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文學(xué)水仙人格象征

時間:2022-04-26 03: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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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文學(xué)水仙人格象征

對于水仙人格象征意義的塑造,從宋至清的文士們所參照比擬的源頭十分鮮明:即屈原確立的香草美人、忠君比德傳統(tǒng),以及后來與之一脈相承的曹植《洛神賦》中塑造的女神形象及其內(nèi)蘊(yùn)。由此出發(fā),水仙的人格象征可概括為以下兩大層面:

一、賢淑解語的紅顏知己

在屈賦中,作者構(gòu)造了很多求女情節(jié),塑造了一批女神形象,如洛神、湘妃、漢女等。雖然屈原的求女行為多被闡釋為求賢、求君,但是其筆下神女的美麗光輝無法掩蓋。之后的曹植繼承了楚辭傳統(tǒng),又在《洛神賦》中塑造出極其完美的洛神形象。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述”,無論有無深層寄托,諸多文士都在作品中對這種女性都表現(xiàn)出向往之情。這是因為封建時代的文人,由于種種原因,人生有著諸多的坎坷失意,而在經(jīng)歷這些磨難的時候,他們往往又幽居寂寞,需要一個無論外在還是內(nèi)在都符合要求的紅粉知己陪伴。但是大多數(shù)的文人沒有這樣的好運(yùn),于是便將水仙等美麗芳香的花卉塑造成心中理想的女性知己。洛神等神女成為水仙的主要象征意象后,文士們又順勢將這些神女的品格賦予水仙,為它塑造出美麗貞潔的女性人格層面,并且表達(dá)了對此類紅顏知己的希求,以及由此產(chǎn)生的甜蜜、安慰、惆悵、哀傷等情緒。其甜蜜期許之情如宋李石《水仙花》詩:“肌膚剪秋水,垂云出龍宮。我意得子佩,笑許無言中?!辈捎媒栌魇址?,直接將水仙塑造成美麗的女子,表達(dá)了與其贈物相許的愿望。詩的尾句“笑許無言中”盡展深意:即作者看重的不僅僅是神女“秋水”、“肌膚”這些外表的美麗,更重要的是需求一個無需言語,心靈默契的知己,這“一笑”乃是會心一笑,蘊(yùn)涵著作者對水仙花所象征的美好女性的期許。相對于李石的直白袒露,陳與義在表達(dá)同樣的希求時便委婉惆悵得多:詠水仙花五韻[宋]陳與義仙人湘色裘,編衣以楊之。青獲紛委地,獨(dú)立東風(fēng)時。吹香洞庭暖,弄影清晝遲。寂寂籬落英,亭亭與予期。誰知園中客,能賦會真詩。詩中使用的獨(dú)立、弄影、寂寂等字眼,向我們展示了一位如同杜甫《佳人》般寂寞幽處的女子,這女子因為與詩人共同具有幽貞芳潔的品質(zhì),所以才能“亭亭與予期”。正是因為花品恰如人品,人意方托花意,此時水仙花在詩人筆下,要比那些不知道“園中客”有“能賦會真詩”才華的外人要解語得多,知己得多,而作者懷才不遇的幽怨之情卻是浸透全篇,無法抑制的。

二、嚴(yán)守封建禮教的貞女

水仙花素質(zhì)娟娟,纖塵不染,其高潔脫俗的神韻,讓人在描寫時自然聯(lián)想到女子品性的貞潔。明徐渭《水仙蘭》一詩說:“自從生長到如今,煙火何曾著一分。湘水湘波接巫峽,肯從峰上作行云?”對水仙提出了這樣的猜測:生來高潔的水仙,正如貞潔的湘妃,怕是不會效法那行為輕薄的巫山神女吧?宋高觀國《烷溪沙·水仙》“魂是湘云骨是蘭,春風(fēng)冰玉注芳顏”的句子表達(dá)出類似深意。屈原《九歌·湘夫人》中有“沉有芷兮澄有蘭”之句,王逸注:“言沉水之中,有盛茂之芷,澄水之內(nèi),有芬芳之蘭,異于眾草,以興湘夫人美好,亦異于眾人也”。說明湘水女神是古代神話傳說中堅貞純潔人格的象征,常有澄蘭沉芷與之為伴。在詞人的眼里,水仙絕對是湘水女神的化身,“魂是湘妃,骨是蘭花”比喻了水仙品性的貞潔。另有一些人將水仙所代表的貞潔形象加以深化,列入封建禮教所要求的貞女范疇,并對其進(jìn)行殷殷叮囑,讓她以那些行為不是那么檢點(diǎn),有礙禮教的女性為誡。如:題水仙〔元〕陳基水蒼為佩玉為人,素質(zhì)娟娟不愛春。終古關(guān)難遺德化,禮防游女漢江濱。如夢令·水仙(用雪堂韻)姚述堯綽約冰姿無語。高步廣寒深處。香露泡檀心,擬到素峨云路。仙去,仙去,莫學(xué)朝云暮雨。這兩首詩詞,一首以隨意贈與男子配飾的漢女為例,一首以巫山神女為例,告誡水仙千萬不要學(xué)習(xí)這些反面榜樣,要謹(jǐn)遵“終古遺德”。飽含說教口吻,著意把水仙塑造成符合封建禮教要求的貞女形象。宋曾豐更是在詩作中借題發(fā)揮,直接指稱水仙為貞女,并且將其與蓮花六郎作比,指斥道:“貞女終輕賤丈夫”,對水仙貞潔人格的期許不可謂不高。

三、“‘清’主要與‘凡俗’

重在人格的獨(dú)守、精神的超越一切勢利、污濁、平庸與鄙陋都是其反面”水仙的“清”,主要指人品的清高與不俗。由前文論述的水仙之清韻美我們可以知道,水仙的纖塵不染,高雅不群,正是她清高品格的反映。這種清品,實際上是超凡脫俗的人格比附,是由花的清韻延伸而來的:“樸翁老矣誰同調(diào),相對無言意轉(zhuǎn)清”,“至今寒花種,清徹瑩心神”,水仙花的清雅符合士大夫?qū)ψ陨砥犯竦囊?,他們在觀賞水仙花時,獲得了“此時人獨(dú)清”的精神超越,從而也完成了水仙花在“清”這一點(diǎn)上的比德意義。詩云:“山下六七里,山前八九家。家家清到骨,只賣水仙花?!逼胀ǖ纳嚼锶思?,只因為出售水仙花,在詩人眼里便具有了“清到骨”的高雅風(fēng)味,這實際上賦予了水仙花極強(qiáng)的人格凈化力。這種“清”,正是封建士人所追求和贊揚(yáng)的道德層面,元呂誠在《雙清詩序》中直接表達(dá)了這種仰慕之情:“……水仙……有類乎高人逸士,懷抱道德遁世絕俗,而高風(fēng)雅志自有不可及者。余雖不敏,心甚慕惜之?!逼渲?,水仙的遁世絕俗,是士人所重,高風(fēng)雅志,是士人所求。水仙作為一個道德標(biāo)尺和人生范式被文士標(biāo)榜追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