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愛你嗎

時間:2022-05-26 07: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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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好又來包子店

大三下學(xué)期,江煜哲突然覺得,混了幾年,是該學(xué)點東西的時候了,向父母交代是小事

,畢業(yè)后的飯碗問題最是關(guān)鍵。于是,他搬出了寢室,離開了那幫“足球王子”“飛車英雄”

之流的哥們兒,在學(xué)校附近的一個居民小區(qū)租了一個小套間,租金不貴,每月300元。

從出租屋到學(xué)校,要經(jīng)過一條繁華的老街,沿路的店面全是木質(zhì)結(jié)構(gòu)的老房子,好又來

包子店就是其中的一間,獨特的風(fēng)味加上老板的和氣,為包子店招徠了好生意。每天早上,江

煜哲都要來包子店買包子和熱豆?jié){,其實他并不是很愛吃包子,只是站在熱氣騰騰的蒸籠架前

,他就會想起在老家小鎮(zhèn)上開餐館的父母。

火災(zāi)是在國慶后一個毫不起眼的夜晚發(fā)生的,一直燒到第二天中午。老街在一夜之間化

作了一堆慘不忍睹的瓦礫和灰燼,包子店也沒有了。雖然這場火災(zāi)跟自己沒有關(guān)系,經(jīng)過老街

時,江煜哲還是感覺很震驚。包子店老板夫婦和那個揀包子的女孩都是很不錯的人啊,怎么就

出了這樣的事呢?江煜哲澀澀地想。

2、女孩

江煜哲!剛走到學(xué)校門口,江煜哲就被一個怯怯的聽起來很陌生的聲音叫住了。扭頭的

瞬間,江煜哲差點叫出聲來,是她,那個揀包子的女孩!天啊,她還活著!江煜哲內(nèi)心深處生

起了一種莫名的欣慰和感動,顛顛地跑過去。

女孩顯然還沒從火災(zāi)的驚悸中擺脫出來,一臉的疲憊和迷惘,看上去很是可憐。她是怎

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江煜哲有些奇怪,卻沒有問。每次經(jīng)過包子店,他將準(zhǔn)備好的零錢遞過

去,然后接過女孩用塑料袋裝好的包子就走,僅此而已,言語的交流幾乎沒有。

你沒事吧?江煜哲很快就為自己的這句廢話懊惱了,她好好地站在這兒,還能有什么事

?他覺得自己簡直不配是大學(xué)生,可又實在找不出更合適的語言。

女孩什么也沒說就開始哭了,先是默默地流淚,接著嚶嚶哭出聲來。江煜哲想安慰她幾

句,卻不知道該怎么說。他覺得該為女孩做點事,就把她拉到附近的一家面館,給她叫了一碗

麻辣牛肉面。長這么大,他還是第一次拉年輕女孩的手,這是一雙很有骨感的小手,只是有些

冰涼。怎么就抓住了呢?他也弄不明白。

女孩的確是餓極了,也顧不得矜持,當(dāng)著江煜哲的面,呼呼地吃得挺香。她告訴江煜哲

,她是進(jìn)城打工的,火災(zāi)那天晚上一個人去市中區(qū)看國慶焰火晚會,回來時老街已經(jīng)燒起來了

,她的衣服連同掙的2000多元錢全沒了,連落腳處也沒有,在街上轉(zhuǎn)了一宿。說著說著,又傷

傷心心地哭了起來。

江煜哲很可憐女孩,她是火災(zāi)的直接受害者,可她不是老街人,政府的一切救濟(jì)和補(bǔ)償

都與她無關(guān)。他不是一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何況還是一個弱小的可憐女孩,更沒有理由置

之不管。

3、與愛情無關(guān)

江煜哲把女孩大愛回了出租屋,他把唯一的臥室讓給了女孩,自己搬到了客廳的沙發(fā)上

。他實在沒有更多的錢為女孩添置衣服,就把自己的衣服拿給她穿。好在女孩身材很好,什么

衣服穿在她身上都像摸像樣。

兩個跟愛情無關(guān)的男女住在一塊,總會有一些別扭。每天半夜,江煜哲都會看見女孩穿

戴整齊輕手輕腳地摸向廁所,他雖然裝睡,盡量不讓女孩發(fā)現(xiàn)自己醒著,可接下來傳來的奇怪

的聲音,無法不使他擅長聯(lián)想的腦子描繪出一些令人面熱心跳的畫面。他是一個正常的又值年

少的男孩,而女孩又那樣漂亮,沒有理由不去想。更要命的是,他再夜不能像以前那樣坦胸露

腹任被子掉在地上也可以不管,更別說穿著短褲無所顧忌地在屋子里走來走去了。

有時候他也卑鄙的想,這么無謂地付出,自己如果強(qiáng)行占有她,她也無話可說的??伤?/p>

只不過是一個農(nóng)村來的打工妹,連做自己女朋友的資格都沒有,說到底,自己只是同情她,僅

僅同情而已,他還沒有傻到要將自己陷在一樁沒有結(jié)果的感情泥沼中去的地步。

女孩的心情漸漸好起來了,臉上也有了笑容。她說她叫黎泰姝,在這座城市沒有任何朋

友和親戚,所以她當(dāng)初找了他,她是從他胸前的學(xué)生證知道他的名字的。說這些的時候,她怪

怪地看著他,看得他一頭霧水。

4、她沒有離開的跡象

沒事的時候,女孩會極無聊的哼唱一些雜七雜八的曲子,坐在那臺奔4電腦前,除了看電

影和聽音樂,什么也不會,就連最簡單的拼音打字法,江煜哲教了不下10次,她依然不會,整

個一木頭腦袋。女孩說要去找工作,江煜哲自是贊成,不厭其煩地為她分析該怎樣去求職,可

她一直不見行動,后來再提找工作的事,江煜哲就不再言語了,反正說了也是白搭。

突然有一天,女孩說不想去外面吃飯了,還沒自己弄的好吃,想自己弄,最主要是劃算

些。江煜哲想想也是,她閑著也是閑著,還不如做點事。從此,江煜哲每天回來,女孩都做好

了熱飯熱菜等著他,味道真是不錯,比食堂好多了。江煜哲卻不會因此而感激她,自己供她吃

住,做這點事還不應(yīng)該么?

隨著時間的推移,江煜哲漸漸緊張起來,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她可不想做一輩子活

雷鋒,也不想那么高尚。

終于,女孩找到了工作,給一家寫字樓做清潔,每月工資800元。令江煜哲不安的是,女

孩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她已經(jīng)把這兒當(dāng)家了。江煜哲突然覺得女孩很煩,有好幾次,他橫眉

冷目陰郁著臉坐在沙發(fā)里一言不發(fā),故意做臉色給她。誰知,女孩卻自得其樂地看肥皂劇,壓

根就不看他,即使一個一點也不可笑的鏡頭,她也笑得前仰后合。江煜哲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是一個人,總不能像一只貓兒那樣一腳踢出去吧。

5、我聽見了你的心跳

女孩開始用自己的工資支付房租和生活費,她說她不能太多到以來江煜哲。江煜哲聽了

,差點沒暈倒,既然這樣,那就離開呀??伤麤]有這樣說。終于過了春節(jié),溫暖的陽光充滿著

城市的角角落落。一天早上,江煜哲一睜開眼就看見了女孩在陽臺上的背影,陽光落在她飄逸

的長發(fā)上,有一種令人著迷的靜雅之美。江煜哲翻了個身,不去看她。不可否認(rèn),女孩的確很

美,可他就是說服不了自己去愛她,哪怕一點點心動的感覺也不曾有過。

突然停電,目之所及的城市一片漆黑。半夜的時候,江煜哲聽見了女孩的驚叫,以為出

了事,急忙起來點亮的蠟燭。女孩不知被什么絆倒了,半倚著身子斜躺在客廳中央,一雙水靈

靈的大眼睛無助地看著江煜哲,楚楚堪憐,就想第一次在學(xué)校門口遇見時一樣。江煜哲忽然有

種莫名的沖動,熄掉蠟燭,緊緊摟住了女孩。黑暗中,那具睡衣緊裹的軀體微微顫抖著,像一

只溫順的小貓,輕輕地靠在他身上。他的手貼著她瘦削的后背,能清晰地感覺出她的激動和渴

望。他有親吻的念頭,想撫摩想象過無數(shù)次的胴體,但最終克服了躁動的情緒。不愛她,就不

該毀了她,那太殘忍了。

再次點亮蠟燭,江煜哲看見了女孩失望至極的眼神,看見了她無聲流淌的淚。他什么也

沒說,默默地回到了沙發(fā)的被窩里,不再看她。我聽見了你的心跳!女孩輕輕拉上了臥室門,

扔下的這句話卻讓江煜哲反反復(fù)復(fù)直到天亮——聽見了心跳,那又能代表什么呢?

6、愛情來了

英語過了六級,計算機(jī)過了國家二級,江煜哲終于成了一匹黑馬。一家外資企業(yè)來學(xué)校

招聘,他的優(yōu)異表現(xiàn)令那位胖胖的副總大為欣賞,當(dāng)即拍板,學(xué)期結(jié)束后他就可以去上班。興

奮之余,江煜哲想起了女孩,這些成績,她應(yīng)該功不可沒。因為她的到來,才使得自己有了一

個寬松的學(xué)習(xí)環(huán)境,就跟小時侯在母親身邊那樣??筛屑じ鷲矍槭峭耆煌膬纱a事,就像蘋

果和蘋果樹一樣。

愛情好比一個人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總會有人不小心撞上你。江煜哲受聘于外企,

在小范圍內(nèi)自然就有了一點名氣。他戀愛了,女朋友叫宋瑋潔,外語系的畢業(yè)生。在那次招聘

會上,他們是競爭對手,各自都有不俗的表現(xiàn),結(jié)果,宋瑋潔落聘了,兩人卻從此相互傾慕。

再后來,他們戀愛了。

宋瑋潔不是很漂亮,甚至比不過女孩,可她天生麗質(zhì)的高雅和涵養(yǎng),卻是女孩無論如何

也比不上的。愛的就是這種氣質(zhì),這是江煜哲想了N次的結(jié)果。第一次來出租屋,宋瑋潔驚異

于居然還有一個比自己漂亮的女孩子跟男朋友住在一起。江煜哲解釋,她便信了,因為他既然

有勇氣帶自己來,就證明他是君子??伤辉父险茏≡谝粔K,畢竟兩個女人守著一個男人

是一件絕對不可容忍的事。

江煜哲很為這件事惱火,自己有了女朋友,她不該再賴著不走??伤^口不提離開的事

,只是臉上的笑容少了,變得生硬了。真是不可理喻!

7、我不能愛你嗎?

一天,來了一個約莫30歲,穿一套皺皺巴巴的西裝的鄉(xiāng)下男人。大吵一架后,男人頹喪

的獨自走了,女孩卻躲在臥室哭了一下午。晚上吃飯的時候,女孩的眼圈紅得很厲害。江煜哲

覺得有必要過問一下,于是問道:那人是誰?

關(guān)你什么事?女孩猛地將飯碗擱在桌上,沖江煜哲沒來由地喉道。江煜哲還從來沒見過

女孩發(fā)這么大火,本想狠狠說她一頓,以發(fā)泄這段時間來的憤懣,最終還是克制住了,因為他

看見了女孩滿溢的淚水。半夜醒來,江煜哲發(fā)現(xiàn)臥室的燈還開著,隱隱約約有女孩的哭聲。他

想去安慰幾句,走到門邊,想想還是算了,她那么怪,只有上帝才了解。

第二天傍晚回來,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凈凈,卻沒有了女孩的身影。她突然消失了,這是

江煜哲所期望的,可一時之間,他還是覺得有些不習(xí)慣。

終于上班了。江煜哲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公寓,宋瑋潔和他住在一起。周末,他回原來

的出租屋搬東西,準(zhǔn)備退房。整理床的時候,他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被子下壓著的一封信,是女孩留

下的,字跡歪歪斜斜,甚至有些凌亂。

爸要我嫁給阿堅,他家開著商店,很有錢,可我一點都不喜歡他,所以我逃了出來。人

海之中,遇見了你,我才知道愛一個人是多么幸福。你是大學(xué)生,不會看上我這個農(nóng)村女孩,

即便這樣,只要能天天看見你,我就知足了。噶安歇那場大火,使我跟你住到了一起,我知道

你不喜歡我,討厭我,所以我加倍努力,希望能改變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你還是戀愛了,那

個女孩沒有我漂亮,你為什么要喜歡她而不喜歡我呢?為什么……為什么愛情總是離我那樣遙

遠(yuǎn)?我不該擁有嗎?

我讓阿堅來接我,我再也不想呆下去了。他來了,可我又不想走,我愛你,沒有你,我

不知道生活會變成什么樣子?

江煜哲,我不能愛你嗎?江煜哲,我不能愛你嗎……

接下去全是這兩句的重復(fù),整整寫了大半篇,淚水浸潤的痕跡清晰可辯。江煜哲突然有

種前所未有的心痛,就像那些傷感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