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玉螺范文10篇
時間:2024-01-07 08:3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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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論斑玉螺土池養(yǎng)殖技術
斑玉螺俗稱“花螺”,屬于軟體動物門、腹足綱、中腹足目、玉螺科,貝殼略呈球型,殼頂淡紫色而基部白色,螺旋部短,體螺層大而膨圓,殼面平滑無肋,密布不規(guī)則紫褐色斑點。其棲息廣泛,我國南北沿海均有分布,生存于潮間帶中、低潮區(qū)的泥或泥沙底質灘涂中,為肉食性貝類,主要捕食軟體雙殼類,是灘涂貝類養(yǎng)殖常見的敵害種類。斑玉螺味道鮮美,營養(yǎng)豐富,又有清熱潤肺功效,是人們喜愛的海鮮產品之一,目前養(yǎng)殖產量甚少,市場上銷售的產品多為從灘涂采捕而來,量少價高,供不應求,這為斑玉螺人工養(yǎng)殖帶來很好的前景。晉江市東石貝養(yǎng)殖場開展斑玉螺土池人工養(yǎng)殖試驗,取得較為成功的效果?,F將養(yǎng)殖技術介紹如下:
一、池塘條件
墾區(qū)內海水池塘1口,面積4畝,底質為沙泥質,含沙量80%—90%,四周條石砌成護岸,建有獨立的進排水閘門各1個,進排水方便,進排水口安裝網目為5—10毫米聚乙烯網,水質清新無污染。養(yǎng)殖區(qū)的理化因子變化范圍為:水溫10—30℃,斑玉螺在7℃時不攝食,38℃開始死亡,最適生長溫度為20—30℃;海水比重1012—1026,比重低于1005或高于1034均會造成不適死亡;pH值76—85,pH值低于7或高于88均會不適死亡;溶解氧45毫克/升以上,低于3毫克/升時不攝食。特別注意,水質不得含超標的鐵質、硫質。
二、放養(yǎng)前準備
放苗前20天,清除池底淤泥,翻松土層20厘米,后進水5—10厘米,用濃度為150毫克/升漂白粉(含有效氯28%)消毒浸泡,1次浸泡2天,反復3次。排干池水,在池底挖15米寬的S型水溝,中間形成的畦寬08—1米,水溝深1—15米,水溝一端接進水口,另一端連排水口,溝的橫斷面為V字型,利于斑玉螺爬行移動。整平埕面,疏通水溝,進水淹沒埕面10—20厘米。
三、苗種來源
探索滁菊蟲害發(fā)生特點及防治技術論文
摘要:介紹了滁菊主要蟲害的種類、發(fā)生特點,提出了防治措施,以期為滁菊蟲害的防治提供技術參考。
關鍵詞:滁菊蟲害;發(fā)生特點;防治措施
滁菊以名貴特產在清初進貢朝庭而得“貢菊”之稱,其花蕊碩大金黃,藥瓣晶瑩玉白,素有“金心玉瓣、翠蒂天香”之美譽。滁菊以其特有的藥用保健價值,名列全國四大名菊之首。
全椒縣是滁菊主產區(qū),民間栽培史已有600余年,為加快農業(yè)結構調整步伐,實現農民增收和地方經濟發(fā)展,近年來,全椒縣把加快滁菊產業(yè)發(fā)展納入農村產業(yè)結構調整和地方經濟發(fā)展規(guī)劃,積極組織滁菊生產。隨著菊花種植面積不斷擴大,因重茬、防治措施單一,而使主要蟲害越來越重。為此,筆者于2006—2009年對滁菊重大蟲害的發(fā)生防治開展調查研究,現將結果報告如下。
1主要蟲害種類及發(fā)生特點
1.1菊蚜
詩歌中漁婦形象的演變及文學史意義
摘要:唐代之前的中國詩歌,漁父很少出現,漁婦更為罕見。唐宋時期的漁婦,僅作為漁人之婦存在,沒有取得獨立地位,只是漁父生活的附庸,漁父形象的點綴。元明時期的漁婦,由漁人之婦發(fā)展到捕魚之婦人,不倚靠漁父而存活,取得了獨立地位,成為獨立的審美形象。其中,明代詩歌中漁婦的文化素質有所提高,不再是單純之捕魚婦人;本質上屬于辛苦勤勞型,超越了宋元漁婦簡單的苦樂二分模式;而且,出現了追求美麗的漁婦。清代詩歌中的漁婦,形成愛情與愛美、偕隱之志、女性自我觀照三大主題,它們都是清代女性意識覺醒的產物。漁婦形象的演變,與中國江南經濟、文化的發(fā)展變化密切相關,是時代精神、時代思潮的反映。漁婦以底層勞動者的形象,豐富了中國文學史中的女性形象。漁父是中國文學中富有永恒魅力的一個題材,歷代吟詠不輟;也是中國文學研究的一個熱門話題,成果豐富。而漁婦題材、漁婦形象,卻鮮有人問津。在中國文學語境中,漁婦既指漁人之婦,也指打漁之婦女,二者有時重合,有時分離。中國文學中的漁婦形象,恰恰經歷了從漁人之婦到打漁之婦人,從附庸到獨立的演變過程。這一過程,與中國女性社會地位、經濟地位的變化,與中國封建社會,與中國江南經濟、文化的發(fā)展,息息攸關。唐前的中國詩歌,只有漁父形象,沒有出現過打漁的婦人,或者漁父之婦。即使是漁父,出現的頻率很少,形象類別也比較簡單。這主要是因為中國詩歌中的漁父形象,全部來自于楚辭《漁父》中的漁父,他奠定了中國文學千年不變的遺世高人形象,一個“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智者,不與現實合作的狷者。其后,著名的“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或作《孺子歌》,或作《漁父歌》,所寫也是漁父或其他塵外高人??兹诘摹皾O父屈節(jié)”,屬于“離合作郡姓名字詩”,乃離合體詩,無關乎漁父自身。嵇康《答二郭詩三首》,有“漁父好揚波,雖逸亦已難”之句;阮籍《詠懷詩十三首》謂:“適彼沅湘,托分漁父。優(yōu)哉游哉,爰居爰處?!贝硕斯P下的漁父,皆來自楚辭《漁父》。而《南史•孫緬傳》中的漁父,與楚辭的漁父一樣,都是一代高人。伏挺《行舟值早霧詩》中,“漁人惑澳浦,行舟迷溯船”;徐防《賦得觀濤詩》:“漁人迷舊浦,海鳥失前洲”,也只是普通舟子,不具文學史意義。此外,唐前詩文中鮮見漁父身影。即使在這些詩歌中,漁父也僅一現而已;而且,多沿襲楚辭所塑造原型的秉性。唐前詩歌涉及到漁父妻子的,只有伯常子妻。晉崔豹《古今注》、五代馬縞《中華古今注》都記載:伯常子避仇河濱,為漁父,其妻思之,每至河則作《釣竿》之歌。后司馬相如作《釣竿歌》詩,今傳為古曲。但伯常子本非漁父,乃避仇而為漁父,其妻不與他一起生活,則其妻顯非漁婦。這個時期,中國詩歌中的漁父是高潔的,甚至是圣潔的,也是孤獨的,漁父身邊容不得他人,更容不得任何女性。
關鍵詞:漁婦;漁父;獨立地位;經濟發(fā)展;女性意識
一、漁人之婦:唐宋時期的漁婦
唐代,初、盛唐時期,文學中的漁父形象,仍然一如此前,逍遙自在,不受拘束,徜徉于天地山水之間。中唐開始,這個略帶概念化色彩的高人形象,發(fā)生一定變化,在他獨往獨來的一貫形象上,出現了家庭成員。中唐劉禹錫《有獺吟》率先出現漁父的兒子:“有獺得嘉魚,自謂天見憐。先祭不敢食,捧鱗望青玄。人立寒沙上,心專眼悁悁。漁翁以為妖,舉塊投其咽。呼兒貫魚歸,與獺同烹煎?!崩钪小稘O父二首》之一,也出現漁父的稚子:“偶向蘆花深處行,溪光山色晚來晴。漁家開戶相迎接,稚子爭窺犬吠聲?!彼麄冞€都是男性家庭成員。釋貫休《漁家》詩,第一次出現漁父的女性家庭成員:“赤蘆蓋屋低壓恰,沙漲柴門水痕迭。黃雞青犬花蒙籠,漁女漁兒掃風葉?!痹跐O兒之外增加了漁女。李洞《曲江漁父》寫到漁父的第三代:“兒孫閑弄雪霜髯,浪飐南山影入檐。臥穩(wěn)篷舟龜作枕,病來茅舍網為簾。值春游子憐莼滑,通蜀行人說鲙甜。數尺寒絲一竿竹,豈知浮世有猜嫌。”唐末任翻《越江漁父》也寫到漁父孫子:“借問釣魚者,持竿多少年。眼明汀島畔,頭白子孫前。棹入花時浪,燈留雨夜船。越江深見底,誰識此心堅?!笨梢钥闯?,漁父的家庭成員在逐漸增加,從漁父之子,到其女,再到其孫,但漁人之婦尚未出現。在晚唐皮日休《西塞山泊漁家》詩中,第一次出現漁父之婦的身影:“白綸巾下髪如絲,靜倚楓根坐釣磯。中婦桑村挑葉去,小兒沙市買蓑歸。雨來莼菜流船滑,春后鱸魚墜釣肥。西塞山前終日客,隔波相羨盡依依?!彼^中婦,當源于樂府古題《相逢行》《相逢狹邪行》或《三婦艷》大婦、中婦、小婦,也可能是漁人次子之妻。不過,這位中婦雖然是漁父之妻,但與漁、水無關,而是采桑者。漁婦,漁人之婦,正式出現于文學作品中,是在宋代。宋代詩歌中作為漁人之婦的漁婦,有三種類型。一種是幫助漁父做賣魚、補網等活計、夫妻同苦樂的漁婦。此類漁婦,緣于傳統(tǒng)漁父題材漁家樂的性質。漁家樂有三層含義,首先,它不是說漁家生活沒有苦,而是因為漁父漁婦以及子孫同在漁船之上生活,所以樂。北宋中期徐積(1028—1103)《漁者》詩,寫漁家生活辛苦,沒有其他生計,只能釣魚賣魚,但漁父與妻子同在釣船之中,有兒有孫,全家準備移舟江南:縛竹編茅雜亂蓬,四籬俱是野花叢。莫道江湖山色好,籬落不禁秋后風。秋后風從西北起,身上蓑衣冷如水。夫妻卻在釣船中,兒孫走入蘆花里。夫妻不會作活計,辛苦賣魚沽酒費。兒孫身上更貧窮,白日無衣夜無被。昨日前村酤酒處,今朝忽見無人住。聞道江南地更暖,移舟急望江南去。[1]11冊7644其次,漁家樂是在與村農、山樵、商人的比較中產生的。與村農山樵相比,租庸制還沒有管約到水面,避開了稅收,所以樂。黃庭堅(1045—1105)有《漁父二首》,其一寫漁父和妻、子一家,在水上辛勤地生活著,但不繳田租、賦役,倒也其樂融融:“秋風淅淅蒼葭老,波浪悠悠白鬢翁。范子幾年思狡兔,呂公何處兆非熊。天寒兩岸識漁火,日落幾家收釣筒。不困田租與王役,一船妻子樂無窮。”[1]17冊11647黃氏另有一首《古漁父》詩云:“窮秋漫漫蒹葭雨,裋褐休休白發(fā)翁。范子歸來思狡兔,呂公何意兆非熊。漁收亥日妻到市,醉臥水痕船信風。四海租庸人草草,太平長在碧波中?!保?]17冊11647也是在租庸制約束不到的水面上,漁父正享受太平醉眠的愜意生活,而他的妻子漁婦則到集市上賣魚。南宋周必大(1126—1204)《漁父四時歌》之四寫漁父家庭生活安足,賣魚買醉,合家翁媼兒孫團圓和美,只因不用像田家那樣繳納賦稅:“白浪粘天云覆地,津人斷渡征人喟。欲矜好手傲風波,故把扁舟恣游戲。雪蓑不博狐白裘,尺寸之膚暖即休。賣魚得錢沽美酒,翁媼兒孫交勸酬。田家禾熟疲輸送,樂哉篷底華胥夢?!保?]43冊26697葉茵(1199—?)《漁家行》深刻地反映了漁家樂的實質:為魚不管波浪惡,出未天明歸黃昏。得來魚可數,妻兒相對語。甕頭有齏熟,鍋中無米煮。昔日魚多江湖寬,今日江湖半屬官。釣筒釣車謾百尺,團罟帆罟空多般。蓋蓑臘雪楊柳岸,籠手西風蘆荻灘。差差舴艋千百只,盡向其中仰衣食。幾謀脫離江湖歸犂鉏,似聞歲惡農家尤費力。[1]61冊38243這首詩幾乎對漁父漁婦生活之艱難做了全面描摹,而且頗有深入之處:往日水面寬廣,魚多,現在一半江湖歸官府所有,村村家家都仰靠這有限的水面生活,各種釣車釣筒、百般漁網漁船都出動了,但漁人天未明就出門黃昏才歸來,所得之魚十分有限,妻兒相對愁語:鍋中無米可炊;多次謀劃脫離捕魚生涯歸回陸地耕種,但聽說年歲侵欠,農家生活更加艱難。宋末姜德明《秋江漁樂圖為邑人宗正純撰》:漁翁舉網秋江上,輕舟一葉波溶溶。群魚游泳影相續(xù),密網收來心易足。赤鱗素質影跳空,玉尺金梭光炫目。鼓枻歸來日未斜,腥風吹入比鄰家。家人出戶歡相迓,笑舉魚筐還自夸。老妻汲泉向江口,稚子攀條折楊柳。汲泉炊水待烹鱗,貫柳攜魚去沽酒。黃昏燈火羅盤餐,妻兒笑語娛團欒。況值時清少征稅,一生未解愁饑寒。卻笑商人輕遠別,寒帳孤眠怨妻妾。更憐農父在西疇,年豐則喜荒則憂。何如漁者生涯寄江水,取之無窮用不已。朝復暮兮醉復醒,長年嘯傲煙波里。[1]72冊45585這是典型的漁家樂;而漁家之所以樂,不只是魚多,不只是他易于滿足現實,不只是時清、稅少,還在于同輕遠別的商人、豐年喜荒年憂的農父生活的對比,漁人生活與他們的巨大差異,在他們妻兒的身上也得到體現。第三,漁家水上生活避開了戰(zhàn)火的殺傷,所以樂。南宋末舒岳祥(1219—1298)有一首長題詩《七月十五日競傳有鐵騎八百來屠,寧海人懼罹仙居禍,僦船入海,從鴟夷子游。余在龍舒精舍,事定而后聞之,幸免奔竄,深有羨于漁家之樂也,作〈漁父〉一首》,題目就揭示了宋元易代之際的戰(zhàn)爭背景,詩云:“年來避世羨漁郎,全載妻兒云水鄉(xiāng)。隔葦鳴榔分細火,帶苔收網曬斜陽。一絲寒雨鱸腮紫,半箔歸潮蟹斗黃。欲逐鴟夷江海去,西風無奈稻花香?!保?]65冊40978漁婦隨著漁父而收網捕魚,享受著大自然四時賜予,雖然生活清苦,但免除了陸地生活的奔波和改朝換代的戰(zhàn)火,反而令人羨慕。在漁家樂的時代、社會、經濟背景下,漁婦的作為是陪伴漁父在舟中,為其生養(yǎng)兒女,為其賣魚、沽酒,或是像王镃的《漁父吟》詩所寫:“竹絲籃里白魚肥,日落江頭換酒歸。只恐明朝江雪凍,老妻連夜補蓑衣?!保?]68冊43208竹籃里有肥魚,到江頭換酒,這位漁婦連夜為漁父縫補蓑衣。漁婦的作為非常有限,基本是漁父形象的陪襯。南宋趙蕃(1143—1229)《漁父》雖然也出現漁婦,但僅作為漁父形象的陪襯,無所作為,是漁婦形象的退化:“自得江湖樂,信無朝市求。扁舟載妻子,沒齒是春秋。見客如成愕,問魚多掉頭。嚴陵疑可亞,范蠡豈其流?!保?]49冊30626漁父漁婦都帶有不少前世高人的遺風,作者認為他們屬于嚴陵一類,而絕非范蠡那樣的求利者。第二種是需要漁父養(yǎng)活的漁婦。此類漁婦,帶有漁父題材中漁家苦的性質?,F實主義詩人王令(1032—1059)有《不愿漁》詩,其一云:“終焉可百為,不愿為漁子。當時渭陽人,自是直釣耳。今非結網身,豈有得魚喜。試身風波間,特用豢妻子。古今同為漁,意義不相似?!保?]12冊8140以往的作品,都以漁父生涯為樂事,令人向往;王令則吐露另一種漁者心聲:哪一種職業(yè)都可以做,就是不愿為漁者。他指出,漁父之所以以身試風波之險,只因豢養(yǎng)妻、子。王炎(1138—1218)《漁人》詩云:“西南月未墮,白霧吞青山。渡口無人行,老漁一舟還。呵手系短纜,袯襫犯夜寒。捕魚養(yǎng)妻子,誰謂斯人閑。”[1]48冊29697詩人同樣對傳統(tǒng)的漁人閑適生活、漁人形象予以顛覆:漁父冒著濃霧寒冷,犯夜捕魚以養(yǎng)活妻子。袁說友(1140—1204)《舟人強以二鍰多取漁人之魚余增百錢與之作漁父行》:老父家住逢家洲,無田可種漁為舟。春和夏炎網頭坐,茫茫不覺秋冬過。賣魚日不滿百錢,妻兒三口窮相煎。朝餐已了夕不飽,空手歸去蘆灣眠。今朝何人買鮮鯽,直得千錢酬二百。拋錢帆去了不譍,卻謝君子為增益。嗟嗟莫怨行路人,滿江風月儂最親。但看漁翁更強健,銀刀赤尾長鱗鱗。[1]48冊29904漁父無田可耕種,只有不避寒暑地捕魚;每天賣魚得不到百錢,妻兒三口忍受著貧窮的熬煎;竟然還有人對他的魚巧取豪奪。與戴復古(1167—?)唱和的宗室詩人趙汝績,有《漁父》詩:“換米活妻子,余錢付酒家。身前舟似葉,世上事如麻。獨鱉過深浦,伴鷗眠淺沙。旁人問醒醉,鼓枻入蘆花?!保?]54冊33618詩中的漁父喝酒所用的錢,是換米養(yǎng)活妻子后的余錢;前世漁父那種“獨醒”的作派,于他是不可想象的。到了晚宋薛嵎(1212—?)《漁村雜詩十首再和前韻》詩,漁父連喝酒的余錢也沒有了,已是無酒可銷寒:“生涯小小落溪灣,妻子知時不說難。畢竟直鉤為計拙,晚來無酒可銷寒?!保?]63冊39885盡管他的妻子善解人意,知道時艱而不向他訴說苦難,但仍然是屬于被豢養(yǎng)的漁婦。這類詩歌中,漁婦純粹是漁父的累贅,沒有自立能力。第三種是帶有香艷色彩的漁婦。北宋中期蘇軾革新詞壇時,曾對黃庭堅《漁父詞》中的“瀾浪”漁父進行譏諷,這可能保證了北宋中期的漁父、漁婦形象,如同傳統(tǒng)那樣純潔。南宋初,高宗皇帝《漁父詞》,則打破這種清純格局,其中第十五首云:“清灣幽島任盤紆。一舸橫斜得自如。惟有此,更無居。從教紅袖泣前魚。”[2]2冊1292前魚,典出《戰(zhàn)國策•魏策四》:“魏王與龍陽君共船而釣。龍陽君得十余魚而涕下。王曰:‘有所不安乎?如是何不相告也?’……對曰:‘臣之始得魚也,臣甚喜。后得又益大。今臣直欲棄臣前之所得魚矣。今以臣之兇惡,而得為王拂枕席。今臣爵至人君,走人于庭,辟人于途,四海之內,美人亦甚多矣,聞臣之得幸于王也,必蹇裳而趨王,臣亦猶曩臣之前所得魚也,臣亦將棄矣,臣安能無涕出乎?’”后以前魚比喻失寵而被遺棄之人。高宗此詞以帝王身份想象漁父,所寫紅袖未必就是漁人之婦,但似也不能完全排除漁婦。作為漁父清幽生活清純形象對立面的“紅袖”,與幫助漁父汲泉、補網的漁婦,畢竟不同。陳克(1081—?)《漁父七首》之四:“傾吳佐越早經綸,朝市風波猛乞身。不道五湖春浪急,蓬窗還有捧心人?!保?]25冊16895捧心,典出《莊子•天運》,西施患心痛病捧心而顰眉,捧心人,即謂西施。詩中所詠漁父,顯然是范蠡,捧心人西施當是漁婦。此漁婦與漁父一道疏離了塵世,過活于春浪蓬窗底。王諶《嘉熙戊戌季春一日畫溪吟客王子信為亞愚詩禪上人作漁父詞七首》之二:“翁嫗齊眉婦亦賢,小姑顏貌正笄年。頭發(fā)亂,髻鬟偏,愛把花枝立柂前?!保?]62冊38816嘉熙戊戌,即嘉熙二年(1238)。詩寫漁父一家女眷,含其妻、兒媳、女兒,是漁女群像,這在整個古代文學作品中都是很少見的現象。漁父之嫗等雖未見艷麗,但皆因小姑而略帶色彩。相比較,姜特立(1125—?)的《漁舍》要香艷許多:“漁舍時時須一到,水光山色凈相親。玉肌花貌不須替,自有陽臺行雨人。”[1]38冊24161詩中的“水光山色”“玉肌花貌”,關涉到蘇軾、黃庭堅二人的詞學主張(參下文),從一般眼光看,著“玉肌花貌”于“水光山色”上,已為香艷之甚,更有陽臺行雨,堪稱其尤。南宋末舒岳祥有一首《老漁》詩,寫老漁人擁有一個少婦,也就是年少的漁婦:“少婦提魚入市廛,兒孫滿眼不知年。醉眠還伴沙頭雁,身在青天月滿船。”[1]65冊41021老漁翁醉眠于船頭、沙灘之間,兒孫滿前,這位提魚入市販賣的“少婦”,從這首句“少”與詩題“老”相對的刻意安排,推測作者是把她作為老漁父之婦看待的,以取得對比效果,突出漁父生活的自在自由。但作為漁婦的少婦,畢竟有著一般漁婦所沒有的香艷色彩。以上三種類型的漁婦,都是作為漁人之婦形象出現的,無論是與漁父同苦同樂的漁婦,還是與村農、山樵、商人相比較的漁婦,還是帶有香艷色彩的漁婦,更不必說倚靠漁父生活的漁婦,都依附漁父而存在,沒有取得獨立的地位,她們只是漁父生活、漁父形象的點綴。獨立無倚的漁婦形象,要到元代才出現。
二、打漁之婦人:元明漁婦
元人作品中的漁婦,有一部分與宋代漁婦一樣,伴隨漁父而出現。方回《漁家》:“全家居小艇,面色總成黧。何事偏多子,平生僅一妻。螺羮兼蜆肉,稗粥和秔粞。細省莊周語,逍遙理未齊?!保?]66冊41633這個漁婦為漁父生產多子,與漁父一起生活在小艇上,面色黧黑,以螺羮蜆肉、稗粥秔粞為生。楊公遠《次金東園漁家雜詠八首》之二:“篙撐舴艋閑來往,手把絲綸自卷舒。妻子已諳風露慣,篷窗便可當茅廬。”①慣于風霜雨露的漁人之妻,顯然是漁人的陪伴。其他如吳師道《漁樂圖》:“罾網縱橫來去船,老妻含笑小童顛。旁人競羨漁家樂,不道群魚正可憐?!雹诔题牱颉稘O翁圖》云:“漁翁牽綸漁婦紡,膝上兒看掉車響。溪南溪北趁冬晴,水急船多欠新網。祝兒休啼手正忙,網成得魚如汝長。”[3]509等等,亦是如此。但相較唐宋而言,元代的漁婦形象出現了新的變化,一是張揚夫妻之間同生死的感情,這與宋代同苦樂的漁父漁婦之形象已不同;二是漁婦脫離漁父獨立出現,從而第一次取得獨立地位。先看與漁父情同生死的漁婦形象。薩都剌《過高郵射陽湖雜詠九首》之八,寫漁父漁婦一同在湖水中捕魚,一同到城市賣魚,出入一葉舟,生生死死到白頭:“捕魚湖中水,賣魚城市里。夫婦一葉舟,白頭共生死。”[3]1250其情堪羨。盧琦也有一首詩《過高郵》,寫經過高郵所見漁家生活情景:“沙邊見漁家,捕魚湖心里。夫婦同操舟,白頭共生死。破罾一天闊,小舟一葉輕。相傳與子孫,終古無戰(zhàn)爭?!雹蹪O父漁婦小舟破罾,湖心捕魚,生死白頭。傅若金《棹歌八首》之七,寫漁家的生活理想:“生兒寧作漁家子,生女莫嫁征夫兒。征夫年年好遠別,漁家朝暮不相離?!雹芩^朝暮不相離,傳達的也是下層百姓白頭偕老、生死相依的誠摯感情和人生理想。這種感情和理想,與元代統(tǒng)治下漢族人民低下的社會地位、艱苦的物質生活,以及江南戰(zhàn)火頻仍、征役連年有關,盧琦詩中“終古無戰(zhàn)爭”,傅若金詩中“征夫年年好遠別”,應該都是實錄。揭傒斯《漁父》:“夫前撒網如車輪,婦后搖櫓青衣裙。全家托命煙波里,扁舟為屋鷗為鄰。生男已解安貧賤,生女已得供炊爨。天生網罟作田園,不教衣食看人面。男大還娶漁家女,女大還作漁家婦。朝朝骨肉在眼前,年年生計大江邊。更愿官中減征賦,有錢沽酒醉中眠。雖無余羨無不足,何用世上千鐘祿?!保?]1051漁父撒網,漁婦搖櫓,這里不是漁父漁婦同苦樂,而是全家共死生,他們期盼的就是骨肉朝朝在眼前,期望官府減輕賦稅,子女也能夠以網罟作田園,年年月月、世世代代生活在江上??梢姡@種類型的漁婦,雖然仍與漁父同時出現,但超越了宋代的苦樂與共,進入生死白頭階段,深入人物的情感層面,有其鮮明的時代特征。再看取得獨立地位的漁婦形象。所謂獨立地位,指的是漁婦不依傍漁父而出現,不再是漁父的影子。湯公雨《初至蘇州登虎邱》云:“擬從閶闔種胡麻,虎阜山前好問家。何必中秋方待月,盡教經歲可看花。提筐漁婦夸鮮晚,招涉舟人鬧日斜。且叩禪扉假眠息,沙彌延客已烹茶?!保?]511詩所寫的這位漁婦提筐賣魚,引得其他舟人圍觀鬧嚷。在宋代只是提魚一現的漁婦,在這里提筐賣魚還夸魚鮮,比簡單的提魚、賣魚多了描寫的“鏡頭”。如果說這里的漁婦還只是賣魚而已,那么,唐元所寫之漁婦,則是像搏風擊浪的漁父一般偉岸了:“雨久懶出門,但覺愁如織。清溪走渾黃,何翅高百尺。魚龍自驚恐,云樹那辨色。中流漁家婦,船尾亦解刺。”①久雨之后,水流暴漲,漁婦挺立船尾,中流刺魚。這個形象,應該是我們見到的第一位刺魚的漁婦,在中國詩歌中具有詩史意義,值得大書特書。葉蘭所寫的漁婦,則是一群漁婦:“柳林港口夕陽低,慘慘昏煙鴉亂啼。漁婦賣魚還買酒,相呼齊過畫橋西?!雹谶@里的漁婦,完全成為詩歌的主角,漁父完全退隱幕后不見身影,我們甚至不知道她的丈夫是不是漁人;而且,這不是單個漁婦,而是一群漁婦,她們從港口出來,踏著斜陽,任由昏鴉亂啼,賣完魚買好酒,相呼一齊走過畫橋。美酒,是她們自己飲,還是給丈夫飲?詩歌未明言,為我們留下懸念。但從豪邁的性格看,應該是自買自飲。試比較周權《漁翁》詩:“轉棹收緡日未西,短篷斜閣斷沙低。賣魚買酒歸來晚,風飐蘆花雪滿溪?!保?]1604即可知葉蘭筆下的漁婦群像,與文人筆下的典型漁父,沒有什么不同,可以說,漁婦其實已經代替了傳統(tǒng)的漁父,獲得獨立地位。元代詩歌第一次正面出現不依賴漁父的漁婦,有其特殊的原因。江南本多水鄉(xiāng),多漁民,但元代江南的絲織業(yè)很發(fā)達,已有“專門以機織為生的機戶。史載湖州有絹莊十座……杭州城內,已經出現了擁有四五架織機、雇工十余人的絲織業(yè)手工作坊。作坊內的雇工除領取工資外還要‘衣食于主人’”[5]124;同時,元朝重視手工業(yè),在大都、上都、涿州以及江南的建康、平江、杭州等地設立織造局,織造局的工匠都是從民間搜括而來,僅至元十三年(1277),“籍江南民為工匠三十萬”[6]3924,“匠戶皆掌握專門的手工藝技術,子孫世襲,由政府給予一定的口糧,被長期‘鳩聚’在官營手工作坊或工場內工作”。再者,元朝政府為了鎮(zhèn)壓各地爆發(fā)的武裝反抗,以及“為了發(fā)動遠征日本、安南、爪哇的戰(zhàn)爭,先后在江南括馬、造船、拘水手”。[5]125、130大量男性勞動力轉行從事絲織業(yè),或者被官府征集改行為工匠且子孫世襲,或者被征兵遠役,都導致女性承擔起傳統(tǒng)的捕魚工作,也擔負起維持家庭生活的重擔,從而催生出大量不倚靠漁父而獨自水面作業(yè)的漁婦,為中國文學中女性形象增添新的成員。明代詩歌中的漁婦,在承襲元代漁婦形象特點之外,首先在詩題上有一個鮮明的變化,就是多以“漁婦”命篇,或者多出現“漁婦”字樣。這也是詩歌史上的第一次,標志著漁婦作為獨立的文學形象,第一次脫離漁父獨立出現在詩歌題目中,標志著詩人第一次意識到為漁婦創(chuàng)作而非為漁父創(chuàng)作。在漁婦形象塑造上,明代詩歌也有三點深化。一是明代詩歌塑造了辛苦勤勞型的漁婦形象,她們在體力上也代替了漁父的所有工作,與漁父的勞作無二,這就超越了宋元漁婦簡單的苦樂二分模式。宋元詩歌中的漁婦,無論是漁樂還是漁苦,都只是漁父的幫手,不是漁業(yè)的主角,都有表象化痕跡,只有極少數作品能夠深刻反映出漁婦生活的實質。明代詩歌中的漁婦,真正承擔著生活的重擔,是漁業(yè)勞作的主人翁。范鳳翼寫秋夜清寒,一位漁婦深夜燈下補網:“江拖練一匹,城剪塔三層。窺竹來游妓,隔墟歸醉僧。寒螀鳴上壁,怖鴿誤穿藤。返棹憐漁婦,青熒補網燈?!雹郾緛?,宋詩已經出現漁婦月夜補網的情景,但那是在漁父的光照之下,在漁父的影子里補網,這里所寫則沒有漁父存在,漁婦無所依靠,沒有雖苦也樂的情感慰藉,而且是在與游妓、醉僧兩類人無所事事的鮮明對比中進行的,其辛苦辛勤就不只是體力上的身體上的,還有心靈深處的苦累。王伯稠《漁婦》塑造的漁婦,其辛苦勤勞超乎想象,遠過漁父:“青布蒙頭坐乳哺,村中酌酒瓦盆沽。叢叢蘆荻炊煙起,罩得河邊一尺魚?!雹芮嗖济深^,說明她剛生產不久,而剛生產不久,既要為稚子哺乳,又要在河邊捕魚,還要在蘆荻叢中燒爨,其操勞可以想見。辛苦的體力勞動,使他變得像男人一樣,用瓦盆買酒在村中豪飲。漁父漁婦兩種人的勞動,集于她一身,只有苦不見樂。李昌祺《泊龍?zhí)丁穭?chuàng)造了“漁婦火”這個新詞,典型反映了明代漁婦的操勞和辛酸:“南轅北轍盡何求,鬢不如霜不肯休。輸卻江天漁婦火,尋常夜夜照扁舟?!雹菰娙吮疽馐钦f自己奔波一生,到頭來連漁婦都不如;而客觀上,卻把漁婦的辛苦也描寫了出來。在中國詩歌史上,漁父形象源遠流長,遠比漁婦形象廣為人知,但至今還沒有文人墨士為漁父創(chuàng)造一個專有名詞“漁父火”?!皾O婦火”,在前代文獻中從未出現過,這個新發(fā)明的語詞,濃縮了所有漁婦的勞作和艱難,可以說是明代文人對漁婦群體的慰問和禮敬。二是明代漁婦由宋代漁婦的苦樂與共、元代漁婦的生死情感,進化到文化層面,明代漁婦的文化素質有所提高,不再是單純的勞動婦女。董說《詠漁婦復用前韻》所寫就是一個知識女性,雖然做的是漁婦的工作:“水面燈穿網眼疏,夜聽夫子讀漁書。針敲釣艇兒多戲,影照澄江鏡不如。欵乃曲依元結唱,春風髻學孟光梳。浮家漫逐文禽隊,石板橋南翠柳渠?!雹龠@個漁婦懂得夜聽夫子讀書,會唱唐代詩人元結的《欵乃曲》,知道漢代孟光事梁鴻的典事,欲效法孟光舉案齊眉連發(fā)髻也學孟光的樣式。這些都是前代漁婦所沒有的?!昂笃咦印敝恢x榛《漁婦》寫的漁婦就是思婦:“自嫁漁郎不解愁,月高橫笛楚天秋。江村楊柳渾揺落,何處佳人獨倚樓?”②這位漁婦自從嫁得漁郎后便不解相思之愁,而對高樓上的佳人倚樓獨望有所不解。但所謂“不解愁”“何處佳人獨倚樓”,并不是說她真正不解相思之愁,正如唐代七絕圣手王昌齡《閨怨》所詠“閨中少婦不知愁”,不是不知愁、不解愁,恰恰是理解愁,這樣寫當然是為了襯托漁家夫婦相伴的優(yōu)勢,但比宋代只識得與漁父共苦樂的漁婦深入一層。黃習遠《竹枝》寫漁婦嫁了一位少年郎君,但他夜不歸宿,漁婦為此白晝自己結網整理蓑衣,夜晚在罾上為他留燈,盼望他回來:“漁婦山中晝掩扉,學成結網葺蓑衣。嫁來夫婿空年少,罾上懸燈夜不歸?!雹圻@不是宋代漁婦承受的物質之苦,其相思、愁怨,亦皆其前輩所無。不止是漁婦不再出沒風波里,而是移住山中,而且,漁婦也變成了傳統(tǒng)閨怨題材中的思婦了。秋江湛公《漁婦詞》將夫婦長相伴隨的生活理想,上升到與政治對立的高度:“阿儂住在太湖邊,出沒風波二十年。不愿郎身做官去,愿郎撒網妾搖船?!雹艹o《漁父》塑造的高人原型,這里被移于漁婦形象,“愿”與“不愿”的對比性選擇,是對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夫為官妻受封”模式的否定,體現出高于一般社會標準的價值觀,無疑提高了這位漁婦的品位。三是明代出現了追求美麗的漁婦。一般而言,漁婦都是比較樸素的,多衣淡色、素色服裝,很少化妝。所以,明代詩歌中出現愛美的漁婦,令人眼前一亮。王稚登(1535—1612)《夜泊唐棲》詩寫夜泊唐棲時看見有漁婦身穿紅衣:“十年頻客越,四度宿唐棲。漁媍衣紅袖,居人飲綠溪。月中爭獲稻,桑上屢驅雞。賣酒重廊夜,家家市火齊?!雹轁O媍即漁婦。王稚登四度于唐棲所見漁婦,都穿著紅色衣服。這里的紅袖,絕不是宋高宗《漁父》詞中用來代稱美女的紅袖,而是真實穿著紅衣的漁婦,她的這抹紅色,可謂突破了整個漁婦階層的底色,為她們平添了美麗的因素,這個階級群體形象因此而獲得改觀,變得鮮亮。陳白沙門人李承箕(1451—1505)記載說:他南游嶺海,訪求古今遺逸,希望得到隱逸高士以為師友;若其人不可得,將求其詩書,從而仿佛其精神而得之,乃聽聞古岡少丈夫陳樂蕓之詩曰:“‘箕踞長松下,忘情白發(fā)新。城市有名利,江山唯白云。’予曰:美哉!少而忘世,始而徹,終塵視斯世,而不忒者乎?《漁家詞》曰:‘前江水順水平流。漁婦移舟折海榴。折得一枝簮綠鬂,怕歸渡,對人羞?!唬好涝?!華而不逞,樂而不流,不愧其冥冥者乎?”⑥海榴即石榴,詩中指石榴花,隋代江總《山庭春日》詩說“池紅照海榴”,元代張可久《一支花•夏景》套曲說“海榴濃噴火”,那是大紅照耀了。在陳樂蕓的《漁家辭》中,這位漁婦于平流的水面上撐船,有意移轉船頭,折下一枝嫣紅的石榴花,順手插在綠鬢里,見了人卻又不免害羞。海榴花的濃艷,臉面的嬌紅,刻畫出漁婦形象為人忽略的愛美天性一面。這標志明代詩歌中的漁婦形象,已經進入審美層面,遠高于宋元詩歌中的漁婦。
新石器粟稻混作管理論文
從新石器時代早期至晚期,在黃河和淮河之間的廣袤區(qū)域逐漸形成了稻作物與粟作物的混作原始農業(yè)區(qū)。該地區(qū)地處我國南北地理的生態(tài)過渡帶,史前時期所具備的生態(tài)環(huán)境條件使兩種作物的共生成為可能?;熳鲄^(qū)的出現既是人口增多對食物數量和質量要求的需要,亦是人類認識自然、改造自然能力進步的表現,還是南北地域文化交流的產物。原始農業(yè)的繁榮為文明的產生和發(fā)展奠定了堅實的物質基礎,并伴隨著日益頻繁的南北交流的趨勢,不斷吸納得以更新,由此促進這一區(qū)域向更高程度的文明社會邁進,又影響和推動著周圍地區(qū)農業(yè)及社會文明的發(fā)展。
關鍵詞:新石器時代粟稻混作區(qū)黃河淮河生態(tài)過渡帶
粟和稻是新石器時代人類種植的主要作物,在一個相當長的時期內,“南稻北粟”成為我國農業(yè)生產的傳統(tǒng)布局。一般說來,稻作物主要種植在南方,粟作物主要種植在北方。但是,根據考古與文獻資料顯示,歷史上稻、粟作物的種植并非“涇渭分明”,而是有一個雙方重疊的混作區(qū)。這個區(qū)域自新石器時代早期開始出現,晚期基本形成。大致位于北緯32°--37°,東經107°--120°之間,東至黃河在渤海灣的入??冢弦曰春訛榫€,西抵伏牛山與秦嶺匯合處,北達豫北地區(qū)。涵蓋今陜西、河南、江蘇、安徽和山東等省。
張居中先生等在1994年第1期《農業(yè)考古》上發(fā)表的《舞陽賈湖史前稻作遺存與黃淮地區(qū)史前農業(yè)》一文中提出:“從新石器時代到史初時期,整個黃淮地區(qū),或為稻粟混作區(qū),或為稻的栽培區(qū),似乎始終未曾作為單純的粟黍類栽培區(qū)而存在”的看法。在1997年舉辦的第二屆國際農業(yè)考古學術討論會上,筆者提交了中國新石器時代的粟稻混作區(qū)論述[1]一文的摘要,但未作詳細的討論。本文則反映了幾年來我們對這一問題的進一步思考。
一、
黃淮地區(qū)是中國文明的重要發(fā)源地。早在舊石器時代,古人類就開始在這里活動、繁衍。到新石器時代,在此基礎上繼續(xù)發(fā)展,形成中國新石器時代文化的幾大主干序列。按照地域劃分,有陜西省境內老官臺—半坡(仰韶)—陜西龍山文化序列、河南境內的裴李崗—仰韶—河南龍山文化序列、魯皖蘇交接地帶的北辛—大汶口—典型龍山文化[2]等文化序列。隨著人類活動的南北交流、東西互動,這些各具特色的新石器時代文化,也呈現出相互滲透、相互吸收的特點。粟作和稻作生產技術的交流及粟稻混作區(qū)的形成,也正是新石器時代南北文化交流的重要組成部分。
明代賦稅征銀分析論文
1賦稅征銀實現之條件:賦稅繳納人白銀的獲取
國家賦稅征銀得以實現的可能性前提條件,是賦稅繳納人手中必須擁有白銀。這似乎不成問題,事實上卻是大問題。中國不是產銀大國,此外還有產銀區(qū)與非產銀區(qū)之別。中國的銀產地主要分布在福建、云南、兩廣等有限地區(qū),其他地方則基本屬非產銀區(qū)。不論是在產銀區(qū),還是在非產銀區(qū),農民都不是白銀持有者,他們生產出來的物品一般是本色實物,如糧食、桑絲、手工產品等而非白銀?,F在國家規(guī)定賦稅征收采取征銀形式,農民必須以己所有換己所無之銀,這只有通過交易獲取,在這一環(huán)節(jié)農民會遭受到第一層級的利益損害,“農民無所得銀,地產率賤貿”(13)的情況頻頻出現。
明代人關于農民以其所有換其所無的白銀情況的議論屢見不鮮。成化年間,湖廣按察司僉事尚褫說:“凡錢糧軍儲等項,洪武、宣德間,應本色者征本色,應折色者征錢鈔。頃來凡遇征輸,動輒折收銀兩。然鄉(xiāng)里小民,何由得銀?不免臨時展轉易換,以免逋責?!?14)鄉(xiāng)里無銀百姓,每逢繳納賦稅之時,不得已被迫賤價出售農產品,于是往往出現“其費倍稱”(15)的情形。時人或有議論軍餉問題時說:“今一切征銀,農無銀,賤其粟以易銀,軍得銀,又賤其銀以買粟,民窮于內,軍餒于外,是一法兩傷?!?16)由此可知,為繳納賦稅百姓輾轉賤價售出產品換取白銀的情況應該是一種普遍現象。與之相比,某些地區(qū)甚至出現更為慘烈之事。嘉靖初年,張璁載一份奏折中極言沿海灶戶備受折色無銀被害時云:“……夫灶之所自業(yè)者鹽爾,今盡征以折色,稱貸倍息,十室九空,往往窮迫逃徙,無以為生。”(17)顧炎武晚年久居魯地,目睹了當地百姓無銀之苦,“見登萊并海之人多言谷賤,處山僻不得銀以輸官”。后又行跡至關中,百姓“有谷而無銀也,所獲非所輸也,所求非所出也”,“自樗以西至于岐下,則歲甚登,谷甚多,而民且相率賣其妻子”,出現人市現象。(18)長此以往,必然出現谷日賤而民日窮,民日窮而賦日絀,年復一年,逋欠自然累積這樣的惡性循環(huán)局面,正如清代學者趙翼在批評王鳴盛關于明代中葉以后皆用銀的論斷時指出,至多只能說明代賦稅全部用銀,而民間并非專用銀。(19)銀兩對于下層平民百姓而言,仍然是處于缺乏狀態(tài),這種狀況直到清末民初都無多大變化,以至于呂思勉先生在論及田賦征收時還這樣說道:“農民所有者谷,所乏者幣,賦稅必收貨幣,迫得農民以谷易幣,谷價往往于比時下落,而利遂歸于兼并之家?!?20)
事實上,下層百姓手中無銀的情況連最高統(tǒng)治者的皇帝也是心知肚明。明宣宗曾經于一道詔令中說:“(宗室)制祿以米,從古已然,蓋因民之所有也。錢則民間所無,今不受所有而索其所無,又三倍取之,加暴擾焉。民歲歲當輸而虐取不已,何以自存?”(21)由此可見,明宣宗心里非常清楚農民所有者本色實物,折色銀錢對他們來說一定程度上本身就是一種變相的負擔。同時,我們還必須考慮到另外一個事實,根據明代全國總人口與整個明代白銀存量來計算白銀人均占有情況,人平均擁有白銀數約3兩左右。(22)這種白銀的人均占有量情況,在百姓繳納賦稅時對他們而言也是處于貨幣相對短缺的狀態(tài)。由此亦不難理解,何以清初學者任源祥在分析明代賦役制度時鮮明地指出賦稅折銀存在五害,而其中二害就是針對白銀非百姓所有而發(fā),他說:“折色用銀,銀非民之所固有,輸納艱難,一害也”,又說:“銀非貿易不可得,人所逐末,三害也”。(23)
對農民而言,不僅在賦稅征收之時被迫賤價出售農產品是經常的,即使在豐年也會因谷或米價低賤出售農產品。嘉靖年間,許贊說:“折納京儲之例,或宜于北方舟楫不通之處,而南方則非所宜,或可行之下江米貴之所,而上江則為不便。蓋湖廣、江西、江北地方舟楫可通,米價不致翔貴,且每石有折銀七八錢者,有一兩者,參差不齊,令既下而民盡以米變賣,非其所愿也?!?24)內閣大學士徐階在一封書函內也說:“漕糧折銀,此意本欲為民便。不知適遇米賤之時,又在征納之后,乃更為擾?!?25)農民辛勞一年,計日占風,盼來豐年卻遭遇市場米谷價格低賤,若在征納之后折銀就更成為困擾農民之事。何況荒歉之年?可以說,在多數年份里農民通過生產農產品獲利的時候并不多。
如果說,百姓不得已通過交易換取白銀以及受到市場物價下跌遭受損害多少還是受制于客觀環(huán)境。那么在大明寶鈔廢棄不用情況下,明代賦稅體系中還仍然保留征收寶鈔方式導致百姓受害,則更多地是人為因素使然。這就要求繳稅百姓一定要按國家規(guī)定,根據寶鈔與錢銀的比價兌換白銀。洪武八年大明寶鈔初造之時,明太祖規(guī)定:鈔分一貫、五百文、四百文、三百文、二百文、一百文六等,每鈔一貫準合錢千文、銀一兩,(26)則此時鈔錢銀兌換比價體系處于1貫∶1000文∶1兩的平衡狀態(tài)。這種兌換體系大致到洪武十八年就已被打破,難以維持。當時國家規(guī)定“兩浙及京畿官田,凡折收稅糧。鈔五貫準米一石,絹每匹準米一石二斗,金每兩準米十石,銀每準米二石”,(27)我們以米價作為統(tǒng)一標準來計算各種貨幣之間的兌換比價:1石米=5貫鈔=1/2兩白銀=1/10兩黃金,則鈔、銀、黃金之間的比價為50貫∶5兩∶1兩。紙鈔與銀相比已經貶值,紙鈔與黃金相比貶值更大。洪武二十三年十月,明太祖對戶部尚書趙勉說:“近聞兩浙市民有以鈔一貫折錢二百五十文者,此甚非便”,(28)可見此時寶鈔面值已貶值為原規(guī)定的1/4。洪武二十七年,兩浙、江西、閩廣等,“民重錢輕鈔”,錢鈔兌率已降低至“一百六十文折鈔一貫”。(29)寶鈔面值只有原規(guī)定價值的1/6。至洪武三十年時,鈔銀之間仍為5∶1,然而鈔與黃金比價已貶值到70∶1。(30)