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專業(yè)合作社盈余分配探討論文
時間:2022-02-02 10: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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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合作社[1]盈余的性質及分配順序
(一)合作社盈余的性質
農民專業(yè)合作社在運營一段時間后會有一定營利(收益減去成本之后的剩余)。該營利一般不叫做“利潤”,而稱為“盈余”[2],以區(qū)別于營利性企業(yè)。以色列學者也認為,合作社盈余不是利潤,因為合作社不同于私人企業(yè),合作社的目標是保證社員以最低的成本獲得最佳的服務,而不是尋求盈余最大化,如果尋求盈余,它將增大社員與合作社交易的成本,從而降低了合作社向社員提供服務的質量。盈余僅僅是維系合作社正常運轉的安全額度。{1}49,50
從根本上講,合作社的大部分盈余產生于社員與合作社之間的交易,是參與交易的社員在與合作社的交易中所創(chuàng)造的,在合作社中,社員就是主要的“惠顧者”。這與營利性公司的利潤主要來自于股東之外的顧客是不同的。“對于服務性合作社而言,其年終按交易額(量)分配的盈余,實系當年來自社員‘多收’或‘少付’的價款,乃屬于社員儲蓄性質?!眥2}147對此,有學者進一步解釋道,就消費合作社的盈余而言,其乃是社員的多付“價款”,也是合作社的“多收”。就生產合作社的盈余而言,它其實是社員“少收”的款項,也是合作社的“少付”款項。{3}148合作社“盈余”的性質決定了它特定的分配方式。
當然,合作社的盈余也有少部分來自與非社員的交易。合作社也可以與非社員進行交易,只不過這種交易一般受到限制。如美國聯邦《卡帕·沃爾斯坦德法》規(guī)定,合作社與非社員的交易額不得超過與社員的交易額。日本《農業(yè)協(xié)同組合法》規(guī)定,除特定情況外,非組合員在一個業(yè)務年度之內利用組合業(yè)務的份量,不得超過組合員在該業(yè)務年度內利用業(yè)務份量的1/5。其限制目的在于鼓勵社員利用合作社,防止合作社異化為普通營利性公司。在我國,有些合作社即通過價格差異吸引社員、限制非社員利用合作社。如筆者調研的北京市大興區(qū)慶各莊甘薯協(xié)會,在出售種苗時,對社員實行0.05元/棵的價格,對非社員則實行0.2元/棵的價格[3]。在這種措施下,欲獲得優(yōu)惠價格則需先取得社員資格。由于對于非社員利用合作社的種種限制,盡管合作社小部分盈余來自與非社員的交易,但該部分盈余不會占據主流地位,改變不了合作社盈余的性質。
(二)合作社盈余的分配順序
合作社盈余分配涉及多方面利益。首先是社員利益,還包括合作社自身發(fā)展以及債權人利益等。所以合作社盈余分配也要兼顧這些方面。
首先,合作社盈余在繳納稅款后,應首先用于彌補虧損。合作社雖不像一般營利性公司那樣強調資本維持,但其存在和發(fā)展必須以一定的自有資本為前提。如果在彌補年度虧損之前進行其他分配,那么,必將導致合作社自有資本減少,直接影響合作社自身發(fā)展所需要的物質基礎。同時還會導致合作社償債能力下降,損害債權人及其他利害關系人的利益。
第二,發(fā)放股息。合作社的股息發(fā)放與一般營利性公司的股金紅利的發(fā)放有所不同,后者性質屬于剩余分配。而合作社股息由于受到“資本報酬有限”原則的限制,往往不是一種真正意義上的剩余分配。在西方,股息與貸款利息一樣被視為成本。有學者指出,合作社股金紅利是一種以“成本”形式存在的剩余。{4}175—177國際合作社聯盟大會在《關于合作社特征的聲明》也明確要求,股金紅利的分配應當置于提取公積金之前。在我國農業(yè)合作社實踐中,有的合作社即將股息列為成本,如山東省萊陽河洛奶牛養(yǎng)殖銷售服務合作社章程規(guī)定:“身份股只付利息,一般不高于銀行同期存款利率。股息列成本?!钡嗟暮献魃邕€是將股息發(fā)放置于提取公積金后,甚至在按交易額(量)向社員返還盈余之后。本文認為,在我國農村資金缺乏的實際情況下,股金對合作社來講是一種稀缺資源,合作社普遍存在融資難問題。即便并不將股息計入成本,也需要在盈余分配時,于提取公積金前派發(fā),這樣應有利于解決合作社資金緊張的問題。
第三,提取公積金。公積金是指合作社為擴大合作社事業(yè)、彌補虧損以及轉增社員股金等目的而從合作社稅后盈余中提取的累計資金。公積金的重要意義在于一方面為合作社的進一步發(fā)展打下雄厚的物質基礎,另一方面通過彌補虧損保證合作社的償債能力,提高合作社信譽。根據學者對西方合作社的研究,公積金的提取比例主要取決于兩個因素:其一,社員維護其所在合作社生存和發(fā)展的需要程度,其二,合作社對其所需貨幣的供給狀況。{4}179我國《農民專業(yè)合作社法》將是否提取公積金及如何確定提取比例的權利都賦予了合作社章程,由合作社自主決定。
第四,提取公益金。公益金是根據法律或章程規(guī)定,從盈余中提取并用于合作社集體福利的款項。合作社公益金的主要用途是用于合作社社員的集體福利,如進行教育、培訓等。我國《農民專業(yè)合作社法》對此未做規(guī)定,本文認為屬于缺憾,因為這不利于合作社社員集體福利的提高和改善。
第五,向社員返還盈余。此為合作社最終盈余,按社員與合作社的交易額(量)進行返還,下文詳述。
此外,有學者提出,在向社員返還盈余前,還需要向合作社的理事、經理以及其他職員等支付酬勞金。{5}78對此,筆者持不同看法。我國財政部的《企業(yè)財務通則》第42條第1款規(guī)定,企業(yè)應當按照勞動合同及國家有關規(guī)定支付職工報酬,并為從事高危作業(yè)的職工繳納團體人身意外傷害保險費,所需費用直接作為成本(費用)列支。也就是說企業(yè)向職工支付的報酬應列為成本。雖然合作社與企業(yè)法人有所不同,但內部成本核算應無差異。故筆者認為合作社向理事、經理以及其他職員等支付的酬勞金不應置于盈余分配的行列,而應納入合作社的成本之中。既然合作社盈余等于收益扣掉成本后的余額,那么盈余中就不存在酬勞金,自然也就不存在從盈余中進行分配的問題。
二、合作社的盈余分配原則
農民專業(yè)合作社的盈余分配方式不同于營利性企業(yè)的按投資比例進行分配的方式,實行按交易額(量)分配盈余和有限的資本報酬原則。
(一)按交易額(量)分配盈余
合作社盈余的性質決定了合作社盈余的分配應當按照其產生的來源、途徑進行分配,即將在合作社經營過程中多收取社員的或少付給社員的再按照比例(交易額或交易量)返還給社員。這種分配方式,體現了合作社的成本經營觀念,成本經營意味著合作社要將盈余返還給社員,合作社本身不營利。同時,按交易額(量)進行分配還可以起到鼓勵非社員加入合作社、利用合作社的熱忱。因為合作社的宗旨是為社員提供服務,社員組建或加入合作社的主要目的在于獲得合作社服務。而這種服務主要體現為社員與合作社之間的一種交易服務,即社員通過與合作社交易,從而實現與第三者進行交易的目的。再者,與營利性企業(yè)相比,按交易額(量)返還盈余,意味著合作社盈余分配主要服從于合作社的使用者,而不是服從于投資者。營利企業(yè)按股本分配盈余而合作社按交易額(量)返還盈余。這種剩余分配的差異,表明營利企業(yè)實際上代表著投資者的利益,而合作社則真正代表其內部交易對象——社員即使用者或惠顧者的利益。故有學者認為按交易額(量)分配盈余“簡直成為合作社的憲章,甚至于可以說不但對于合作社的發(fā)展發(fā)生了決定作用,就是與經濟分配的全部也有密切的關聯。合作社的盈余,是取之于社員,又還之于社員……對于社員的忠誠程度,也是一個精確的測驗表。”{6}164由此可見,社員與合作社之間實際發(fā)生的交易額(量)在合作社分配中具有重要意義,它是合作社分配的主要依據,因此,“資本”是股份制度的核心,而“交易額”是合作社制度的核心(實際上是社員對合作社活動的參與程度)。
自“羅奇代爾原則”(theRochdalePrinciple)以來,按交易額(量)進行分配的原則成為合作社的一個經典原則,成為合作社的重要特征之一,并為許多國家和地區(qū)的合作社及合作社立法所吸納。如丹麥農民合作社收入在扣除經營成本后的年終利潤,在通常情況下預留15%的資本后,其余按社員與合作社的交易額(量)進行分配。{6}164西班牙農業(yè)合作社的收益在分配前要留足備用金和按法律規(guī)定比例提取的培訓金,之后再按社員提供給合作社的農產品數量、等級等進行分配,使合作社的收益分配向勞動傾斜。{7}77日本《農業(yè)協(xié)同組合法》第72條規(guī)定,入股的組合,必須在彌補虧損,并扣除法定的準備金和滾存金之后,按照組合員利用人股組合業(yè)務的數量比例和按照已繳納股金的數額分配。我國臺灣地區(qū)“合作社法”規(guī)定,合作社盈余,除彌補損失及支付社股年息外,按規(guī)定提取公積金、公益金和酬勞金后的剩余,以社員與合作社交易額(量)的多寡按比例進行分配。我國《農民專業(yè)合作社法》第37條第1項規(guī)定可分配盈余按成員與本社的交易量(額)比例返還,返還總額不得低于可分配盈余的60%。
以上做法及立法規(guī)定說明,按交易額(量)分配盈余的方式,符合合作社這種經濟組織的特點,并使之與營利性企業(yè)區(qū)別開來,成為合作社經久不衰的一項原則。
在我國農民專業(yè)合作社實踐中,有一些合作社采取了按交易額(量)返還盈余的做法。作為筆者調研對象的河北省涉縣王金莊花椒專業(yè)合作社(按盈余的30%二次返還給社員)、吉林省梨樹縣夏家農民專業(yè)合作社(合作社年終盈利在彌補虧損和提取必要的資金用于本社事業(yè)的發(fā)展后,主要按社員與本社業(yè)務量向社員返還)、山東省萊陽河洛鎮(zhèn)奶牛合作社(在提取10%公積金、10%公益金以及按股份息后,剩余部分按交易額(量)向社員返還)等都采取了這種做法。但從更大范圍來看,按交易額(量)返還盈余沒有成為合作社的一項普遍做法。據農業(yè)部提供的資料,江蘇、四川、貴州省的合作社中,進行盈余返還的比例分別為9%、6.18%和2.87%。{8}筆者在調研中獲知的情況也是如此,2006年10月調研的北京市大興區(qū)八家農民專業(yè)合作社中,只有一家合作社即圣澤林梨產銷合作社采取了交易額(量)二次返還的做法。
之所以采用按交易額(量)返還沒有成為一種普遍的做法,筆者認為主要原因在于:首先,我國的農民專業(yè)合作社成立時間相對較短,前期投入成本較多,沒有太多的盈余可供返還;其次,按交易額返需要一定的周期,社員將產品賣給合作社后不能馬上見到收益,他們更愿意進行直接的現金交易,交售農產品的同時就獲得全部收益。因此,他們更喜歡與合作社交易時獲得價格上的優(yōu)惠;再者,許多社員缺乏資金,他們更需要盡快拿到貨款進行再生產。有的合作社如北京市大興區(qū)龐各莊西甜瓜產銷合作社采用的方法是“即兌即返”,即按一定的價格收購農戶手中的產品,賣完后一起將貨款返還給農戶,這樣農戶很快就能看到收益,因此更愿意與合作社進行交易;最后,農民對合作社的認識還不夠充分,調研中我們也了解到,許多農戶對對合作社不夠了解,對是否加入合作社持觀望態(tài)度。因此,對合作社而言,與其按交易額返還盈余,不如交易時給足價格優(yōu)惠更能吸引農戶入社。事實上,許多合作社的確給予社員優(yōu)惠的價格。筆者調研的北京市大興區(qū)的八家合作社中,幾乎都給予了社員以價格優(yōu)惠。如大興區(qū)北藏村西甜瓜產銷協(xié)會以高出市場價格20%—30%收購農戶種植的甜瓜;圣澤林梨產銷合作社對社員交售的梨,以高于市場價10—30%來收購;龐各莊甘薯協(xié)會以0.05元/棵的價格向社員出售甘薯種苗,而向非社員出售價格為0.2元/棵。
我國《農民專業(yè)合作社法》規(guī)定了可分配盈余按成員與本社的交易量(額)比例返還、返還總額不得低于可分配盈余的60%的分配原則,從長遠來看,這一定要成為農民專業(yè)合作社的盈余分配方式。但從實踐來看,其得到農戶的廣泛認可以及實際落實,恐怕還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二)資本報酬有限
農民專業(yè)合作社是農民的互利組織,同時又作為一類經濟實體參與市場交易,資本當然是很重要并且不可缺少的要素。盡管通常認為“合作社是人的結合,而不是資本的結合”,但此語的含義在于強調合作社的主旨不是為結合資本以謀求利潤,而是為社員提供最大服務,但為社員提供服務需要相應的資本基礎。同時現代合作社在日趨激烈的市場競爭條件下,為取得有利的競爭地位不得不進行長期投資,以新的技術和設備來武裝合作社,壯大規(guī)模,增強實力,這需要足夠的資本投入。而合作社非營利性的特點和按交易額返還盈余的分配方式使其沒有太多的積累用于發(fā)展,這使得合作社對資本投入的需求越來越旺。
在這種情況下,為解決合作社發(fā)展所需要的資本問題,西方國家把股份制引入了合作社,用來為合作社籌集資本,這樣就出現了所謂的“股份合作社”。股份合作社與非股份合作社的最大區(qū)別在于前者發(fā)行股票,而后者不發(fā)行股票。但前者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合作社資金緊張的問題。美國的股份合作社借用了股份公司“普通股”和“優(yōu)先股”的概念,把傳統(tǒng)合作社的“社員股金”(“身份股”或“入社費”)叫做普通股,只出售給符合合作社社員條件的人,并且每人只能購買一股。把合作社需要的“資本股金”叫做優(yōu)先股,除部分出售給社員以外,多數售給與合作社有業(yè)務往來的個人、企業(yè)等。持有此種股票的人不是合作社的正式社員(亦被稱為“準社員”),他們沒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只有在年終取得紅利的權利。{9}30北美“新一代合作社”也采取了這樣的方式?!靶乱淮献魃纭蓖ǔ0寻l(fā)起資本的30%—50%作為社員權益,非社員必須出資才能成為社員,其余部分通過負債或發(fā)行優(yōu)先股來籌集。優(yōu)先股在社區(qū)公開發(fā)行,既可以對個人也可以對團體。優(yōu)先股股東沒有投票權,其股息固定或受限制。{10}芬蘭1989年通過的《合作社法》,允許合作社向非社員發(fā)行股票。1991年,三個屠宰和肉類加工合作社組建了Atria公司,發(fā)行了K—1、K—2兩種股票,其中K—1類股票占股份總數的20%,可以自由上市,主要由外部的銀行和保險公司持有;K—2類股票占股份總數的80%,只能在三個合作社內部交易,以保持合作社對公司的控股地位。{6}46
盡管現代合作社為融資需要在一定程度上采取了股份制做法,但這并沒有改變合作社的性質。而阻止合作社異化為股份公司的一個重要原則之一是資本報酬有限。如美國《卡帕·沃爾斯坦德法》規(guī)定,在合作社中,對股金支付利率最高不能超過8%或各州規(guī)定的最高利率。實際上,許多合作社的股金年利率限制在2%、4%或6%,有些合作社則完全取消了紅利。{11}427加拿大的《合作社法》要求“任何社員的紅利”、“社員提供合作社要求的資金,按資本返還利潤”,都“不得超過章程中規(guī)定的最大比例”。我國臺灣地區(qū)“合作社法”規(guī)定,社股年息,不得超過一分,無盈余時,不得發(fā)息。瑞典的歐代爾(Odal)[4]合作社對其非營利性業(yè)務,股金分紅率限制為一般不超過股額的7%,利潤用于股金分紅的資金總額不得超過用于根據交易額返還的資金總額的一半。{12}
合作社采取資本報酬有限原則,是因為合作社的資本只是實現合作目的的手段。合作社的目的在于以合理優(yōu)惠的價格為社員提供服務。作為勞動者的社員是利用資本進行勞動而不是為資本所有者工作,也就是說在合作社中是勞動支配資本,而非資本支配勞動。正如國際合作社聯盟在《關于合作社特征的聲明》的詳細說明中所指出的,“股金在合作社中是仆人,而不是主人”。{13}65合作社的盈余由勞動者在勞動中創(chuàng)造并直接產生于與合作社的交易,故應由勞動者享有。資本只有權獲得利息,不能于此之外再獲取利潤。而“股本如付利息,其利率應當嚴格限制。對股本支付利息的最高限額只能達到對借貸資本支付的市場利率。”{14}371國際合作社聯盟的要求是最好只支付較低的利息甚至不支付利息。英國的Hall教授指出:“社股利息是社員將自己當作股東而付給自己的錢,所以除非他們對社外人的一切債務已經完全履行,而合作社的經濟地位尚能支付股息時,則不論從法律上或道德上說,都不應有這項支付。”{15}332
由于現代農業(yè)合作社更側重于追求農產品附加值的生產經營,因而所需投資呈現大幅增長趨勢。比如在美國,1998年農業(yè)合作社統(tǒng)計資料顯示,1989年全國合作社社員人均股金為3217美元,到1998年已上漲到5952美元,平均每年增長約7%。{16}合作社投資需求的不斷增長對資本報酬限制原則提出了挑戰(zhàn)。有的國家開始對這一原則采取更為靈活的理解和處理。比如瑞典的歐代爾合作社,為擴大經營規(guī)模,將其經營活動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非營利性業(yè)務,包括糧食收購、加工、出口和飼料、化肥供應等。這部分經營對象以社員為主,并對用于這部分業(yè)務的股金,實行資本報酬限制原則,股金分紅率一般不超過7%。另一部分是營利性業(yè)務,包括農業(yè)機械和燃料銷售,經營對象不限于合作社社員,并給投入這部分業(yè)務的額外股金以較高報酬。{6}172
我國《農民專業(yè)合作社法》第37條規(guī)定了可分配盈余的分配規(guī)則:(1)按成員與本社的交易量(額)比例返還,返還總額不得低于可分配盈余的60%;(2)按前項規(guī)定返還后的剩余部分,以成員賬戶中記載的出資額和公積金份額,以及本社接受國家財政直接補助和他人捐贈形成的財產平均量化到成員的份額,按比例分配給本社成員。這種方式沒有直接對資本報酬做出限制,但規(guī)定了股金紅利的分配在按交易額(量)返還之后按社員出資比例進行分配,也就是說確立了按交易額(量)返還盈余優(yōu)先的原則,并通過確定按交易額(量)返還總額(可分配盈余的60%)的方法限定了資本報酬,社員股金只能在可分配盈余的40%的范圍內按帳戶金額比例獲得分紅。這種分配方式,有利于鼓勵社員與合作社進行交易,體現了合作社的根本特征,也是在總結實踐經驗的基礎上形成的規(guī)則。但同時也需要指出,我國《農民專業(yè)合作社法》確定的分配方式有些單一,不利于吸引更多投資。因為在我國農民專業(yè)合作社中,資本缺乏幾乎是一個普遍問題,只是通過交納“身份股”和有限的政府資助無法滿足合作社的資本需求。為方便合作社融資,不妨考慮向有志于合作社事業(yè)的個人和團體發(fā)行優(yōu)先股。優(yōu)先股持有者并不直接從事農業(yè)生產,與合作社沒有直接交易,因此無法按交易額(量)得到盈余返還,但他們的參與卻緩解了合作社資本短缺的問題,因此應給予他們一定的資本報酬。同時為防止他們的大資本控制合作社,他們又不能得到表決權或可以得到有限的表決權;為防止合作社異化為股份公司,他們的資本報酬(即股息)應限定合適的利率。但他們應在按交易額返還之前得到股息。另外,實踐中也有優(yōu)先支付身份股股息的做法,如山東省萊陽市河洛鎮(zhèn)奶牛合作社對于可分配盈余,在向社員身份股支付股息后,再按交易額(量)返還,并規(guī)定股息一般不高于銀行同期存款利率。所以,對于合作社的盈余分配,法律可以提供多種方式,以有利于合作社根據實際情況加以選擇。
三、合作社公共積累的分配
農民專業(yè)合作社在經營一段時間后,有必要從盈余中提取一定積累基金(公積金、公益金等),形成合作社的公共積累。對于公共積累的提取,理論上幾乎沒有爭議,但對這部分公共積累是否可以分割一直以來卻在理論上爭論不休。
(一)關于合作社公共積累應否分割的爭論
根據著名合作社專家彼得·姚的觀點,合作社公共積累之所以不可分割,主要原因在于:首先,如果允許現在的合作社社員分割前輩創(chuàng)造的合作社積累,他們就有動機要求對合作社進行清算;如果合作社公共積累是可以分割的,那么在“開放的社員資格”之原則下,人們就會為行使特定的投票權而加入合作社,即為獲得合作社積累而要求對合作社進行清算,但這些積累并非由他們所創(chuàng)造(而是由其前輩所創(chuàng)造——筆者注)。其次,如果合作社公共積累是可以分割的,就可能存在這樣一種風險:即從生產者合作社退休的社員如果會因此而得到一筆合作社積累的財產,他們將會故意投票使合作社進入清算。再者,從一些國家的法律規(guī)定看,法律可以要求特定形式的收入記入合作社積累,而對這些收入,社員不應要求分割。如合作社與非社員交易而獲得的盈余、合作社擁有或經營特定項目而創(chuàng)造的盈余,對于這些盈余,合作社社員并未基于投資或勞動而做出主要貢獻。除此之外,在不負有限責任的合作社中,留有一大筆積累資金還有特別的價值:用于清償合作社的對外債務而不必用社員自己的財產進行償還。正因如此,這樣的合作社常常被要求將盈余的大部分留做合作社積累。{17}127—128,227—228
當然,也有學者反對合作社留有不可分割的公共積累。如瑞典學者尼爾森指出,公共積累不可分割原則,使得合作社的公共積累越多,不可分割的集體資產比重越大,脫離社員控制和監(jiān)督的財產就越多,合作社與社員的距離也越大,社員不再關心合作社的發(fā)展。{6}181—182事實上,隨著外部競爭壓力的增強以及合作社橫向合并和縱向一體化進程的加快,有些國家放寬了關于公共積累不可分割的限制,如丹麥的有些合作社,開始把未分配利潤劃入社員的個人帳戶,社員可以在7年以后,或在退休時提取。{6}182
(二)國際合作社聯盟對于公共積累能否分割的規(guī)定
由于合作社公共積累能否分割存在爭論,而國際合作社聯盟一直以來基本上把重點放在大家都能接受的合作社共同特性上,而回避了可能發(fā)生潛在沖突的領域。所以直到在1995年國際合作社聯盟曼徹斯特大會上才在《關于合作社特征的聲明》中提出公共積累不可分割,并在《關于合作社特征的聲明》的詳細說明中進一步指出:“為了促進合作社的發(fā)展,社員可以從合作社盈余中提取積累基金,通常提取的這部分盈余,全部或絕大部分歸集體所有,代表著社員扶持他們合作社的集體成果。很多地方規(guī)定,即使合作社解散了,這部分集體‘資金’也不能在社員中瓜分,而是把它捐給公益事業(yè)或是其他與合作社有關的方面。”{13}31
而公共積累不可分割作為一項基本原則在1997年國際合作社聯盟代表大會上方才獲得通過。在提交給1997年9月代表大會批準的文本中,其第3條基本原則寫明合作社的資本至少有一部分是共同財產及合作社的積累至少有一部分是不可分割的:“3.社員的經濟參與。社員對合作社的資本做出公平的貢獻并加以民主的控制,資本至少有一部分通常是作為合作社的共同財產,社員對其為具備社員資格所認繳的資本通常最多只能得到有限的回報。社員按照下列部分或全部的目的來分配剩余:發(fā)展其合作社,如設立公積金,其中至少有一部分是不可分割的;按社員與合作社之間交易額的比例返還給社員;支持社員同意的其他活動。”{18}
(三)公共積累分配的分層思考
本文認為,合作社為進一步發(fā)展及社員福利之考慮,需要從盈余中提取一定的公共積累(應包括公積金、公益金及教育儲備金等)。關于該部分公共積累是否可以分割的問題,應從兩個層面加以考慮。第一個層面是在合作社存續(xù)期間,社員退社時是否有權要求分割;第二個層面是合作社終止時其公共積累是否可以在社員中分割。
1.對于合作社存續(xù)期間社員退社時公共積累應否分割,也需要區(qū)別對待。社員退社分為自愿退社和法定退社。自愿退社是合作社“自愿與開放的社員制”原則的應有之義,體現了社員的自由選擇權。法定退社是指社員基于法定事由而喪失社員身份。從主要國家與地區(qū)的合作社立法來看,法定退社事由通常包括社員除名和死亡,如意大利《民法典》第2533條和第2534條規(guī)定,合作社社員退社的法定事由是社員除名與死亡。{19}665—666芬蘭《合作社法》第21、24條規(guī)定,合作社社員退社的法定事由也是社員除名與死亡。{20}164—166我國臺灣地區(qū)“合作社法”規(guī)定的法定退社事由除了社員死亡和除名外,還將剝奪公權、破產與吸用鴉片或其代用品列為社員資格喪失的法定原因。
對于自愿退社,僅退還其出資額即可,而不必退還公共積累。主要原因有三:
其一,社員如在合作社存續(xù)期間中隨時退社,既給合作社的事務處理帶來麻煩,業(yè)務的執(zhí)行也會發(fā)生障礙。而且,由于股金的減少,合作社對外擔保能力下降,這種擔保能力的下降將會影響到合作社的信用,也將影響合作社債權人的利益。合作社公共積累尤其是公積金的存在能夠將該種影響降至最低。如果社員退社時連公共積累也一并退還,將會使合作社資本處在極為不穩(wěn)定狀態(tài),合作社的擔保能力也將受到極大影響。
其二,在我國農民專業(yè)合作社實踐中,許多農民專業(yè)合作社是在“大戶”、“能人”的推動下成立的,這些“大戶”、“能人”往往成為合作社的重要成員,他們的進退對合作社的正常經營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他們的退社可能使合作社的經營陷于停滯甚至瀕臨解散。所以盡管他們有權退社,但還是盡量防止其退社。實際上,需要防止的恰恰是這些“大戶”、“能人”社員。根據有學者的研究,普通社員(通常是小額出資者)通常并不主動退社。在我國農產品供大于求的市場格局下,合作社對于他們的首要作用不是資本報酬或惠顧返還,而是市場進入和價格改進,換言之,退出合作社就意味著失去了市場進入的通道和價格改進的機會。{20}196為了限制“能人”、“大戶”退社給合作社帶來不利影響,在為其退社設置程序限制的同時,還需要從實際利益上加以控制,即退社只能拿回其出資部分,而不能分得合作社提取的公共積累。
其三,從比較法上來看,許多國家規(guī)定社員退社不能請求分割公共積累。如瑞典歐代爾合作社,在社員退社時就采取了只退還股金,但不退還集體儲備金的方式。日本《農業(yè)協(xié)同組合法》第23條規(guī)定,入股的社員在退出時,可以根據章程的規(guī)定,請求退還其持股的全部或一部,并未規(guī)定社員退社時可請求退還儲備金。即使在放寬了公共積累不可分割限制的國家,如丹麥,也并非允許社員退社即可分配公共積累,只是規(guī)定把未分配利潤劃入社員的個人帳戶,社員在7年以后,或在退休時提取。
需要指出的是,社員退社時不可請求退還積累基金的做法可能會導致合作社積累基金越來越多,當積累基金在合作社自有資產中的比例達到一定程度(通常是50%)或者更多時,剩余控制權將出現不平衡。此時,合作社內部相對富有的社員往往會利用相對控制權進行內部尋租活動,其主要方式就是通過壓低收購價格、轉移未分配儲備金或留存收益來加以實現。{20}216—217為防止此情況的發(fā)生,有些國家如新加坡1979年立法規(guī)定當儲備金達到一定水平后,允許投入儲備金的金額減少。具體而言,就是合作社每年應從盈余中提取20%作為儲備金,但當合作社累計儲備金達到社員已出資資本總額的10%時,每年從盈余中提取儲備金的比例可減少至5%。{17}128
對于法定退社,需要根據退社事由區(qū)別對待。對于因社員死亡而退社,除退還其出資外,還需要分配一定份額的公共積累,由其繼承人予以繼承。因為這種退社是由于社員死亡這種事實原因所導致,并非由于社員的主觀狀態(tài)和客觀行為所導致。即使這種退社也在客觀上給合作社帶來一定意義上的經營障礙,因為并非由社員的行為所致,故社員不應為此再付出經濟上的成本。對于因除名而退社,則不應該分得合作社的經營積累。一般而言,除名退社往往是社員由于其行為嚴重違反了章程的規(guī)定,此時,社員不僅應付出被剝奪社員資格的代價,而且也需要付出不能分得公共積累的成本。對于像臺灣地區(qū)“合作社法”中規(guī)定的剝奪公權、破產與吸用鴉片或其代用品等法定退社原因而導致的退社,在公共積累分割方面,應等同于除名退社處理。
2.合作社終止時公共積累中由社員出資及社員與合作社交易形成的部分應允許在社員中進行分配。理由如下:
首先,由社員出資及社員與合作社交易形成的部分應屬于社員權益,是從盈余中提取的,應歸社員享有。合作社終止時就應當將這部分積累基金最終返還給社員。
第二,合作社公共積累的最主要目的在于彌補虧損和轉增資本,以維持合作社持續(xù)發(fā)展的能力。在合作社終止之時,這種持續(xù)發(fā)展能力已經不需要繼續(xù)存在,所以該積累可以分配給社員。
第三,合作社雖然是非營利法人,但并非公益法人。以慈善等社會公益為目的的法人,以宗教等為目的的法人,在終止時,其剩余財產只能轉移到其他的有著相同公益性目的的法人。按照大陸法系財團法人設立的公益性法人,其設立者一旦把個人財產交付于法人所有,則在法律性質上都屬于捐贈行為,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再主張捐贈財產的請求權。而英美法系的信托法則對私益信托和公益信托制定了不同的原則。如果是公益信托,在公益信托終止時,即使存在剩余的信托財產,委托人也不能對此進行分配,必須將信托財產用于與初始目的“盡可能類似”的其他公益目的,從而使公益信托得以繼續(xù),這被稱為公益信托的類似原則。{21}52但合作社并非公益法人,不應有此強制性義務。
第四,就我國農村實際情況而言,要求合作社終止時將剩余財產移交給其他合作社或公共事業(yè)是不現實的,因其本身發(fā)展時間短,力量還不夠強大,還不能要求它承擔更多的社會責任。從筆者的調研以及其他學者的研究來看,也沒有發(fā)現哪一家合作社章程規(guī)定合作社終止時,剩余積累移交其他合作社或公共事業(yè)的情況。其他學者的研究也證明了這一點,如浙江省農民合作社在章程中一般規(guī)定,合作社解散清算時,如果有剩余財產的話,將在社員之間分配,而不是贈與其它合作社。{22}43
第五,從合作社社員承擔責任角度看,在社員承擔有限責任的條件下,不存在以社員個人其他財產對合作社債務進行清償的問題,故不必為此留有大筆不可分割的公共積累清償債務。
最后,從比較法角度來看,有的國家規(guī)定了法人終止時剩余財產的分配原則。如日本《中間法人法》第86條規(guī)定有限責任中間法人在依法清算解散時[5],其剩余財產歸屬,依照法人章程的規(guī)定進行分配,如果在法人章程中對剩余財產的歸屬沒有約定或約定不明的,則根據會員大會的決議進行分配。但是,如果會員大會仍不能做出剩余財產的分配方案的,按照《中間法人法》第86條第3款的規(guī)定,該剩余財產將歸國庫所有。從中可以看出,在日本,中間法人終止時,包括公共積累在內的剩余財產如何處置是由章程或會員大會決定的。也就是說,如果章程規(guī)定或會員大會決定將該部分財產分配給社員,則按章程規(guī)定或大會決議在社員中間進行分配。只有在章程未規(guī)定、會員大會也未能做出決議時才會收歸國庫。實踐中,大部分中間法人都將會在法人章程中或通過會員大會作出剩余財產的分配方案。當然,如果一個合作社在其章程中規(guī)定了在其法人資格終止時,應當把合作社的財產轉移到社區(qū)事業(yè)或其他合作社,則同樣具有法律效力,因為這屬于社員意思自治的內容。此時,社員就不能取得剩余財產的分配。
由政府直接補助和他人捐贈形成的財產則不宜分配給社員,可以移交其他合作社或用做公共事業(yè)。因為政府的補貼體現了政府支持農業(yè)的產業(yè)政策,是對合作社事業(yè)的扶持,而非謀求某一特定合作社社員權益的增加。所以在合作社終止時,這一部分財產應繼續(xù)用于支持合作社事業(yè)的發(fā)展,而不能將其支付給合作社解散時恰好是社員者。
2006年10月31日第十屆全國人大會常委會第二十四次會議通過的《農民專業(yè)合作社法》沒有規(guī)定合作社公共積累的不可分割,采取了將公積金量化至社員帳戶的做法,并規(guī)定成員資格終止的,應當按照章程規(guī)定的方式和期限,退還記載在該成員賬戶內的出資額和公積金份額,對其成員資格終止前的可分配盈余,依照交易額(量)向其返還,當然也要承擔其資格終止前本社的虧損及債務。這種做法使農民專業(yè)合作社與20世紀五、六十年代的農業(yè)合作社有了本質區(qū)別,保護了社員對于合作社的財產權利,打消了農民對合作社的疑慮。但同時也需要指出,《農民專業(yè)合作社法》的規(guī)定還有需要完善之處,如合作社存續(xù)期間的社員自愿退社,除程序限制外,也應限制其對帳戶內公積金的分割;對除名退社也需要照此辦理,理由如前文所述。也就是說,《農民專業(yè)合作社法》在公共積累分割的問題上,尚需要分別情況予以對待,應區(qū)分合作社存續(xù)期間社員退社與合作社終止的情況。如果社員退社時不加限制地允許其帳戶內公積金的分配,對合作社的進一步發(fā)展恐怕不利。因此,《農民專業(yè)合作社法》的規(guī)定需要進一步具體化,以更加符合我國農民專業(yè)合作社發(fā)展的實際要求。
【注釋】
[1]為表達簡潔,下文中農民專業(yè)合作社均簡稱為“合作社”。
[2]著名合作社專家彼得·姚在其《實踐中的合作社法》一書中指出,“在合作社法中,常常用‘盈余’一詞而不用‘利潤’”。參見PeterYeo,CooperativeLawinPractice,PlunkettFoundationforCo-operativeStudiesOxfordandHolyoakeBooksManchester,1989.P.125
[3]筆者在“我國農業(yè)合作社立法問題研究”(05CFX012)項目研究過程中,曾與課題組成員赴山東、河北、福建以及北京郊區(qū)等地就農民專業(yè)合作社進行了實地調研,獲取了大量寶貴的一手資料。本文所引用的調研資料除特別注明外,均為課題組深入調研所獲得的資料。
[4]歐代爾合作社隸屬于瑞典農民供銷協(xié)會(SLR),是該協(xié)會所屬11個分會中最大的一個。歐代爾是1996年由3個分會合并而成的地區(qū)合作社,其前身的3個分會已有100多年的歷史。1996年,歐代爾的社員有2.6萬名,占全國農場主的40%。歐代爾擁有90個糧庫和收購站、5個飼料廠、60個生產資料零售點,共2000名雇員,其中一半是面對農場的工作人員。參見杜吟棠:《合作社——農業(yè)中的現代企業(yè)制度》,江西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172頁。
[5]在日本,合作社被認為是中間法人的典型代表。山本敬三《民法講義》,解亙譯,北京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第29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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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農民專業(yè)合作社作為一類特殊的商事主體,在盈余分配制度上存在著不同于普通營利性企業(yè)的特點。合作社盈余在性質上屬于向社員“多收”或“少付”的款項,需遵循合理的分配順序。同時,可分配盈余需遵循這樣的分配原則:依據社員與合作社交易額(量)進行分配和資本報酬有限。合作社從盈余中提取的公共積累能否分割是合作社盈余分配制度中又一個重要內容。公共積累應否分割應分層考慮、區(qū)別對待。在合作社存續(xù)期間社員資格終止時以及合作社終止時,公共積累應否分割宜采取不同的做法??傊?,我國《農民專業(yè)合作社法》的相關規(guī)定需要進一步完善。
【關鍵詞】農民專業(yè)合作社;盈余分配;公共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