贊美中國的詩歌范文
時間:2023-03-18 04:3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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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
摘 要:艾青是中國新詩史上具有獨特風格的現(xiàn)實主義詩人。他的詩把現(xiàn)代主義藝術的表現(xiàn)性與現(xiàn)實主義藝術的寫實性融合為一,把熱切的擁抱現(xiàn)實與超現(xiàn)實的象征、隱喻和寓言結合起來,從而把現(xiàn)實的外在生活化為內在的自覺表現(xiàn),創(chuàng)造了一個基于社會現(xiàn)實生活又超越現(xiàn)實表象的充滿寓言、象征和想象的多維審美空間。
艾青是中國新詩史上產(chǎn)生過重要影響、并具有獨特風格的現(xiàn)實主義詩人,是繼郭沫若、聞一多之后推動一代詩風的重要詩人,也是20世紀中國詩歌中最有力的、以現(xiàn)代目光重新感受和想象了中國大地的苦難與希望的詩人。無論從創(chuàng)作實踐,還是從詩歌理論上看,艾青無疑都是20世紀現(xiàn)實主義詩歌大潮中堪稱標志性的詩人。
從在丁玲主編的《北斗》(1933年第2卷3、4合刊)上發(fā)表第一首新詩《會合》至1941年3月從重慶奔赴延安,是艾青詩歌創(chuàng)作的早期階段。就像許多偉大的詩人一樣,艾青初涉詩壇就顯示出了與眾不同的氣度和風范:他早期的詩歌既包含了現(xiàn)實主義的悲憤與深沉、浪漫主義的抒情與追求,也體現(xiàn)了現(xiàn)代主義的技巧與變異,達到了現(xiàn)實性、理想性和現(xiàn)代性的有機統(tǒng)一。尤其是他早期作品的深沉而憂郁的現(xiàn)實主義抒情風格對中國新詩的發(fā)展產(chǎn)生了廣泛而深遠的影響。
一
現(xiàn)實主義是中國新詩中最早形成的一股詩潮。、劉半農(nóng)等先行者在試驗新詩時,就已顯示出關注社會民生、忠于現(xiàn)實的特色。20年代的文學研究會更是高擎“為人生而藝術”的旗幟,大力提倡寫實主義,并以《小說月報》《文學周報》《文學旬刊》《詩》等刊物為陣地,推出了徐玉諾、朱自清、葉紹鈞、鄭振鐸、王統(tǒng)照等詩人,形成了早期“實詩派”。面向生活,反映現(xiàn)實;謳歌進步力量,反抗黑暗統(tǒng)治;語言樸素、通俗、口語化等成為他們共同的美學追求和詩歌理念。到了20世紀30年代,新詩在繼承“現(xiàn)實的、戰(zhàn)斗的傳統(tǒng)”的同時,進一步密切了新詩與時代和人民的關系,但對詩藝的忽視,又往往使其流于“幼稚的叫喊”?,F(xiàn)實與藝術的矛盾使這個時期的新詩陷入了短暫的困頓。
艾青的適時出現(xiàn)為新詩走出困境帶來了希望。1932年,艾青從法國馬賽回到他深深眷戀著的祖國,面對國破家亡、民不聊生的社會現(xiàn)實,他沒有躲在自己內心的港灣中顧影自憐、自吟自唱,而是把自己的藝術追求與社會現(xiàn)實融合在一起,以一顆真誠而敏感的心,用樸素而富有感染力的詩歌的語言塑造典型性格和典型形象。發(fā)表于1934年5月《大堰河——我的保姆》,以傷感和怨憤的調子歌頌了用乳汁養(yǎng)育自己的貧窮農(nóng)婦,向不公道的世界發(fā)出了強烈的咒語。這首詩震動了詩壇,成為詩人的成名作,從此“艾青”的名字進入了我國現(xiàn)代詩歌史。翌年,艾青出版了自己的第一部詩集《大堰河》,收入《大堰河——我的保姆》《巴黎》《蘆笛》等詩作九首,這些詩歌深深地根植于現(xiàn)實主義的土壤,又走出了平鋪直敘的狹小圈子,自覺地吸收浪漫主義的營養(yǎng),并與現(xiàn)代主義中的某些合理因素相結合,以沉郁的抒情和豐富的意象另辟蹊徑,不僅提升了現(xiàn)實主義詩歌的藝術品質,使現(xiàn)實主義詩潮得以深化,又為新詩的發(fā)展開拓了新的空間。
現(xiàn)實主義作品是以形象的現(xiàn)實性和具體性來感染人,通過典型化的方法,對現(xiàn)實的生活素材進行選擇、提煉、概括,從而深刻地揭示生活的某些本質特征。艾青認為,“最偉大的詩人,永遠是他所生活的時代的最忠實的代言人;最高的藝術品,永遠是產(chǎn)生它的時代的情感、風尚、趣味等等之最真實的記錄?!雹倩谶@樣的認識和思考,他的詩都來源于他對現(xiàn)實語境的直接經(jīng)驗,是對國家民族命運的誠摯關心,顯示出強烈的現(xiàn)實主義色彩。
艾青的詩歌作品始終是那“偉大而獨特時代”的產(chǎn)物。感受時代的脈搏,傾聽時代的呼聲,緊跟時代的步伐,把個人的悲歡與時代的悲歡緊密地結合在一起,鮮明有力地傳達出時代的呼喚和人民的聲音,表現(xiàn)自己對社會現(xiàn)實的真切認識,是艾青的早期現(xiàn)實主義詩歌的基本內容。他說:“我們寫詩,是作為一個悲苦的種族爭取解放、擺脫枷鎖的歌手來寫詩?!雹诔鲇谶@樣的創(chuàng)作動機,艾青詩歌中所表現(xiàn)出的思想感情和精神特征,具有強烈的歷史真實性。1937年至1940年,是中華民族遭受苦難最深重最殘酷,又是反抗戰(zhàn)斗最激烈最悲壯的年代,這個時期的艾青幾經(jīng)輾轉,“滿懷熱情從中國東部到中部,從中部到北部,從北部到南部,從南部到西北部——延安”③,這一段流浪,使他一方面接觸到了社會底層人民苦難的現(xiàn)實,更使他深刻地體察到了中華民族所蘊涵著的偉大的精神和力量。他在此期間的創(chuàng)作,大致可以分為兩組:一組是以北方生活為主,表現(xiàn)了災難深重的民族命運的,如《雪落在中國的土地上》《北方》《乞丐》《手推車》《補衣婦》《我愛這土地》《曠野》等;另一組是以詩人激昂的情緒為中心,以太陽和火為主要象征物,表現(xiàn)不屈不撓的民族精神的,如《他死在第二次》《給太陽》《吹號者》等。那絕望的《死地》也“依然睜著枯干的眼/巴望天頂/落下一顆雨滴”;那滾過黃河故道的《手推車》所發(fā)出的尖音也“響徹著/北國人民的悲哀”;那“萬里的黃河/洶涌著濁浪的波濤/給廣大的北方/傾瀉著災難與不幸;/而年代的風霜/刻畫著/廣大的北方的/貧窮與饑餓啊?!必毟F與饑餓、愚昧與閉塞、戰(zhàn)爭與死亡像陰影一樣纏繞著這個古老的種族……現(xiàn)實主義的真實、深刻,在他的這些詩歌中得到了飽滿、強烈的和木刻般深摯的表現(xiàn)。
這些一再激蕩著讀者心靈的作品,挾著對現(xiàn)實社會的深切關注、對光明理想的不懈追求以及甘愿為祖國獻身的殉道精神滾滾而來,不僅令生活在苦難的中國大地上的讀者產(chǎn)生了強烈共鳴,而且還以陌生的文本魅力,為讀者提供了新的的審美經(jīng)驗,體現(xiàn)出20世紀30年代現(xiàn)實主義詩派深化的實績。
二
艾青早期的詩歌創(chuàng)作,一方面繼承了從新文學之始開始的對中國現(xiàn)實及其命運的追問,另一方面將這一追問延伸到了縱深處。閱讀艾青的詩作,常常相伴而來的是感動、傷痛、沉重等交織在一起的復雜情緒,他哀嘆中國現(xiàn)實的凄慘、黑暗:“雪落在中國的土地上,/寒冷在封鎖著中國呀……”(《雪落在中國的土地上》);他憂慮危亡中民族的命運:“曠野啊——/你將永遠憂慮而容忍/不平而又緘默么?”(《曠野》);他贊美贊美中國民眾的寬厚、堅韌:“在時代安排給我們的/——也是自己預定給自己的/生命之終極的日子里,/我們沒有一個不是以圣潔的意志/準備著獲取在戰(zhàn)斗中死去的光榮??!”(《吹號者》)……個人的痛苦與不幸被他融入民族的悲哀與時代的痛苦中,憂郁悲苦的調子傾吐的是整個民族靈魂的哀痛,這使他的詩作獲得了豐厚的歷史內涵。
豐厚的歷史感和深厚的民族憂患感已經(jīng)足以支撐起這位杰出的民族詩人了。但是,艾青現(xiàn)實主義詩歌的審美價值遠不限于此,其藝術觸角繼續(xù)延伸,已經(jīng)深探到人類靈魂的最遙遠處:宇宙和生命本體。如果說他早期詩歌中的民族憂患感表現(xiàn)為生命的現(xiàn)實存在,那么由對于宇宙和人生的體悟而獲得的生命悲涼感則表現(xiàn)為生命的意識存在。這種生命的悲涼感在艾青早期的詩作中體現(xiàn)為揮之不去的憂郁的基調。
“憂郁”是構成艾青詩歌藝術個性的基本要素之一。艾青的詩中一再回蕩著憂郁的調子,不僅《我愛這土地》《雪落在中國的土地上》等詩郁積著深深的憂傷,甚至在歌頌光明的詩如《向太陽》等作品中,也同樣交織著憂郁悲愴之情。在艾青的憂郁里,生命的悲涼感已經(jīng)成為一種難以抹去的情感底色。這種抒情基調是詩人敏感的心靈對民族苦難現(xiàn)實和人民悲苦命運的回應。當詩人在20世紀30年代剛剛登上中國詩壇時,心境中就已滲透著一股前途莫測的茫然,他心中縈繞著這樣的詩句:“走過了路燈的/又是黑暗的路”(《路》)。在《生命》一詩中,他甚至寫下了這樣的詩句:“我知道/這是生命/讓愛情的苦痛與生命的憂郁/讓它去擔載罷/讓它喘息在/世紀的辛酷的犁軛下/讓它去歡騰,去煩惱,去笑,去哭罷/它將鼓舞自己/直到頹然地倒下/這是應該的/依然,我的愿望/在期待著的日子/也將要用自己的悲慘的灰白/去襯映出新生的躍動的鮮紅”。詩人在這里告訴我們,生命的理想境界是存在的,但必須用自己的悲慘的灰白去襯映,表現(xiàn)出一種與生俱來的生命凄涼感??箲?zhàn)爆發(fā)后,全民族的抗戰(zhàn)熱情曾使詩人為之振奮,想要拂去往日的憂郁,但心境的深處仍潛伏著生命的悲涼感。1939年創(chuàng)作的《他死在第二次》,雖然注入了戰(zhàn)士為國捐軀在所不惜的愛國情思,但仍然沒有忘記對宇宙生命的哲學拷問。在詩的第十節(jié)《一念》里,詩人寫下了對于生命的哲理性感受:“活著,死去/蟲子花草/也在生命的蛻變中蛻化著……/這里面,你所想起的是什么呢?”詩人接著回答說:“多少年代了/人類用自己的生命肥沃了土地/又用土地養(yǎng)育了/自己的生命/誰能逃避這自然的規(guī)律?!痹娙说挠靡夥浅G宄荷旧頍o法求得至善至美的崇高理想境界,只能是生的苦役與死的永寂的輪回。即使詩人懷著巨大的熱情投進太陽的懷抱時,這種生的哀戚感也未能被拂去。
這一特點表明:從一開始,艾青的詩歌創(chuàng)作便具有了世界的眼光,他的詩作匯入了世界詩歌的潮流,成為20世紀世界詩歌的一部分。
艾青早期詩歌所表現(xiàn)出來的世界潮流、民族傳統(tǒng)與個人氣質的交匯,顯示出了中國新詩經(jīng)過近二十年的發(fā)展,已經(jīng)達到了新的高度。
三
艾青一貫追求和堅持現(xiàn)實主義,但并不拘泥于現(xiàn)實主義的單一模式,而是有所突破,有所開拓。他的諸多詩篇把現(xiàn)代主義藝術的表現(xiàn)性與現(xiàn)實主義藝術的寫實性融合為一,把熱切的擁抱現(xiàn)實與超現(xiàn)實的象征、隱喻和寓言結合起來,把對美好理想的憧憬與社會現(xiàn)實生活結合起來,從而把現(xiàn)實的外在生活化為內在的自覺表現(xiàn),創(chuàng)造了一個基于社會現(xiàn)實生活又超越現(xiàn)實表象的充滿寓言、象征和想象的多維審美空間。正如法國詩人貝爾娜所說:“艾青從一開始就是寫實派,但他不是僵硬的,教條的,這是一種自由的現(xiàn)實主義,開明的現(xiàn)實主義,進取的現(xiàn)實主義?!雹芤簿褪钦f,他在恪守現(xiàn)實主義本質規(guī)定的基礎上吸收了多種文學流派的營養(yǎng),使現(xiàn)實主義在藝術上具有多種色調和開闊的格局。
艾青是在西方象征主義、印象派的熏陶下走上詩壇的,他讀過聲稱要“從惡中發(fā)掘美”的《惡之花》的作者波德萊爾的詩,喜愛希望成為“通靈者”的寫過色彩絢爛的《元音》的蘭波的詩,這使艾青在創(chuàng)作伊始已對現(xiàn)代主義創(chuàng)作手法有了一定認識;但同時他又始終不忘自己是“大堰河”的“兒子”,一直在為腳下這塊多難的土地和貧苦的人民唱著深情的歌。20世紀30年代,面對新詩創(chuàng)作已經(jīng)形成的現(xiàn)實主義和浪漫主義的傳統(tǒng)而現(xiàn)代主義方興未艾的局面,艾青自覺地擔負起了創(chuàng)造性綜合這一新詩發(fā)展的歷史使命,使自己成為現(xiàn)代中國第一個將現(xiàn)代主義的手法、浪漫主義的激情和現(xiàn)實主義的蘊涵成功地結合在一起的詩人。
艾青的這種融合集中體現(xiàn)在他對詩歌意象的捕捉上。艾青早期詩歌中所采用的意象,其外延相當豐富,就是說,他的詩歌是以現(xiàn)實主義手法對生活作真實的藝術再現(xiàn)。1937年初的作品《太陽》中有這樣詩句:“震驚沉睡的山脈,/若火輪飛旋于沙丘之上,/太陽向我滾來……”不僅描繪了一種光明來臨的具體化感覺,還強烈地暗示著光明時代到來時那種不可阻擋的雄偉氣勢。再如《死地》里有句“大地已死了……/它死在絕望里;/臨終時依然睜著枯干的眼,/巴望天頂落下一顆雨滴……”以大地作象征的形象,刻畫出人民在大旱之年痛苦絕望的情緒。成名作《大堰河——我的保姆》更是運用意象的典范,集中描述了她一生悲苦的經(jīng)歷:“大堰河,/今天我看到雪使我想起了你:/你的被雪壓著的草蓋的墳墓,/你的關閉的故居檐頭的枯死的瓦菲,/你的被典押了的一丈平方的園地,/你的門前的長了青苔的石椅……”幾個意象分別以墳墓、瓦菲、荒園、石椅這些物象的直觀表現(xiàn)烘托出詩人對保姆大堰河悲慘身世的感念。這些意象注入了作者的主觀感受,融入了詩人的情與感,使讀者強烈地感受到詩中的意象描寫已經(jīng)不是單純的寫實了。
艾青詩歌意象外延的豐富多彩是與其內涵的深刻相一致的。例如在《雪落在中國的土地上》這首詩一開頭就創(chuàng)造了一種富有象征意義的陰冷、凄愴的氣氛和意象:“雪落在中國的土地上,寒冷在封鎖著中國呀……”接下來用擬人的手法寫道:“風,/像一個太悲哀了的老婦,/緊緊地跟隨著/伸出寒冷的指爪/拉扯著行人的衣襟,/用著你土地一樣古老的/一刻也不停地絮聒著……”這里的“風”和“雪”既是對大自然景象的如實描寫,又是當時慘遭戰(zhàn)亂的社會現(xiàn)實的藝術寫照,不僅僅表現(xiàn)了自然界寒冷,更是對政治氣候和民族命運的暗示,表達了深刻的思想內容,為詩篇后面傾訴心曲,抒發(fā)憂國憂民的深情做了鋪墊。再如《乞丐》,為了表現(xiàn)中國勞動人民在日本帝國主義鐵蹄蹂躪下流離失所至于淪為乞丐的慘狀,對乞丐的神態(tài)和一些特征性的動作做了細致的刻畫:“在北方乞丐用固執(zhí)的眼/凝視著你/看你在吃任何食物/和你用指甲剔牙齒的樣子?!睆倪@些意象中既可以感受到乞丐那種饑餓的痛苦和渴求食物的欲望,同時又使讀者對日本帝國主義入侵后的舊中國黑暗現(xiàn)實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四
“如果說郭沫若是中國新詩中杰出的浪漫主義詩人,戴望舒是中國新詩中杰出的現(xiàn)代主義詩人,那么艾青則是中國新詩中杰出的現(xiàn)實主義詩人。在艾青的創(chuàng)作中,現(xiàn)實主義詩歌得到了最高體現(xiàn)?!雹莅嗟脑娨幻媸菍ΜF(xiàn)實世界的詛咒,一面是對理想世界的徜徉和依戀,詩中所展示的視野的開闊與遼遠、蘊涵的豐富與凝重及意象的圓融與透徹,無不顯示出對此前現(xiàn)實主義詩學探索的深化和超越。他的現(xiàn)實主義詩歌創(chuàng)作上對于中國的漢詩寫作具有不可替代的借鑒價值和規(guī)范意義。
艾青同時又是現(xiàn)代新詩發(fā)展的一個集大成者。他的詩歌始終關注著本民族的前途和命運,同時又把眼光延伸到整個人類的前途和命運,突出了民族性與世界性的融合,顯示了詩人的博襟和宏大的藝術視野。
別林斯基說:沒有一個詩人能夠由于自身和信賴自身而偉大,他既不依賴自己的痛苦,也不依賴自己的幸福;任何詩人的偉大之所以偉大,是因為他的痛苦和幸福深深根植于社會和歷史的土壤中。艾青的偉大正在于此。
① 艾青:《詩與時代》,《詩論》,人民文學出版社,1980年版,第160頁。
② 艾青:《詩與宣傳》,《艾青全集》第3卷,花山文藝出版社,1994年版,第77頁。
③ 《艾青選集·自序》,《艾青全集》第3卷,花山文藝出版社,1994年版,第227頁。
篇2
關鍵詞:櫻桃 古詩詞 社會風俗 文學意象
櫻桃,自古以來就受到人們的喜愛,許多人都曾極力贊美櫻桃。人們不僅把它當作珍饈,更把它作為一種特殊的觀賞植物。例如,李世民在《賦得櫻桃》中寫道:“昔作@中實,今來席上珍?!彼未w彥端的《豆葉黃》:“綠蔥蔥,幾顆櫻桃葉底紅?!庇绕湓谔扑螘r期,櫻桃成為文人墨客喜愛的抒情對象。如李煜的《臨江仙》:“櫻桃落盡春歸去,蝶翻金粉雙飛?!彼未~人蔣捷的《一剪梅?舟過吳江》:“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等等。
不論是櫻桃花還是櫻桃果實,都在中國古典文學中占有一席之地,是重要的抒情對象。通過對此的研究,我們可以從中窺見古代中國的習俗,能夠體味到櫻桃所承載的中華傳統(tǒng)文化。同時,櫻桃花和櫻桃果實在文學作用上又有微妙的差別。
一、櫻桃花
櫻桃屬于薔薇科落葉喬木果樹,站在生物學的角度,櫻桃和櫻花同科但不同屬,因此櫻桃花有別于我們常見的櫻花。
在今人看來,櫻桃花的觀賞性并不如櫻花。但在中國古典文學中,不乏描寫櫻桃花的詩詞名作,如元稹的《櫻桃花》、李商隱的《櫻桃花下》、劉禹錫的《和樂天宴李周美中丞宅池上賞櫻桃花》、白居易的《櫻桃花下有感而作》《題東樓前李使君所種櫻桃花》《櫻桃花下嘆白發(fā)》,等等。古人對櫻桃花的喜愛可見一斑。
通過眾多描寫櫻桃花的文學作品,我們能夠窺見古代文人常常將特殊的情感寄寓在櫻桃花上。作為詩詞意象而言,櫻桃花的意蘊是極為豐富的。
(一)借花懷人
借花懷人是古代詩詞中一種常見的手法?;ǘ渚`放,卻已是物是人非,曾經(jīng)的人早已不在身旁。于是,賞花與懷人便聯(lián)系在了一起。而在春季盛開的櫻桃花,自然而然地就成為人們借景傷懷的對象。
白居易在《題東樓前李使君所種櫻桃花》中寫道:“身入青云無見日,手栽紅樹又逢春。唯留花向樓前著,故故拋愁與后人。”無疑,這首詩中的“紅樹”便是指櫻桃樹,是友人李使君親手種下的??菽痉甏?、盛櫻開放,卻不見當年的栽樹人。而這栽樹之人,已經(jīng)身入青云、難以相見。偏偏留下盛開的櫻桃花還在這里,讓故地重游的人不得不想起舊日時光,勾起一陣陣回憶,令人心中郁結難捱。白居易借用逢春綻蕾的櫻桃花表達了故友之思,是借花懷人的佳作。
元稹的《櫻桃花》則別有一番風味:“櫻桃花,一枝兩枝千萬朵。花磚曾立摘花人,@破羅裙紅似火。”開頭便開門見山地寫出櫻桃花盛放時的燦爛絢麗,一枝兩枝便盛開千萬朵,體現(xiàn)出櫻桃花繁茂的特征,雅靜的櫻桃花也有了一種熱鬧、絢爛的爆發(fā)之勢。第三句則睹物思人,由輝煌嬌妍的櫻桃花聯(lián)想到亭亭玉立、美麗可愛的摘花人。而這摘花人雖然如櫻桃花一般美艷可人,卻也只是“曾立”,如今她身在何處已不得而知,只剩這一樹恢弘的櫻桃花還在原處。滿樹盛開的繁花與遠在他方的摘花女子形成對比,令櫻桃花染上熱鬧之后的凄清。
詩人劉商《雜言同豆盧郎中郭南七里橋哀悼姚倉曹》也借此表達了生離死別的傷痛,令讀者唏噓?!皹蜻呑汶x別,終日為悲辛。登橋因嘆逝,卻羨別離人。橋下東流水,芳樹櫻桃蕊。流水與潮回,花落明年開??蓱z三語掾,長作九泉灰。宿昔歡游在何處,花前飲足求仙去?!苯?jīng)歷了死生相隔的別離之苦,詩人內心痛苦郁結,流水東流、花蕊盛放,循壞往復、年復一年,卻唯有那人,永遠都無法相見。
另外還有許多作品中也體現(xiàn)了櫻桃花在借花懷人上的作用,如王維在《送錢少府還藍田》中所寫的“每候山櫻發(fā),時同海燕歸”等。
(二)感慨身世
古詩詞常借物抒懷,詩人常常觸景傷情,聯(lián)想到自己的身世際遇,感慨萬千。櫻桃花于春日盛放,紅花恢弘、覆滿枝頭,然而人生無常、世態(tài)炎涼,俯首間苦澀之感油然而生。
李商隱在《櫻桃花下》中寫道:“流鶯舞蝶兩相欺,不取花芳正結時。他日未開今日謝,嘉辰長短是參差?!睓烟一ㄩ_放最盛時,流鶯舞蝶卻沒有如約而至,空留一樹繁華。正如詩人的際遇,在人生最美好的時候,才華橫溢而無人賞識。李商隱一生仕途坎坷不得志,見到此情此景難免有所感懷,于是便將感情寄寓在鮮明的意象上,通過詩歌來排遣心中的憤懣與郁悶。櫻桃花開風華無人賞,暗喻了詩人生不逢時、懷才不遇,白白耽誤了大好嘉年。李商隱借櫻桃花表達仕途困頓的憤懣,達到了形象鮮明與寓意深刻的統(tǒng)一。
白居易也曾在《同諸客攜酒早看櫻桃花》中一抒憂憤之情。“曉報櫻桃發(fā),春攜酒客過。綠餳粘盞杓,紅雪壓枝柯。天色晴明少,人生事故多。停杯替花語,不醉擬如何。”首聯(lián)和頷聯(lián)描寫了櫻桃花初開,作者便和友人相約賞花。酒香醇厚,櫻桃花如紅色雪花壓在枝頭,人生樂事也不過如此。然而接著便筆鋒一轉,感慨人生無常。陰晴不定的天氣,就如世幻的一生?!疤焐奔仁侵笟夂?,也暗指了政治變幻?!巴1婊ㄕZ”實則是作者借花來表達自己仕途困頓,遭際落拓。這首詩借賞花抒發(fā)憂憤之情,感慨身世,是借物抒懷的典型代表。
(三)贊美春色
相對于借花懷人和感慨身世來說,贊美春色則是無數(shù)作者借櫻桃花而做的一種更為簡單純粹的表達。因為櫻桃花開放于四、五月萬物復蘇的仲春季,這是一個適合游玩觀賞的季節(jié),詩興大發(fā)多半在游玩之時,所以驚嘆山櫻之美,盛贊大好春色的作品數(shù)不勝數(shù)。
如王維在《游化感寺》中所寫:“抖擻辭貧里,歸依宿化城。繞籬生野蕨,空館發(fā)山櫻?!边@首出自王維之筆的詩,讀來也確有其獨特味道,素有“詩佛”之稱的他,所寫的詩更被蘇軾評價說:“味摩詰之詩,詩中有畫;觀摩詰之畫,畫中有詩?!倍@種感覺在這首詩中也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游玩之時遇到山櫻,突覺此景甚好,又是誰說空館野地就無趣呢?這種因山櫻而發(fā)的簡單的感慨,純粹的贊美與欣賞也總能讓人動容。
當然,注意到如此美景的自然不止王維,“詩豪”劉禹錫也曾在《和樂天宴李周美中丞宅池上賞櫻桃花》中寫到:“櫻桃千萬枝,照耀如雪天?!速p芳月,幾人有華筵。杯行勿遽辭,好醉逸三年?!敝俅悍荚拢c友人同道賞櫻桃花實在是件使人心情愉悅的事,千萬枝櫻桃花所帶來的震撼也使春色更為賞心悅目。
這種通過贊美櫻桃花之美感嘆春色的詩作較多,例如皮日休的《櫻桃花》等等??傊?,在古詩中,提到櫻桃花的詩作有許多,每首詩中作者所要表達的情感所要賦予的含義也各有不同,需要我們細心去體會。也正是這種意象使古詩詞更為光芒萬丈,留下了深遠持久的影響。
二、櫻桃果
相較于櫻桃花,更受人歡迎的是櫻桃的果實。櫻桃果實飽滿、色澤鮮艷、玲瓏剔透,模樣十分可憐。唐代櫻桃已經(jīng)很普遍,上自皇宮御苑,下至寺院花圃,均有櫻桃園。
櫻桃味道鮮美,是頗受古代上層階級和文人雅士喜愛的珍饈。唐朝的戴叔倫在《春日早朝應制》中提到:“丹荔來金闕,朱櫻貢玉盤?!笨梢姡瑱烟以诋敃r和荔枝一樣,都是只有上流社會才能享用到的。同時,這樣的珍果也被用于宗廟祭祀中。另外,櫻桃還有較高的藥用價值,在《本草綱目》《名醫(yī)別錄》《食性本草》等藥學著作中皆有對其醫(yī)用功效的記載。
正因為櫻桃外觀可愛、味道甜美,它也成為了古典文學中的“常客”。通過閱讀各種有關櫻桃的名句,我們可以窺見,文人墨客筆下的櫻桃在文學上發(fā)揮著獨特的作用,寄寓了他們對離別的傷感、對時光流逝的嘆惋等豐富細膩的情感,成為中國古代文學中重要的植物意象。
(一)宴請賓客
在中國古代,櫻桃的種植遠沒有當今普遍,再加上運輸和儲存上的困難,使得它成為了珍貴的美食。享用櫻桃在當時是非常奢侈的,只有少數(shù)貴族階層得以品嘗。因此,倘若宴會上設有櫻桃將是一件令人歡欣的事。詞人辛棄疾就曾在《菩薩蠻?坐中賦櫻桃》中寫道:“香浮乳酪玻璃碗,年年醉里嘗新慣”。
唐朝皇帝常以櫻桃賜群臣,設“櫻桃宴”招待新科進士,被招待的進士,認為是殊榮。就如晚唐詩人韓在《恩賜櫻桃分寄朝士》中寫道的:“未許鶯偷出漢宮,上林初進半金籠。蔗漿自透銀杯冷,朱實相輝玉碗紅”。
在眾多寫有櫻桃的詩詞中,白居易的《宴周皓大夫光福宅?座上作》可謂淋漓盡致地描寫出櫻桃在宴會上的光彩:“綠蕙不香饒桂酒,紅櫻無色讓花鈿。野人不敢求他事,唯借泉聲伴醉眠。”一幅上層人士飲酒作樂、酣然自足的熱鬧圖景頓時浮現(xiàn)在眼前。而櫻桃無疑為宴會增添了一抹色彩,紅櫻在盤、舉觴飲酒、嘉賓滿座,著實是令人身心愉悅,不禁便詩興大發(fā)、把酒吟誦。
又如唐代宰相、文學家權德輿的《酬裴杰秀才新櫻桃》:“新果真瓊液,來應宴紫蘭。圓疑竊龍頷,色已奪雞冠。遠火微微辨,殘星隱隱看。茂先知味易,曼倩恨偷難。忍用烹H駱,從將玩玉盤。流年如可駐,何必九華丹?!比娪脽崆檠笠绲幕{描繪出品嘗櫻桃的愉悅,在詩人筆下,櫻桃已不僅是一道珍饈,反而更像一件難得一遇的藝術品。唐人對櫻桃的喜愛,在此詩中可見一斑。
此外,在韓愈的《和水部張員外宣政衙賜百官櫻桃詩》、陸龜蒙的《和襲美春夕陪崔諫議櫻桃園宴》等作品中,也都表現(xiàn)了櫻桃在宴會時的熠熠光彩。
(二)宗廟祭祀
櫻桃作為宗廟之祭的貢品,最早可以在《禮記》中找到記錄?!抖Y記?月令》中記載“羞以含桃,先薦寢廟”,其中的“含桃”就是指櫻桃。櫻桃罕有珍貴,色澤紅潤如瑪瑙,口味而甜美,如此可遇不可求的珍果,普通平民百姓不可輕易享用,而是要先作為貢品用于宗廟祭祀中。同時,《史記》中也出現(xiàn)了類似的記載:“孝惠帝曾春出游離宮,叔孫生曰:‘古者有春嘗果,方今櫻桃孰,可獻,原陛下出,因取櫻桃獻宗廟?!嗽S之。諸果獻由此興。”可見,櫻桃在宗廟祭祀中發(fā)揮的作用由來已久。
正如北宋的女詞人朱淑真在《櫻桃》一詩中寫道:“為花結實自殊常,摘下盤中顆顆香。味重不容輕眾口,獨于寢廟薦先嘗?!边@首詩中,除了對櫻桃芳香鮮美的描述,更多地表達出了對它的珍視喜愛,將櫻桃作為重要宗廟禮儀的一部分來對待,是祭拜先祖的佳品。
(三)庭院觀賞
中國古代的庭院觀賞植物種類繁多,其中,櫻桃也有其一席之地。
每年三四月份,櫻桃花如期開放。時至五六月份,果實成熟,晶瑩剔透的紅色珍果掛滿枝頭,亦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為庭院增添不少情趣。另外,櫻桃成熟后還可采摘來食用或是入藥。因此,櫻桃獲得了部分上層人士的青睞。
唐代詩人白居易描寫了眾多有關櫻桃的作品。如他在《傷大宅》中所寫的:“繞廊紫藤架,夾砌紅藥欄。攀枝摘櫻桃,帶花移牡丹。”該詩便極力描繪了富貴人家庭院的華麗氣派。從中我們能夠窺見,在庭院中種植櫻桃,已成為當時官宦名士的高級趣味,以彰顯他們的地位。櫻桃甚至同紫藤、芍藥、牡丹一般重要、必不可少。
韋莊在《李氏小池亭十二韻》里寫道:“花落魚爭唼,櫻紅鳥競k。”李嶠在《五月奉教作》中寫道:“果院新櫻熟,花庭曙槿芳。欲逃三伏暑,還泛十旬觴。”這些詩句都描寫了櫻桃在私人庭院中成熟時的風光,可以見得櫻桃在唐朝時期頗受世人寵愛,作為一種觀賞植物被廣泛種植。
三、文學意象
中國歷代文學作品中,植物意象的運用極為普遍,以草木喻情成為中國文學傳統(tǒng)的抒情母題。中國古典文學中,植物常被當做抒情對象,草木意象中蘊含了豐厚的內涵。夏之放在《文學意象論》中對意象一詞的解釋是:“作品中的‘象’已都不只是客觀事物的物理現(xiàn)象,而是主w的心理現(xiàn)象,是意中之象,滲透了主體的理解、情感和行動傾向的象”。
櫻桃在初春盛放,滿樹燦爛、一派美好,之后慢慢成熟,紅果玲瓏可人,讓人心旌搖曳。但旋即,恢弘漸漸走向糜爛、衰敗零落,令人喟然長嘆,悲涼之意襲上心頭。在眾多的植物意象中,櫻桃這一意象雖稱不上非常普遍,但卻獨樹一幟,許多詩詞名作都依托櫻桃意象來抒發(fā)感情。
(一)臨別抒情
送別詩在中國古代詩歌中占有較高的地位。在交通不便、通信不發(fā)達的古代,一旦別離便經(jīng)年難見,因此,古人重視送別。歌詠別離愁緒,成為了古代詩歌的重要主題。古人常借物抒情、寓情于景,其中,櫻桃也成為了古人借以抒發(fā)離愁的對象。
唐人項斯曾在《欲別》中寫道:“花時人欲別,每日醉櫻桃。買酒金錢盡,彈箏玉指勞。歸期無歲月,客路有風濤。錦緞裁衣贈,麒麟落剪刀。”友人相聚在樹下,暢意飲酒、高談闊論,然而情隨事遷,短暫的相會過后便迎來長久的離別。櫻桃依舊紅艷、美酒依舊醇香,而友人卻身在天涯、歸期難尋,這讓人不得不無比傷懷。
清初詩人錢謙益的《吳門春仲送李生還長安》也體現(xiàn)了濃濃的別離傷感之情:“闌風伏雨暗江城,扶病將愁起送行。煙月?lián)P州如夢寐,江山建業(yè)又清明。夜烏啼斷門前柳,春鳥銜殘花外櫻。尊酒前期君莫忘,藥囊我欲傍余生?!痹娙送现≤|,在風雨連綿的仲春起身送別,楊柳依依、櫻桃靡靡,一樽清酒寄托他對后輩的無盡期許,無奈他自己已年老多病,余生卻只能和苦味之藥度過。遲暮老者在送別之際的悲涼之情,躍然紙上。
可見,櫻桃雖然精巧可愛,但在特定的場景中,它依然可以勾起人的傷感悲情,成為送別詩中寄寓別離愁意的對象。
(二)借喻女子
以植物來比喻人,是古典文學中常用的方法。不同的植物有其不同特征,被文人賦予了各種不同的個性和秉性。
現(xiàn)今,當我們形容美麗的女性時,常用“櫻桃小口”一詞。事實上,這一詞匯有很長的淵源。在中國古典文學中,以櫻桃來借喻女子,尤其是指女子的雙唇,是非常常見的。
櫻桃小巧別致,成熟時直徑只有約一公分,且呈精致的球形,惹人喜愛。而在古人的審美中,女子的嘴唇倘若小巧而紅潤,則為美麗。因此,古代女子的妝容中,就有“點絳唇”這一說法,將嘴唇中間涂上一抹圓形的紅色,如櫻桃般小巧可愛。所以,形容一個女子美麗動人時,常用“櫻唇”來形容。
例如,宋代詩人白玉蟾所寫的:“梅花體態(tài)香凝雪,楊柳腰肢瘦怯風。螺髻雙鬟堆淺翠,櫻唇一點弄嬌紅?!边@四句話,體現(xiàn)了當時古人對女子外貌的審美要求,而“櫻桃小口”就是其中之一。宋代趙福元的《鷓鴣天》中寫道:“裙曳湘波六幅縑。風流體段總無嫌。歌翻檀口朱纓小,拍弄紅牙玉筍纖。”將女子的雙唇喻作朱櫻,芊芊之手喻作玉筍,一個動人美艷的女子形象自然而然地浮現(xiàn)于眼前。而吳禮之則在《雨中花》里寫道:“憶湘裙霞袖,杏臉櫻唇。眉掃春山淡淡,眼裁秋水盈盈。便如何忘得,溫柔情態(tài),恬靜天真?!币约凹{蘭性德的《眼兒媚?詠紅姑娘》:“騷屑西風弄晚寒,翠袖倚闌干。霞綃裹處,櫻唇微綻,H紅殷?!边@些作品中,都直接寫到了“櫻唇”,女子的嘴唇已和“櫻桃”難分難舍,在文學中具有自然而然的聯(lián)系。
王之道在《西江月?賞梅》中道:“酒面初潮蟻綠,歌唇半啟櫻紅。冰肌綽約月朦朧,仿佛暗香浮動。”雖然沒有直接寫“櫻唇”二字,但也以櫻桃借喻了雙唇。女子輕聲吟唱、雙唇微啟的美麗儀態(tài)被刻畫得形象生動。
(三)感慨時光
在我國古代,衡量四季變化、時光流逝的一個重要標志就是植物。無論是農(nóng)作物還是果樹、觀賞植物,它們的興榮枯敗都預示著時間的流轉。
而櫻桃在春末夏初時成熟,之后便很快零落殆盡。于是,它也成了文人筆下季節(jié)變幻、時間流逝的象征。
南唐后主李煜在《臨江仙》中寫道:“櫻桃落盡春歸去,蝶翻金粉雙飛。子規(guī)啼月小樓西,玉鉤羅幕,惆悵暮煙垂?!痹谶@里,櫻桃的零落不僅暗示了春天逝去,更烘托出了一種寂寥傷感的氣氛,為全詞奠定了感情基調。春歸的惆悵無奈與櫻桃落盡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宋代詞人蔣捷的《一剪梅?舟過吳江》中有一名句:“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边@首詞,也同樣表達了傷春的情緒。時光匆匆向前、不舍晝夜,流逝的速度讓人措手不及,不知所措的人們就像被時間拋在了身后。在季節(jié)的無盡變化中,櫻桃紅熟,芭蕉染綠,春天就這樣悄然逝去。
另外,還有許多詩詞都以櫻桃的生長成熟暗示了時間。例如,韋莊在《思歸》中寫道:“紅垂野岸櫻還熟,綠染回汀草又芳?!卑拙右住度氯兆鳌罚骸敖癯卤M,寂寞春事畢。黃鳥漸無聲,朱櫻新結實?!钡取?/p>
同時,由于櫻桃和春筍都在農(nóng)歷三月上市,所以,古人以“櫻筍”(或“櫻筍時”)來指代陽春三月,并由此引申“櫻筍年光”一詞。唐代鄭谷《自貽》詩云:“恨拋水國荷蓑雨,貧過長安櫻筍時。”范成大的《西江月》:“櫻筍園林綠暗,槐榆院落清和,年年高會引笙歌,戲彩人隨燕賀?!币约扒宕惥S崧《丁香結?詠竹茹》詞:“櫻筍年光,餳簫節(jié)候?!钡茸髌分?,都出現(xiàn)了以“櫻筍”指代農(nóng)歷三月春天的情況。
“櫻桃”在中國古典文學中承載著極為豐富的意蘊,表達了許多復雜的情感。隨著文學的進步和文人的創(chuàng)新,它在更多的地方得到運用,所包含的意味并不止以上所陳述的內容,而是會不斷地豐富發(fā)展,變得越來越具有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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