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論圖書館活動史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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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洋考察圖書館
五大臣分兩隊出洋考察,1905年12月端方與戴鴻慈帶隊出發(fā),憲政考察是出洋主要目的,但文化教育方面也是重要內(nèi)容。在出洋之前,端方已經(jīng)在湖廣總督、兩江總督、湖南巡撫任上有過籌建湖北圖書館、湖南圖書館的經(jīng)歷,故而對圖書館的作用、管理、建設甚有心得并希望了解西方先進的圖書館知識,因此端方對于西方圖書館的考察給予了特別的關注。據(jù)粗略統(tǒng)計,端方一行共考察了近二十所圖書館或閱覽室[3],既有公共圖書館,也有學校圖書館,還有面向特定讀者(比如工人)的圖書館,其中端方對美國國會圖書館和柏林大學藏書樓的考察最為詳細。1906年1月31日,端方一行考察美國國會圖書館。美國國會圖書館“建于千八百八十六年,鳩工十一年乃就”,“而建筑費凡七百萬元”,“館在議院之后,故附屬于議院,而設以供議員之查閱者也”。[4]354建筑風格是“華石為墻,雕甍作瓦,四圍繪歷代故事,莊嚴明凈,兼而有之”,樓層布局:“高樓十二層,皆藏圖書,而下層則閱書處也”,館內(nèi)藏書“凡一萬五千種”,“每日至此閱書者率二千人”。[4]354讀者借閱圖書,“先取觀書目,有所欲取,即按號數(shù)錄投鐵筐中,主者即以書仍由筐遞至,來往間計時不過一分三十秒鐘而已”,而國會若“有時議事不決,須驗之書者,亦四分三十秒可送至”。[4]354經(jīng)費方面,“聞館中購書之費凡十萬元,每年經(jīng)費約四十萬元”,但“書不皆自購得,其來因有三:一則與各國互換而得者;二則私家送館庋藏者;三則每年陸續(xù)增購者是也”。[4]354可見,端方等人對國會圖書館的建筑、經(jīng)費、藏書數(shù)量、藏書來源、閱覽座位、借閱方式、讀者群體、直至借閱手續(xù)辦理時間等,均全面考察,可謂細致之極。1906年3月16日,端方一行考察柏林大學圖書館。端方首先注意到柏林大學圖書館與美國、法國的不同,如“(柏林大學圖書館)規(guī)模古樸。其藏書傳遞之法亦皆舊式。如書架用木制而不以鐵桿,送書用車致而不以汽機,似視紐約、巴黎之新法稍遜矣”,但該館計劃“別立一樓,約可容閱者三百余人,擬遷藏書于彼,而此為學堂”。[4]394圖書館“藏書凡一百二十萬部,閱書室坐可容百二十人。室中四壁作憑樓式,列書三層,其常用之書舉置此,罕用者則別室庋之”,而“別室藏中國書畫亦甚多。至名人手札,則以鐵匣分藏之,凡數(shù)十函,扃錨甚固,因出畢士麥手跡相視焉”。[4]394館內(nèi)“司理檢查傳遞者,五十許人”,借閱者“均取票一,自注姓名及著述人姓名、所生地、著述年月于其上,乃投筒中,即可按書檢出”。[4]394按借閱規(guī)定,“取出之書可至三星期,逾時仍不還,則令巡警索還之”。館內(nèi)還對所有圖書進行了重新裝訂,因此每本圖書“皆有門類、號數(shù),細目注明,一望了然,檢查甚便”。[4]394端方對圖書加工、借閱方式、館藏管理等進行考察,具有很強的實用價值。
推進官方和民眾對圖書館的認知
端方對于圖書館的作用有清晰的理解,也深知在當時體制之下,必須通過影響朝廷皇帝和太后的觀念,才能自上而下的進行圖書館建設,因此端方多次上奏闡述圖書館的重要性,催促清廷支持建設現(xiàn)代圖書館。同時,端方的圖書館觀念還通過命令、官報、報紙等方式向同僚和民眾傳播。經(jīng)過對西方文化設施的考察,端方認識到包括圖書館在內(nèi)的社會公共設施乃開啟民智、振興國力的重要途徑,與政治進步息息相關,遂于1906年10月13日與戴鴻慈上奏《敬呈各國導民善法折》,向清廷闡述建設文化設施對于教育良善國民的重要性,其中強調(diào)了圖書館的作用。奏折開頭即言明文化設施的價值:“每至都會繁盛之區(qū)必有優(yōu)游休息之地,稍得閑暇即往游觀,輒忘車馬之勞,足益見聞之陋。初猶以為歐美風俗所趨,未必有關政俗,繼乃知其專為導民而設,無不具有深心”。[5]端、戴認為目前中國開啟民智、教育國民,“所宜行者”有四,第一即圖書館(其余三個為:博物館、萬牲園、公園)。奏折指出,圖書館在“歐洲各國都市城鎮(zhèn)無不有之”,而“以美京華盛頓為海外第一巨觀”、“每日求閱書者以二千人率”,其作用在于“求取既便,應研考之學方多,足以導民”。但因“世界日進文明,典籍乃益臻繁富”,因此“非國家有此全力,不能求其賅備無遺”,敦促清廷以政府之力大力建設圖書館[5]。此折隨后在當年的《大公報》、《盛京時報》以及次年的《東方雜志》刊載[5-7],極大地促進了民眾對于圖書館等文化設施的認知。1908年7月,為建設江南圖書館(江蘇省立國學圖書館前身)奏請經(jīng)費、配備人員,端方上奏《創(chuàng)建圖書館折》。奏折強調(diào)圖書館的作用,“竊維強國利民,莫先于教育,而圖書實為教育之母”,圖書館“所以開益神智、增進文明,意至善也”,因此“建筑圖書館為善法之首”。[8]奏折說明由于江浙一帶建有文宗、文匯、文瀾三閣,因此“江左學風,冠冕全國”,圖書館發(fā)揮了極大作用;而“江寧(南京)為省會重地,自經(jīng)粵亂,官府以逮縉紳之家,藏書蕩然”,因此“承學之士將欲研求國粹,揚扢古今,輒苦無所藉手”,故而有必要在江寧建設圖書館[8]。奏折還陳述了圖書收集的原則:“兼羅并蓄,不厭求詳”、“宜廣征書之路”,圖書館建筑的標準:“規(guī)制合宜,工程堅實,無取華侈”。[8]這些原則和標準,對于清末民初的圖書館建設具有極強的指導意義,即便對現(xiàn)在也有價值。端方一些圖書館思想和建設圖書館的命令通過官報、報紙公布,也促進了同僚及民眾對于圖書館的認知。如1905年5月湖南巡撫任上,端方命令開辦公共圖書館,札令寫到創(chuàng)辦理由:“省垣學務正興,所有各種科學,東西各國書籍器具,擬設圖書館一所,藉可藏儲各書籍,以便各學堂就便調(diào)閱”,[9]該札令由《湖南官報》1905年5月3日第955號以《撫憲札飭開辦圖書館》題名公布,《湖南官報》還多次刊載端方籌建圖書館的消息。又如1907年兩江總督任上,《申報》多次刊載端方創(chuàng)建江南圖書館的命令:《江督飭議圖書館章程》[10]、《照會繆太史為圖書館總辦》[11]、《江督札委圖書館典守員》[12]等,從圖書館的基本規(guī)則到管理人員的設置,端方都事必躬親,顯示出對圖書館創(chuàng)建的關注。官報、報紙對端方圖書館建設活動的持續(xù)、多次報道,促進了各級官員和民眾對圖書館的認知。
創(chuàng)建圖書館
端方歷任巡撫、總督之職,使得他在擁有先進圖書館觀念的同時,能夠有機會親自實施建設圖書館的計劃,而端方也以超常的熱情積極倡導并推動圖書館的建設。根據(jù)史實來看,清末民初我國最初幾所官辦圖書館的創(chuàng)建,都與端方有著或多或少的聯(lián)系。1902年端方在湖北巡撫任上與湖廣總督張之洞合奏清廷籌建湖北圖書館[13],端方委任武昌府太守梁鼎芬辦理圖書館事務,并將武當宮道院改為圖書局,派人從上海、日本購買圖書[14]。1904年6月端方在所購圖書運到武漢之時調(diào)任湖南巡撫離開湖北,此時湖北圖書館尚未正式建成,回任湖廣總督兼湖北巡撫的張之洞在端方籌建的基礎上,另集中武昌各書院舊藏4萬冊,在武昌蘭陵街西側(cè)建立湖北圖書館,并于1904年8月正式開放,是為我國最早成立的官辦省級圖書館[15]?;谝陨鲜穼?,程煥文先生認為:“我國第一個正式的官辦省級圖書館———湖北圖書館乃是端方首倡,梁鼎芬經(jīng)辦,張之洞告成的結(jié)果?!?904年至1905年端方任湖南巡撫期間,繼續(xù)延續(xù)建設圖書館的思想。原來的湖南圖書館是由當?shù)剜l(xiāng)紳舉辦,“各紳捐置圖籍,款項無多,規(guī)模尚隘”。[17]端方認為紳辦不能夠建成適應需要、發(fā)揮本來作用的圖書館,因此開始將湖南圖書館改為官辦。1905年5月,端方札令籌建湖南圖書館,其札令除指出創(chuàng)辦圖書館的原因外還安排各項經(jīng)費及來源:“開創(chuàng)伊始,采購建置費用甚巨,應由善后厘金兩局籌備經(jīng)費銀一萬兩,其常年經(jīng)費由善后局每月籌撥銀宋顯彪端方圖書館活動史略59百兩移解學務處備用”,并配備了管理人員:“其圖書館監(jiān)督查有溆浦縣教諭陳紳慶年堪以勝任”。[9]同時,端方還“委員前赴日本調(diào)查圖書館辦法,并購求書籍”。[17]正在湖南圖書館緊鑼密鼓籌建之時,端方調(diào)離湖南升任閩浙總督,官辦湖南圖書館的工作最后由其繼任湖南巡撫龐鴻書完成,但端方倡設、組織、籌備湖南圖書館之功顯然不可忽視。[16]300京師圖書館是我國最早的國家圖書館,1912年建成開放,端方在京師圖書館的建設過程中也發(fā)揮了積極作用。1908年,端方上奏指出在首都建立圖書館的重要性:“竊維京師為首善之區(qū),中外觀瞻所系,圖書館之設,所以敷宣圣治,嘉惠藝林,尤宜從速觀成,力求美備”,[18]而學部(清政府1905年成立的統(tǒng)一管理全國教育文化事業(yè)的機構(gòu))1909年才開始籌建京師圖書館,可見端方的奏折對于清政府啟動京師圖書館的建設有推進作用。不僅闡述創(chuàng)建京師圖書館的重要性,端方還提前考慮圖書館藏書問題,尤其是優(yōu)秀圖書如“善本秘籍”的收集,因此端方令“藩、學兩司會同購定浙紳姚氏藏書一千零十一種、皖紳徐氏藏書六百四十一種,兩項書籍計共十二萬九百余卷。分裝一百八十箱,共編目錄一份”。[18]該批圖書于1908年12月送交學部準備入藏京師圖書館,不僅為京師圖書館建設作館藏準備,還使得東南各省優(yōu)秀圖書免于流失、得以保存。在《學部奏籌建京師圖書館折》中學部對于端方此舉表示肯定,還特別提到端方“并允仍向外省廣為勸導搜采”,[19]更可見端方對于京師圖書館館藏建設的支持。另外,張之洞對端方支持京師圖書館建設也有一段記述:“瞿氏鐵琴銅劍樓書,亦有覬覦者,江督忠敏公端方議購瞿氏書,供京師圖書館庋藏。公屬竭力圖之,瞿氏不允”。當時的背景是“陸氏皕宋樓書,已為日本以重金輦載而去”,[20]端方全力購買瞿氏圖書,除了顯示對于京師圖書館的支持外,還有保存國家文獻的意義。如果說湖北圖書館、湖南圖書館及京師圖書館端方是起到倡導和參與創(chuàng)建的作用,那么江南圖書館則是端方全程創(chuàng)辦,而江南圖書館是江蘇第一座公共圖書館,因此端方可稱“江蘇公共圖書館之父”。1907年11月,兩江總督任上,端方籌定資金,延聘繆荃孫為總辦,陳慶年為坐辦,實施建立江南圖書館計劃。其創(chuàng)建理由、實施過程、建筑設施、人員安排、經(jīng)費開支、館藏來源等均在1908年的《創(chuàng)建圖書館折》中詳細說明,該奏折保證了江南圖書館的規(guī)劃建設和正常運行。他要求建造時需“搜羅美備、建筑精宏”,并廣招“司書編校各員”,編訂完善的藏書和閱覽章程[11]。端方對江南圖書館的關注,細致到圖書館工作人員的安排和要求:工作人員應“將該館書籍認真典守,并迅即編輯目錄,修纂提要,繕寫呈閱,勿得疏懈,致負委任”;鑒于“書籍浩繁”,工作人員“尤宜分別部居,編輯目錄,并仿紀文達修纂提要之例,采其精粹,都為一編”,以使“讀者開卷即得要領”,便于利用;同時端方還安排了工作人員的薪水給付等事務[12]。柳詒徵《國學圖書館小史》描述了江南圖書館建設過程:“端方奏辦圖書館,初儲書于戚家灣之自治局,既遂撥款,即小學堂址改建后樓,定名為江南圖書館。戊申(1908年)五月小學遷讓,七月由工料總局估工,九月興工。宣統(tǒng)元年九月工竣。實支銀三萬四千七百六十一兩有奇。翌年十一月十八日開辦閱覽(正式開放時間為1910年8月),制定規(guī)章。江蘇之有大規(guī)模之公開圖書館實自是始?!保?1]創(chuàng)建之初江南圖書館藏書大致由四部分組成:一是文宗閣、文匯閣、文瀾閣保留下來并重抄的一份四庫全書余本;二是四庫全書未收錄的圖書及舊刻精鈔之本;三是購自杭州丁氏八千卷樓的圖書;四是外國出版有關“專門之藝術、哲學之微言”的圖書[9]。端方還為豐富江南圖書館藏書上奏清廷請求調(diào)撥圖書,如奏請和答謝朝廷恩賞《大清會典》、《圖書集成》等[22],可見端方對江南圖書館館藏建設一直持續(xù)關注。由于端方具有先進的圖書館理念,制定了詳細的計劃,安排了合理的人員,因此建成之時,“江南圖書館是全國省級圖書館中最為突出的圖書館,深受清政府肯定”。[16]299如學部對江南圖書館就給予了高度評價:“各省設立圖書館,在憲政籌備之內(nèi),江南最為完善,經(jīng)費頗省,來閱覽者亦多?!保?3]
端方圖書館活動的影響
端方的圖書館理念,經(jīng)過出洋對西方先進國家的考察得到深化和完善,又通過奏折、命令、消息等向政府和公眾傳播。更為重要的是,端方全力推動公共圖書館的建設并成功地建成了當時國內(nèi)首屈一指的圖書館。這些圖書館活動,極大地促進了清末民初圖書館建設。如1906年《敬呈各國導民善法折》說明圖書館等文化設施的重要性,10月13日上折,清廷10月27日即批準奏請,命各省興辦,其中博物院、萬牲園、公園等事務由巡警部統(tǒng)籌規(guī)劃,圖書館事務由學部統(tǒng)籌規(guī)劃[24]。學部將籌建省級圖書館列為“預備立憲”中的一項具體措施,要求各省應在1910年內(nèi)開辦省級圖書館,同時該奏折將頒布圖書館章程、在京師開辦圖書館列為1909年應辦之事[25]。端方大力吁請創(chuàng)建圖書館以及實施建設圖書館計劃等圖書館活動,大部分發(fā)生在1908年前(江南圖書館1910年正式開放,但主要計劃、籌辦在1908年已經(jīng)安排部署完成),而清末民初省級圖書館建設熱潮則發(fā)生在1908年之后幾年內(nèi)(以提出創(chuàng)建而非建成時間為準),甚至京師圖書館的建設也是從1909年才開始。1908年前創(chuàng)辦的省級圖書館有:湖北圖書館、湖南圖書館、江南圖書館、遼寧圖書館、直隸圖書館;而1908年至1910年間創(chuàng)建的省級圖書館則包括:黑龍江圖書館、河南圖書館、山西圖書館、吉林圖書館圖書館、陜西圖書館、云南圖書館、廣西圖書館、廣東圖書館、甘肅圖書館、內(nèi)蒙古圖書館等[26]。出現(xiàn)這種現(xiàn)象的主要原因是清政府了相關命令要求各省必須興建圖書館[25],另外一個原因則是各省督撫對圖書館有更全面正確的認知以及民眾對圖書館有強烈的需求。但正如前述,以上兩個原因得以產(chǎn)生,相當程度與端方有關:清政府建設圖書館的計劃很大程度上來源于端方的奏折和建設圖書館的實踐,而各省督撫以及民眾對圖書館的認知也在一定程度上來源于端方圖書館活動的影響。[16]302因此,1908年至1910年興起圖書館創(chuàng)建熱潮的現(xiàn)象,從實踐上證明了端方圖書館活動對于清末民初圖書館建設的推動作用。
本文作者:宋顯彪工作單位:四川音樂學院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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