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談網絡文學對傳統(tǒng)文學的解構

時間:2022-01-22 03:3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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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談網絡文學對傳統(tǒng)文學的解構

一、平民式游戲:

比如諾貝爾文學獎、中國茅盾文學獎獲獎作家和作品就是典型的代表。應該說,文學的這種傳統(tǒng)使文學具有了巨大的社會進步價值,催生了一大批鴻篇巨制,成為人類寶貴的精神財富。但是,我們也發(fā)現(xiàn),不恰當?shù)貜娬{文學的教化作用,也給文學發(fā)展帶來消極的影響,這主要變現(xiàn)為對文學審美娛樂功能的極度忽視,不少文學作品遠離生活遠離大眾,變?yōu)楹唵蔚恼喂ぞ吆臀娜酥g的文字游戲,一些專業(yè)作家變?yōu)椴唤拥貧獾木褓F族。大量事實表明,互聯(lián)網技術的發(fā)明和迅猛發(fā)展,對人類社會政治經濟文化諸方面產生了廣泛而深刻的影響。這其中也包括對文學發(fā)展的革命性影響,這種影響最突出的一點就是打破了文學的神秘感、神圣感和深度感,使文學重回平民大眾。網絡時代,文學明顯變得輕松起來。盡管網絡也推敲語言、結構、情節(jié)、主題,但是與傳統(tǒng)文學作家相比要馬虎很多,們沒有過多的藝術神圣感、歷史使命感和政治責任感。網絡文學就本質而言是一種輕松文學、游戲文學、新民間文學、通俗文學、時尚文學,也有人說網絡文學是涂鴉文學、街頭文學、個人文學、快餐文學。這對傳統(tǒng)文學的深度模式是一種直接的解構。我們所見到的網絡文學的主畫面是:玄幻的場景、時空的穿越、暢快的武俠、甜蜜的言情、多彩的職場,語言大多鮮活、俏皮、幽默、搞怪,基調大多譏諷現(xiàn)實、反叛傳統(tǒng),內容大多遠離現(xiàn)實,又大多映照現(xiàn)實。和閱讀者是平等的,的視角是平視閱讀者而非居高臨下,誰也不是教師爺。毫無疑問,網絡文學對傳統(tǒng)文學教化作用的解構,使得一些作品寫作和閱讀均失去了嚴肅性、嚴謹性和一定的詩性價值,使文學的創(chuàng)作和閱讀變成了集體娛樂、大眾游戲的一種方式,并由此在網絡文學作品欣賞中,消遣娛樂心態(tài)占據了主導地位。但從另一個角度看,這種輕松好玩的特性反而更為接近文學的自由、真切的品性。應該說,網絡文學就是平民文學,就是當下的民間文學,它的審美功能、審美特色肯定有別于精英文學。如果我們一味要把下里巴人改造成陽春白雪,也許網絡文學就不成其為網絡文學了。所以,我們不應要求每一部文學作品、每一類文學樣式都要承擔莊嚴的歷史使命和重大社會責任,都要追求高層次的藝術審美品格和深厚雋永的審美深度。對于網絡文學的娛樂性、亞文化性,我們可以去引導提升規(guī)范,對其中那些反文化、庸俗惡俗的東西要批評遏制。因為,作為文學畢竟是一種審美創(chuàng)造,應該具有一定的藝術品質和藝術質量。文學作品絕不是純天然的產物,它加入了人們的審美趣味、審美理想、審美價值取向。審美態(tài)度隨意化、游戲化可以,但過度隨意化游戲化就不可以。原因有二:一是文學作品一旦進入社會傳播階段,就是社會產品,就承載著一定的社會責任,總要給人們一些審美價值,而不是純個人自娛自樂的工具;二是網絡文學大多也是文學愛好者,有著一定的文學夢想和藝術追求,這也決定了網絡文學的創(chuàng)作要有一定的藝術品質和基本寫作質量,給人們帶來必要的審美愉悅,從而也證明自己的才華,實現(xiàn)自我的社會價值。

二、數(shù)字式傳播:

對文學存在方式的解構一般說來,文學的存在方式主要表現(xiàn)在兩個方面:媒介形式和文本載體。早期的說唱文學的媒介形式表現(xiàn)為說書藝人的口頭傳達,屬于口頭文學,沒有固定的文本載體。印刷術和造紙術發(fā)明和成熟之后,推動了紙質文學的興起和繁榮。紙質文學的媒介形式為可以感性直觀到的書寫文字,其文本載體主要表現(xiàn)為成冊的書籍。網絡文學的興起正如紙質文學對口頭說唱文學的解構一樣,對紙質文學也是一種歷史性解構,它體現(xiàn)著新文學發(fā)展的必然趨勢,主要表現(xiàn)為:寫作方式由原子式寫作發(fā)展為電子式寫作。在0和1組成的數(shù)字世界里,鍵盤代替了筆,寫作效率顯著提高,一天可以上傳數(shù)萬字的大有人在;文字變得可以任意組合、隨時傳播、海量存儲、人際互動。更重要的是,人的思維方式隨之發(fā)生變化,由紙書思維轉為電子書思維,即數(shù)字思維,思維速度更快、想象更豐富、精神領域更為寬廣。文本載體由紙質文本變?yōu)殡娮游谋?。電子書可以自由下載,可以多媒體手段表達,可以超鏈接相關知識點,可以不需要繁瑣的方法復印、剪貼而自由拆分、復制、粘貼。音頻、視頻、圖片等多媒體表現(xiàn)方法極大地豐富了文學的表現(xiàn)力。此外,電子書可以即時傳播、多向度傳播,便于檢索尋找,易于攜帶。網絡文學的這些新特點,與現(xiàn)代人多向性多維度大信息量思維習慣閱讀習慣極為吻合。由于網絡信息載體的多媒體性,讀者在閱讀文字的同時,還能看到生動、形象的畫面或者聽到MP3聲音,如有聲小說。網絡文學通過多種途徑訴諸讀者多種感官,使讀者得到了多重審美體驗。閱讀方式由紙質閱讀變?yōu)閿?shù)字閱讀。這是文學存在方式發(fā)生革命性變革的典型寫照。讀書變?yōu)樽x屏。無論手機屏還是電腦屏、IPAD屏,盡管在閱讀方式上仍然盡力模仿紙質書的體驗,但是讀屏方式主要是一種淺閱讀方式,更適用于玄幻、武俠、言情、穿越等一類偏重情節(jié)快速推進的敘述文本。最終產品由藝術屬性為主變?yōu)樯唐穼傩詾橹?。盡管傳統(tǒng)文學現(xiàn)在也越來越追求發(fā)行量和盡可能高的版權收益,但是從本質上來說還是把藝術性放在首位。而網絡文學最初的純游戲式愛好式自由書寫在文學網站的誘導下,越來越多地異化為一種純商業(yè)化的文字游戲。寫作者除了享受滿足面對公眾自由碼字的快感,還想以此賺取盡可能多的金錢。許多網絡成了文學網站的碼字機器,最初的文學創(chuàng)作快感喪失全無。網絡文學動輒數(shù)百萬字上千萬的篇幅作品,文學網站也樂此不疲,其原因就在于拉長的篇幅能夠獲得更多的點擊率,網站和作者能從中獲取豐厚的經濟回報。傳播方式由線性傳播變?yōu)榫W格化即時傳播。傳統(tǒng)文學的生產傳播模式,除少量作者自己打印或手抄本之外,一般都是作家構思寫作、出版社編輯修改、印刷成書、書店發(fā)行、讀者購買、評論家推介。這樣一個線性的生產傳播流程最大的好處在于,文學的質量在經過層層把關道道加工后可以得到一定保證。而網絡文學的出現(xiàn),對傳統(tǒng)文學的這種傳播方式進行了解構。網絡文學運用新技術打破了紙質文學由其銷售渠道建立的壁壘,實現(xiàn)了傳播途徑的網絡化。梅羅維茨指出:“電子傳播媒介打破了物質場所/自然場所/社會場所之間的聯(lián)結,造成了彼此的分離。這正是電子傳播與口語傳播和印刷傳播的區(qū)別?!雹倬W格化的傳播是一種超時空傳播。在網上,不論何時何地何人,都可以非常便利地互相交流。一篇網絡文學作品,可以瞬間為全世界任何一個可以上網閱讀的人所共享?;ヂ?lián)網的出現(xiàn)和發(fā)展,使得文學的傳播真正超越了時空的限制,能夠跨越地域、民族、國家和語言的藩籬,真正成為無國界無時限的藝術。這種文化、文學全球化、共時化的奇跡,只有在互聯(lián)網時代才得以實現(xiàn),它將極大地改變人類文化交流的格局。

三、全民式狂歡:

對作者中心地位的解構當文學還是作家們的產物時,作家是大眾的時代的代言人。當人類進入互聯(lián)網時代,網絡文學由于發(fā)表的自由、直接、即時和寫作的無把關人、無規(guī)定性,使得平民大眾在文學方面的表達權、話語權獲得空前的發(fā)展,顛覆了傳統(tǒng)文學的作者中心地位。許多人從未意識到的文學天賦和創(chuàng)作潛能被網絡所激活,并得到了空前的展示和能量釋放。網絡文學再也不是專業(yè)作家的專利權,只要你愿意,你就能成為作家。這是網絡文學對傳統(tǒng)文學作家中心、作家權威的最大解構。許多文學愛好者的文學夢,只有在網絡時代才得以實現(xiàn)。僅就我國而言,自1991年第一篇網絡原創(chuàng)小說《鼠類文明》發(fā)表,到2011年的統(tǒng)計,文學網民人數(shù)達2.27億,約占全國網民總人數(shù)的47%;以各種不同形式在網絡上發(fā)表作品的人數(shù)高達2000萬人,注冊網絡有200萬人,通過網絡寫作獲得經濟收入的人數(shù)有10萬人,職業(yè)或半職業(yè)寫作人群超過3萬人②。網絡文學的作者越來越多,其作品越來越豐富多彩,其影響逐漸擴大。大量網絡的登場打破了往日專業(yè)作家壟斷文壇的中心話語模式,促成了個體話語、小眾話語對主流文學話語權力的消解。網格連接、散點輻射、觸角延伸成為網絡文學消解文學中心話語的基本方式,也就是本雅明所說的后現(xiàn)代社會中“主體的非中心化”。網絡文學的底蘊乃大眾消費文化,網絡文學的大眾身分決定網絡常常會采用最日常的方式接近讀者,通過最普通的形式走進讀者的心靈。在點擊率的高壓下,網民的即時反饋下,網絡徹底改變了“作者中心主義”的姿態(tài),邊寫邊改,有時結局也要根據網民的胃口來確定。互動式的寫作方式將原本個人化的、封閉式的寫作轉變?yōu)橐环N“集體式”的創(chuàng)作。在這種寫作模式下,出現(xiàn)了“交互小說”、“接龍小說”等新的小說樣式。這種轉變并非簡單的形式更新,更重要的是在互動過程中,文學交流不再成為一種漫談式的對話,而是轉變?yōu)橹庇^的數(shù)字符號直接參與到文學的創(chuàng)作過程中。這樣的文學,就不再是個人沉思的結果,不再是個人的獨舞,而是集體的“文學狂歡”。文學本身即是人的思想情感傳達、交流的載體。長久以來,紙質文學由于其自身的局限性使得文學僅僅是個人對他者的傾訴,而不能正常實現(xiàn)交流的功能。而交互式寫作模式則使文學從單向的傾訴轉變?yōu)殡p向的對白。傳統(tǒng)文學的宏大敘事被網絡文學解構,作者的主體性在網絡文學中淪陷,網絡的自我敘事把作者的中心地位徹底解構。網絡文學正是在實時互動和群體參與中實現(xiàn)了從“作者中心”范式與“文本中心”范式向“讀者中心”范式的轉型。任何解構本質上都是為了自由。正是網絡文學“文本的自由度讓作者和讀者在網絡小說中找到了寫作和閱讀的快感”①。網絡寫作進入化名作者與群體作者攜手共榮的時代。在這個時代,作者成為眾人,網絡寫作成為群體寫作。而成為化名作者或群體作者的前提,是他們必須同時是讀者。因此,作為個體的“作者之死”,同時喚起了網絡上成百上千的“作者之生”。作家就是這樣消泯在集體之中。專業(yè)文學與大眾文學、新民間文學在互聯(lián)網時代并駕齊驅、共同發(fā)展,這是歷史的進步、文化的進步。網絡文學向民間的復歸,對作者中心地位的結構,并非是一種簡單的文學大眾化,而實際上是普通人向客觀世界的進一步延伸。麥克盧漢說:“孤立去看數(shù)字,數(shù)字像文字一樣神秘莫測。如果被看成是人體的延伸,數(shù)字就完全可以理解了。正如文字是我們最公允、最客觀的感覺(即視覺)的延伸和分離一樣,數(shù)字是我們最親密的、相互關系最深的活動(即觸覺)的延伸和分離。”②數(shù)字化的文學在互聯(lián)網中的延伸不僅意味著文學性在民間的延伸,更為重要的是平民大眾生命價值在客觀世界中的不斷延伸??傊W絡文學對傳統(tǒng)文學教化作用、存在方式、生產傳播模式和作者中心地位的解構,也是對其自身文學模式和審美體系的建構。在這個解構與建構的過程中,網絡文學獲得了屬于自己的獨特的審美價值。

作者:王曉英單位:武漢紡織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