。劉誠甫還是上海美專音樂系的一名學生時，就萌生了編撰一本音樂詞典的想法，但當時的中國還沒有一本音樂詞典，因此，沒有可以借鑒的資料。于是，他把這種大膽的想法告訴了自己的老師李恩科。李恩科非常支持，并提供了各種條件幫助他，經過長時間的努力，劉誠甫終于編撰完成了多達600余頁的《音樂詞典》，并被商務印書館出版發(fā)行，從此填補了中國沒有音樂詞典的空白。為此，李恩科還為這本詞典作序，“撲安弟少篤學，有大度，博通經史，雅善音樂，志堅思苦，銳意進取，真異才也，年來著述甚富，其中以音樂詞典一書，為最有價值之作，將來付梓，裨益人世，良非淺顯，望力勉之，以俊其功”[2]。

三、規(guī)范辦學，注重實踐

在李恩科從教的20余年時間里，他曾在多所學校音樂系擔任過行政職務，其中在河北省立女子師范學院任職時間最長。這所成立于1929年的學校，在當時具有廣泛影響力，被稱為“全國女子教育唯一之完善學府”，[3]該校音樂系于1930年成立，成立之初分別開設3年制和2年制的音樂專修科。初創(chuàng)期音樂系的發(fā)展與首任系主任李恩科的辛勤努力分不開，在來河北女師音樂系之前，李恩科已積累了豐富的辦學經驗，因此，音樂系的學科創(chuàng)建、招生教學、樂器采購到教師招聘等各個環(huán)節(jié)他都游刃有余。李恩科深知高質量的師資隊伍是教學成敗的關鍵，在教師選聘上他充分做到擇優(yōu)錄用，絕不濫用的原則。當時，他從全國各地聘請了7名有一定影響力的音樂家，除三名俄籍教師外，其他均為中國教師，其中包括小提琴演奏家、音樂理論家張洪島，鋼琴演奏家丁善德，二胡演奏家陳振鐸等人，雖然這些教師多是剛剛走出校園的學子，教學經驗尚有欠缺，但他們深厚的專業(yè)功底和敬業(yè)精神讓他們能更好地勝任這份工作。也正是擁有了這樣一支年輕而有朝氣并且素質高的教師隊伍才使得河北女師音樂系達到了同類學校的最高水平。由于音樂系的辦學宗旨是“造就中等學校師范教師，并提高國人音樂程度”[4]，因此，在課程設置上李恩科依據同類學校以及專業(yè)院校的課程設置，將音樂系課程分成了公共課，專業(yè)必修課和專業(yè)選修課三種，在專業(yè)課程方面設置了器樂、理論和聲樂三個方向，聲樂課方向分成了合唱、獨唱和視唱。器樂課有提琴、鋼琴和民族樂器南胡。理論則包括和聲曲式、中外音樂史等13門課程。從課程的設置來看，作為系主任的李恩科注重培養(yǎng)學生們掌握各方面音樂知識，而民族樂器南胡課的開設則體現了他對民族音樂的重視，另外，李恩科對每門課程的學習都有著嚴格要求，例如，鋼琴要求學生在畢業(yè)時熟練掌握演奏技巧，對于聲樂他要求學生能夠較好地詮釋中外藝術歌曲?？傊?，李恩科從細節(jié)入手，對每一門課程所要達到的目標都制定了明確而詳細的規(guī)定，這些規(guī)定不僅保證了學生們的學習質量，而且能夠確保他們在畢業(yè)時成為一名合格的音樂教師。藝術實踐是藝術院系組織的在指定區(qū)域進行的音樂表演活動，它是藝術專業(yè)學生通過多種藝術活動的形式，將課堂上教師所教授的知識與技能更好地與實踐相結合，并加以靈活運用從而實現知識深化的一種教學活動，也是提高學習水平的有效方式之一。[5]李恩科在擔任河北女師音樂系主任期間，為了增加學生們的藝術實踐機會，展示學生們的學習效果，擴大音樂系的社會影響力，拿出有限的辦學經費組織學生們在校內外舉行各種形式的音樂演出活動，如每兩周一次的學生練習音樂會，每學期一次的公開演奏會等，甚至李恩科還組織學生外出到北京、濟南、青島等較遠的地方演出。演出讓學生們開闊了視野，增進了交流，激發(fā)了學生們學習音樂的興趣。河北省立女子師范學院音樂系在李恩科的領導下，秉承“勤樸、奮勉、和婉、敬信”的校訓，教育教學環(huán)境十分和諧，教師與學生之間，教師與教師之間關系和睦而融洽，使得老師和學生都能在一個寬松而愉悅的環(huán)境下教授和學習。而這也激發(fā)了音樂系學生們的學習愿望。努力學習，以優(yōu)異的成績回報社會成為了學生們的共同訴求。

四、普及音樂，專心研究

在中國高等音樂教育發(fā)展的早期，音樂教育家們不僅教書育人，培養(yǎng)音樂人才，而且注重音樂的研究工作，他們利用各種期刊，一方面將西方音樂知識介紹到中國，另一方面結合中國的實際情況，并根據自己多年的從教經驗，撰寫了大量有關音樂教學方法的文章，從而讓熱愛音樂，從事基層音樂工作的人們獲得了學習音樂的機會。和許多的音樂教育家一樣，李恩科在對待音樂研究方面也有著同樣的認識，由于在美期間他主修的是鋼琴和合唱，而且回國后主要教授的也是這兩門課程，因此，他所撰寫的文章多是鋼琴教學和合唱教學方面的。其中，發(fā)表于河北女師學院院刊的一篇名為《鋼琴學習指南》的文章最具有代表性。這篇文章從學習鋼琴者必備的要素、鋼琴教師的問題、練習鋼琴的方法、演奏的準備等四個方面展開論述。例如，在談到鋼琴練習的方法時，他指出用腦練習的重要性，他說“肌肉的運用不過是一半的工作，而另一半最要緊的工作是腦筋的運用，在練習的時候若是心神不定，無論練習多少點鐘，必沒有效果，所以練習的秘訣并不在乎鐘點多，而貴乎專心?！盵6]在文章中，他用簡明扼要的語言表述了鋼琴練習用心用腦的重要性，闡明了如何訓練才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傊?，他的研究是他多年教學經驗的總結和積累，也是他學習音樂的感悟。

五、結語

從海外歸來的李恩科將自己滿腔熱情投入我國高等音樂教育事業(yè)中，他以自己的實際行動踐行著一位音樂教育工作者的決心和責任。從求學到教學再到辦學，他將一生都奉獻給了音樂教育事業(yè)，并用自己勤勉努力的治學精神感染和教育莘莘學子，在籌建河北女子師范學院音樂系時，他全身心投入其中，使得音樂系從無到有，不斷發(fā)展壯大，成為當時最具影響力的音樂院系，他悉心教育的學生有很多人成了音樂領域的專家，他的辦學思想和治學精神對我們當今高等音樂教育也有著重要的影響。

參考文獻：

[1]喻宜萱.我與音樂[M].雅興出版社,1986.

[2]陳潔.上海美專音樂史[M].南京大學出版社,2012.

[3]戴建兵,張志永.民國時期河北女子師范學院的教學[M].中國農業(yè)出版社,2014.

[4]楊昱.河北女子師范學院音樂教育研究[D].河北師范大學,2010.

[5]馮旋.加強高師音樂專業(yè)藝術實踐教學的策略[J].考試周刊,2012,(29):155-157.

[6]李恩科.鋼琴學習指南[J].河北女子師范學院院刊,1933(1):7.

作者：高陽 單位：咸陽師范學院 音樂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