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名股東確認之訴研究論文

時間:2022-02-02 09: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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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名股東確認之訴研究論文

一、隱名股東確認之訴對象

隱名股東準確地說應當是隱名投資人,是指實際出資人或者認購股份的人以他人名義履行出資義務或者認購股份。[1]與之相對應的是“顯名股東”,這里的顯名或者隱名是指其姓名是否在股東名冊和公司章程上記載。隱名股東現(xiàn)象會導致實際出資人或者股份認購人與名義上的股東不一致,是否應當認定真正的股東身份就是此類糾紛首先要解決的問題。

許多學者認為不應當認定隱名股東的法律地位。首先在立法上,我國股東資格認定的標準是根據(jù)公司股東名冊、公司章程、公司工商登記材料中的記載,沒有出現(xiàn)在這些材料中的主體不能稱為股東。[2]他們是不具備股東形式特征的投資者。其次,從現(xiàn)實上看,隱名股東的存在有悖于交易秩序與安全。我國公司采登記制度,借以保障股東權益和交易安全。隱名出資人被認定為股東,不僅是對公司人合性的破壞,而且對社會信用機制和國家對公司的管理秩序也起到破壞作用。認可實際出資人的法律地位不利于公司的登記管理,并可能為某些單位和個人采取隱名的方式暗中投資并操縱經(jīng)營提供法律保護,助長以權謀私的不正之風。因此人民法院應當依據(jù)法律規(guī)定和現(xiàn)實情況,確認隱名股東之訴沒有審理的必要,或者立案后因與工商登記相悖一律不予以支持。

筆者認為,對此類案件有審理的必要,而且應當依據(jù)法律、事實和證據(jù),認定符合條件的隱名投資者為股東。首先,工商登記記載的股東姓名或名稱并無創(chuàng)設股東資格的效力。就股東資格而言,工商登記并非設權性登記程序,而是宣示性登記,只具有對善意第三人的證權功能。[3]不能因為工商登記記載的形式要件不一致就否認當事人的實體權利,這有違實質公平正義的司法原則。其次,對權利的認定,應當從法律關系的實質上去考量。股東之所以能夠成為股東,從根本上講源于其對公司的出資,形式要件只是實質要件的外在表現(xiàn),或者說是對股東出資事實的一種記載和證明,因此,自然人或法人如果不對公司出資便不具有股東資格。根據(jù)權利義務一致原則,只有履行了出資義務,才取得股東權利。再次,我國公司法對隱名股東并沒有禁止性規(guī)定,不禁止就意味著允許。因此隱名股東只要符合條件就應當認定其股東身份,這也符合權利義務責任相統(tǒng)一的原則,可以保持以公司為中心的法律關系的相對穩(wěn)定,避免隱名股東借機逃避法律責任,保護公司債權人的合法權利,同時保護投資人的權益。正因為如此,2003年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公司糾紛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征求意見稿)》第19條規(guī)定:“出資人與他人約定以該他人的名義出資,其約定不得對抗公司。但有限責任公司半數(shù)以上的其他股東明知實際出資人出資的,公司已認可其以股東身份行使權利的,如無違反法律強制性規(guī)定的情節(jié),人民法院可以認定實際出資人對公司享有股權。”盡管該司法解釋僅僅是征求意見稿,但可以反映出我國立法對隱名投資人成為股東所持的寬容態(tài)度。

二、此類訴訟的性質及訴訟當事人的確定

確認隱名股東身份的訴訟從性質上說屬于確認之訴。確認之訴是指一方當事人請求法院確認其與對方當事人之間爭議的民事法律關系是否存在或者存在的具體狀態(tài)之訴。由于確認之訴特別是類似此類的股東身份確認之訴,侵權行為不存在或者表現(xiàn)不十分突出,訴訟的相對人并不十分明顯,往往表現(xiàn)為利害關系人或者稱權利義務關系人,誰是適格的當事人就成為一個應當解決的問題。對此我國民事訴訟法和相關的司法解釋也沒有明確的具體的規(guī)定。

當事人包括原告、被告以及第三人。我國民事訴訟法對原告和被告的確定采用了不同的標準,要求原告是“與本案有直接的利害關系的人”,而被告只要求是“明確的被告”即可,由此可見對原告的確定采用的是適格說,對被告的確定采用的是表示說。[4]一般地對于被告的確定由原告選擇,原告一旦選擇了被告,被告就被認為是適格的,就可以作為程序意義上的當事人參加訴訟;一旦原告選擇錯誤或者遺漏,或者會被駁回訴訟請求,或者承擔對自己不利的法律后果。在隱名股東身份確認糾紛中,許多原告會選擇不同意自己成為股東的股東做被告。但就此類案件的實體法律關系以及程序意義來說,作者認為隱名股東身份確認之訴應當是一個必要的共同訴訟。

共同訴訟分必要共同訴訟和普通共同訴訟兩種。必要共同訴訟即當事人一方或雙方為兩人以上,訴訟標的是共同的,人民法院必須合并審理的訴訟。被告是兩個人以上的是消極的共同訴訟。我國民事訴訟法對共同訴訟并沒有作進一步理論上的分類,只是在一些司法解釋中予以列舉,這也帶來司法上的不統(tǒng)一。必要共同訴訟中的共同,是指訴訟標的共同。正確理解訴訟標的共同有利于準確確定訴訟中的必要共同訴訟人。標的共同,應是標的的同一,就是共同訴訟人與對方當事人之間爭議的是共同的實體法律關系。[5]具體來說就是指當事人之間在實體法律關系中共同享有權利或者共同承擔義務。權利義務共同具體包括兩種情形:一是共同訴訟人之間存在特定的身份關系。比如是基于婚姻家庭關系而形成的特定身份,如父母子女、兄弟姐妹、夫妻關系;另外還有基于法律上的共有權關系形成的特定身份,如共同著作權人等。二是存在著連帶債權或者連帶債務關系。

在有限責任公司中,股東相對于股權來說,由于共同對公司投資,形成法律上的共有權關系,并且股東之間形成了特定身份關系,進而對公司股權產(chǎn)生了共同權利義務。當一名隱名投資人意欲確認其股東身份時,作為公司股份的共有人的其他股東應當作為必要的共同被告參加訴訟;由于公司是公司財產(chǎn)的所有人,股東將表現(xiàn)為股份的資產(chǎn)交與公司,公司作為全體公司資產(chǎn)的權利人享有占有使用收益和處分的權利。公司與公司股東對于公司股份也是一種特別的共有關系。對股權產(chǎn)生共同的權利義務關系,案件的處理結果與有限公司有直接的利益關系,因此公司也應當作為共同被告參加訴訟。訴訟性質、公司和股東的當事人身份是由公司股份、股權以及資產(chǎn)的特殊性所決定的。

應當說,為了查清事實,為了維護實體權利,作為公司和其他股東參加訴訟是沒有問題的,問題是可否作為第三人參加訴訟呢?筆者認為無論從實體上還是從程序上,其他股東和公司不應當作為第三人參加訴訟。

第三人分有獨立請求權第三人和無獨立請求權第三人兩種。首先,其他股東和公司不能作為無獨立請求權第三人參加訴訟。無獨立請求權第三人是對當事人雙方的訴訟標的沒有獨立請求權,但是案件的處理結果同他有法律上的利害關系的當事人。必要共同訴訟人對訴訟標的是共同的,即對訴訟標的有共同實體上的請求權,而無獨立請求權第三人對訴訟標的不僅沒有獨立實體請求權,而且也無共同請求權。從這一點上說,確認股東身份的訴訟對于其他股東不僅僅是有利害關系,由于其他股東和公司對于公司股權來說享有共同的實體權利,有共同的實體請求權,爭議的就是他們的實體權利,處理結果直接涉及其實體權利,因此必須作為共同被告參加訴訟。顯然,將其作為無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不符合股東權利的實質內容和特征。其次,不宜作為有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參加訴訟。有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對本訴原、被告爭議的訴訟標的主張獨立的請求權,以本訴的原告和被告作為被告參加訴訟,盡管與本訴當事人爭議的標的是同一的,但與必要共同訴訟具有根本的不同:第一擴參與訴訟的方式不同。有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參加到本訴中來,以本訴的原告和被告為被告,在訴訟中具有相當于原告的訴訟地位,其實有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是提起一個獨立的訴,只不過法院予以合并審理而已。而在隱名股東確認之訴中,其他股東并沒有提起另一個獨立的訴,而是因為權利的同一性參加到訴訟中來,符合必要共同訴訟的特征。第二,爭議的法律關系不相同。必要的共同訴訟,當事人爭議的訴訟標的是同一的,他們在同一法律關系中,或者享有共同權利或連帶權利,或者承擔共同義務或連帶義務。有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提起的訴訟,第三人和本訴當事人之間的法律關系,與本訴原告與被告之間的法律關系并不是同一法律關系。隱名股東確認之訴爭議的是同一的法律關系,其他股東的主張或者同于原告或者同于被告,與有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不同。第三,兩個訴的性質不同。必要的共同之訴是不可分之訴,爭議法律關系的一切權利人或者義務人必須共同進行訴訟。我國民事訴訟對于必要共同訴訟人確立了強制追加的制度,有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提起的訴訟和本訴是兩個訴訟,盡管兩個訴訟有牽連,但它們是可以分別審理的,第三人提起的訴訟并不是與本訴統(tǒng)一裁判,統(tǒng)一認定,第三人沒有參加訴訟,不受本訴裁判的約束,他可以在本訴進行中或裁判后,另行起訴。第三人不愿意利用本訴程序提起訴訟的,人民法院不能以職權強制第三人參加訴訟。在這一點上確認隱名股東的案件更應當是必要共同訴訟,從實體上說,其他股東和公司是參加到一個同一的法律關系爭議中來,對爭議的標的享有共同的權利;從程序上說,其他股東和公司不參加訴訟,事實無法認定,案件無法審理。正因為此,法院才能依職權追加其他股東為共同被告,不因為其他股東不參加訴訟而影響實體審理。而有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可以不參加訴訟的權利會妨礙此類案件的正常審理。

綜上,無論從實體上還是從程序上,其他股東都應當作為必要共同訴訟的被告參加訴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