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詐騙的刑法防范與調控
時間:2022-07-14 06: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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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以往司法機關和金融機構在處理金融詐騙案件時,多傾向于作為經(jīng)濟糾紛處理。論文由于經(jīng)濟制裁手段的滯后性及緩和性,結果往往是贏了官司卻無法挽回損失。但如果從刑法的角度來防范和調控金融詐騙案件,就可能會收到較為理想的效果。但金融詐騙罪的成立必須以非法占有為目的作為其主觀要件。對“以非法占有為目的”的認定應該根據(jù)客觀情況以綜合考量。
關鍵詞:金融詐騙;刑法;非法占有
一、金融詐騙案件并不一定只是經(jīng)濟糾紛
在現(xiàn)實中,金融詐騙案件大多數(shù)作為經(jīng)濟糾紛來處理。一般而言,受害人或受害單位向法院的經(jīng)濟庭起訴實施金融詐騙的人,法院最后雖然判決被告人敗訴,但此時被告人早已揮霍或轉移走了詐騙的財物。結果不僅使受害人無法追回經(jīng)濟損失,反而耗費了漫長的訴訟時間以及昂貴的訴訟費用和律師費用等。
實際上,很多金融詐騙的案件,并不僅僅是一種單純的經(jīng)濟糾紛,而可能已經(jīng)觸犯了刑法關于金融詐騙罪的規(guī)定。將金融詐騙的犯罪行為按照經(jīng)濟糾紛來處理,不僅使犯罪分子輕易地逍遙法外,有損刑法的權威,而且還讓犯罪分子充分利用經(jīng)濟制裁手段的滯后性和緩和性的弱點,從容地游離于刑法與經(jīng)濟法的空隙之間,保留住了詐騙的果實。相反,如果用刑法來處理金融詐騙案件,不僅使犯罪行為“罪有應得”,而且會減少受害人或受害單位的訴訟成本,提高司法效率。
司法部門之所以將現(xiàn)實中發(fā)生的大量的金融詐騙案件簡單地界定為經(jīng)濟糾紛,畢業(yè)論文主要原因有兩個:第一,受傳統(tǒng)刑法理論的影響,認為“對于某種危害社會的行為,國家只有在運用民事的、行政的法律手段和措施,仍不足以抗制時,才能運用刑法的方法”。所以,對于金融詐騙首先應該考慮運用經(jīng)濟法的手段來處理。第二,沒有從法益侵害和具體構成要件符合性的角度對金融詐騙的性質進行具體的分析,其結果不僅模糊了刑法作為公法的意義,而且也使刑法保護法益的目的流于口頭。
金融詐騙是否只應該以經(jīng)濟的手段來防范和調控呢?筆者認為這是一個觀念上的誤區(qū)。民法經(jīng)濟法等私法維護的是私法的秩序,而刑法維護的是公法秩序。私法與公法共同組成和維護著整個法律秩序。刑法的性質決定了刑法有自身調控的范圍和根據(jù),刑罰有著與經(jīng)濟制裁不同的目的與任務,兩者在功能上常常具有不可替換性。如果認為只有當經(jīng)濟制裁等手段不足以抗制某種行為時才運用刑罰手段,實際上是否定了刑法在法律體系中的獨立地位。事實上,當某種行為對法秩序和法益的危害程度接近社會一般的犯罪與刑罰觀念的時候,該行為就有了成為犯罪以及受刑罰處罰的理由。至于如何恢復被侵害的法益與法秩序,民事制裁手段并不排斥刑罰。用刑罰來處理經(jīng)濟犯罪案件,犯罪嫌疑人基于對刑罰的恐懼,受害人或受害單位往往也容易挽回經(jīng)濟損失。
刑法總是將對法秩序和法益的危害程度接近社會一般的犯罪與刑罰觀念的行為規(guī)定為犯罪,并以構成要件來描述這種不法的類型。換句話說,當某種行為符合刑法規(guī)定的具體的構成要件的時候,我們就可以說該行為的社會危害性已經(jīng)達到了應受刑罰處罰的程度,應該根據(jù)刑法來調整。因此,對于金融詐騙行為的處理,應該看金融詐騙是否符合刑法規(guī)定的構成要件。
二、金融詐騙罪必須“以非法占有為目的”作為其主觀要件
強調加強對金融詐騙行為的刑法防范和調控,并不是說凡是金融糾紛都應該一律以刑法來處理。刑罰手段關系到人的自由、權利甚至生命,所以要嚴格控制刑法的適用。只有當金融詐騙行為符合刑法規(guī)定的金融詐騙罪的構成要件時,才可以動用刑法這一社會調控手段,否則,就有可能違反罪刑法定原則和侵犯人的基本權利。根據(jù)刑法對金融詐騙罪的規(guī)定,金融詐騙罪的成立必須“以非法占有為目的”作為其主觀要件,這也是司法實踐在認定金融詐騙罪時最感棘手的一個問題。
由于對金融詐騙犯罪所侵害的法益存在著理解上的根本分歧,碩士論文刑法理論界和司法實踐部門對金融詐騙罪中“以非法占有為目的”的內涵的看法也存在相當大的差異。
筆者認為,金融詐騙罪中“以非法占有為目的”,是指行為人意圖排除財物的所有人(包括非法所有人)、將他人的財物作為自己的所有物而取得事實上的支配權的意思;而且金融詐騙罪中所有的作為主觀要素的“非法占有為目的”,其內涵都是相同的。理由是:第一,金融詐騙犯罪歸根到底是對財產(chǎn)法益的侵害。其本質的特征就是永久性地非法剝奪他人對財物的權利,自己以財物所有人的身份取而代之。只有將“意圖排除財物所有人(包括非法所有人)、將他人的財物作為自己的所有物而取得事實上的支配權的意思”作為“非法占有為目的”的中心意思,才符合取得型財產(chǎn)犯罪(相對于毀壞型的財產(chǎn)犯罪而言)的本來面目。第二,筆者之所以不認為行為人非法占有的目的是排除“權利人”行使權利,也沒有將金融詐騙罪的法益表述為財物的所有權,是因為在金融詐騙罪中,可能存在基于不法原因或者非法債務而仍然構成犯罪的情形。例如,甲受賄了人民幣100萬元,乙以非法占有的目的以集資為名將甲受賄來的100萬元騙走。假如乙同時以相同的手段從不特定的多數(shù)人處非法集資,乙的行為構成集資詐騙罪。在該案例中,雖然甲并不是這100萬元的權利人,相應地乙的行為也沒有侵犯甲對這100萬元的所有權。但是即使受害人并不是財物的權利人,并不擁有對財物的所有權,但這并不妨礙行為人非法取得意圖的形成和實現(xiàn),其行為仍然對正常的金融秩序和他人財產(chǎn)造成侵害。因此,非法占有的目的只是永久性地排除財物所有人,包括非法所有人對財物占有、處分、收益的事實。第三,排他性只是非法占有意圖的一個特性,并非是非法占有意圖的本質或全部內容。因為占有的實質是對財物的支配或控制,行為人剝奪或排除他人對財物的占有乃至所有權,并不意味著他支配、控制了財物。例如,將所有人的財物直接砸毀,以及將別人魚塘中的魚放走的行為,雖然排除了所有者對財物的所有權,卻不能說行為人具有非法占有他人財物的目的。
三、“以非法占有為目的”的認定
如果說“以非法占有為目的”在理論上尚且存在模糊之處,在實踐中認定行為人是否具有非法占有為目的就顯得尤為復雜,在金融詐騙罪中更是如此。“以非法占有為目的”畢竟形成和存在于行為人的內心世界,不可能像“事實”一樣容易被人們掌握或者客觀化;而且,是否具有非法占有的目的是一些重罪與輕罪(如集資詐騙罪與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罪與非罪(如盜竊罪與盜用行為)的分水嶺。犯罪嫌疑人為了盡可能地逃避法律的制裁,總是會避重就輕不承認自己具有非法占有的目的。因此,在認定行為人是否具有“非法占有的目的”時,應該十分謹慎和嚴肅。要判斷行為人是否具有非法占有的目的,必須以事實主義為基本立場,對客觀情況作實質性、綜合性的考量,通過推理回溯至行為人的主觀心理。當判斷的目光往返流轉于事實與行為人主觀心理之間時,刑法對“以非法占有為目的”所描述的核心內涵就是其中必不可少的媒介。
在將案件歸屬于“以非法占有為目的”這一不法類型的時候,判斷者需要對表現(xiàn)出來的與案件有關的各種客觀情狀作各種不同種類的判斷。醫(yī)學論文從方法論上而言,包括判斷者個人的感知、正常的程序或邏輯推理、對目的性行為的考量、一般的經(jīng)驗法則的藉助等等。判斷者要以“非法占有為目的”的核心內涵為基礎,透過各種膚淺的表象以抓住事實的本質。
針對司法實踐部門對“以非法占有為目的”在認定上的困惑,最高人民法院曾在1996年12月16日《關于審理詐騙案件具體應用法律的若干問題的解釋》中通過列舉幾種典型的欺詐行為以塑造非法占有目的的不法類型:1.非法獲取資金后逃跑的;2.肆意揮霍資金的;3.使用騙取的資金進行違法犯罪活動的;4.具有其他欺詐行為,拒不返還資金或者致使資金無法返還的。應該指出的是,上述列舉并不是“以非法占有為目的”的全部現(xiàn)實。司法解釋的運行是帶有規(guī)范屬性而非純粹描述屬性的。這種司法解釋更為重要的意義在于該解釋為紛繁復雜的案件事實提供了可供比較的不法類型。在司法實踐中,法官還是應該立足于事實主義的基本立場和“以非法占有為目的”的核心內涵,根據(jù)其實質對現(xiàn)實發(fā)生的案件進行類型化的思維,逐步形成案件事實,然后才可能將其歸攝于法條之下。在這個應然與實然相對應的過程中,法官善良的感知和一般的社會經(jīng)驗法則在規(guī)范與事實的不斷往返流轉中起著不可忽視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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